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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疏影一怔,继而放松了许多。
昼神不解:“你好像……”
“不拿他们当回事?”
“嗯。”
“只有一位,我肯定会担心,可是一山不容二虎,童话镇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他们两位都住在这儿,难免要有争端。”兰疏影缓缓道来:
“黑衣南明很少出现,通常由七宗罪代他统治,是明面上的最高战力。而童话镇一直保持相对和平,说明那两位要么是一点麻烦都不沾的隐士,要么……”
“怎么?”
兰疏影猜度着说:“他们是在幕后角力吧?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就这么……静止不动了?”
昼神抬手摸摸她头顶,用关爱儿童的语气说:“你还是少动点脑吧,小心哪天睡醒就秃了。”
兰疏影拍掉他的手:“说正经的,是不是这样?”
“没错。的确是两不相让,僵持已久。”
兰疏影又问:“那如果加上一个你呢?”
“……什么意思?”
“我说,要是你也加入进去,会不会变成三足鼎立,再僵持个十几上百年?”她笑嘻嘻地问。
昼神略微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道:“我?还不够格。别说在这里的只是影子,就算我本体能进来,也不行。”
果然是大人物啊……
兰疏影沉默了好一会儿,认真地问:“沉羲呢?她和这两位是什么关系,够格吗?”
昼神拧眉,狐疑地打量她许久,似乎怀疑她又知道了什么,最后轻声道:“我不能亲口说出他们的名讳,说点往事,你姑且听听。”
“好!”
“盘古大神降世的时候,创世青莲里还有几粒莲子,算是跟他平辈。后来盘古大神举斧开天,莲子迸散,其中一粒飞到九幽,落地即长,生出一株并蒂莲花。”
“沉羲大人是其中一朵。”
兰疏影心里一动,下意识追问道:“那还有一半呢,叫什么?”
昼神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长点记性,我才说过不能提到他们名讳!”
“哦哦……那你接着说,接着说,我听着呢。”
兰疏影暗想道,难道说,此刻在童话镇的某一处悄悄角力的,就是那株并蒂莲的两个化身?那也不对,沉羲不是已经陨落很久了么。
“虽然是相生的关系,可这两朵莲花肩负的使命不同,她们都是创世级的神灵,与天地共生,在盘古大神走后执掌阴阳。沉羲大人是阳神,她天性善良,对每个种族都很好……我记得有段时间,到处都在供奉她的神像,求她能路过一次,播散神恩……”
昼神越说越慢,目光仿佛穿透时光长河,追逐着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子。
兰疏影托着下巴提醒他:“还有一位呢,阴神,是不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昼神尴尬道:“何止是不讨喜,放到今天有几个说法特别衬她……”
“嗯?”
“大魔王,超级BOSS,提到名号就能止小儿夜啼。”
“哈……”
“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有次我去看望夜儿,听见夜儿问她:收拾烂摊子那么麻烦,为什么不制止沉羲大人呢?”昼神回忆道,“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肆意播撒的神恩,反而会酿成灾难。”
“之所以各族、各位先天神灵之间还能继续维持和平,是因为有阴神在中间控制平衡。”
兰疏影惊异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啊。
洪荒剧情世界很稀少,每个都是超高难度,进去一次就得脱层皮的那种。以前珈蓝就差点在里面挂了,还是她运气好,最后被捡出来的。
而昼神说的这段往事,那不是发生在剧情世界,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洪荒啊!
昼神摊手:“我要是知道原理,还会十万年不进反退?那你也不至于在归墟遇到我了。”
“唔,说得也是。”兰疏影又催他,“你接着说啊,还有什么?”
“我听见阴神说:‘我不会制止她,因为善良是她的天性,但我会收回多出的福运,这是我的职责。’她们就是这样,一个总是在给,一个悄悄地收。”昼神偏头笑了笑。
“听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那她们后来闹僵了吗?我记得,你们说到最后一战的时候,没提到这位阴神……”兰疏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昼神脸色变幻,许久才说了一句:“没闹僵,不过,阴神确实没有出手。”
“为什么不?”
兰疏影觉得很不可思议。
三千轮回界,本来是给古神们准备的新家园,莫名其妙地成了集体墓地,沉羲都陨落了,她姐妹居然坐得住?不对,阴神之前没介入的话,应该会后悔的吧。
“为了……天理。”
昼神苦笑,抬手放出一道金光飘到她眼前,“你自己看吧。”
兰疏影碰了碰,视角顿时变化,她忽然之间置身于一片不祥的红云里,前面有一道身披红霞的清瘦背影,乌发及地,说不出的威严。
她垂眸看看自己,是熟悉的金色长袍,于是明白了,这是昼神的一段记忆。
这具身体一开口就是极卑微的恳求,是求这位阴神出手,救救陷入败势的古神阵营。
然而,对面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兄长告诉我,天地间本来没有法度,也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意志去管控一切。我只是碰巧有资格站在这里,不代表我有资格用自己的判断去干预它。”
兰疏影发现视角再变,膝盖传来清晰的痛觉,是昼神跪下了,哀求道:“可是您与大人一体共生,如果这是她的劫数,那也应该是您的!”
从他说出这句话开始,天上的红云乱了,无数个旋涡出现,云朵被搅碎以后变成血色流星坠上地面,漫天嚎哭盖住了昼神那句话的回声!
原来那些不是云,而是一群又一群的鬼魅。
它们不知道从哪里来,结局都是化成血泪点缀这片天空。
兰疏影隐约意识到,那些鬼魅,似乎与阴神的心境息息相关……“红云”碎裂,说明她的心也乱了。
阴神抬手止住众鬼哀嚎,语气依然平静:
“是我的,那我受着就是。你回去告诉她,从何处来,回何处去。要是这一劫她能过,我一定在陨落之前接她回来,要是过不了……”
昼神喃喃道:“……过不了,会如何?”
“那就让她自己爬上来。”
·
兰疏影:“噗!”
昼神幽幽道:“那次之后,珞珈山就封锁了,沉羲大人在转移前一天登门求过她,没有回应,我们再也没见过她。”
好像,是够心狠的。
“所谓劫数,我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沉羲大人是输了。”
兰疏影表情古怪:“那她……真要,爬回去?”
那时候的古神都住在地上,那么阴神的意思就是,让沉羲自己想办法回到那个世界……
“她陨落后,试图转世重修,但是每一次都会失败。”昼神话里透出几分沉痛,还有显而易见的愧疚。
兰疏影:“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夜儿不想她回来。冥府也不想。她们两个合力,夜儿不断地派人去找出转世,杀掉;冥府主人则会给她安排出一个更凄惨的身世,永远受苦……以此,混淆她的记忆,打消她回归的意志。”
兰疏影:“……”
可以,连环追杀啊,这很夜神。
从昼神的表述里,他和妹妹夜神,应该是分别效命于沉羲和阴神。而且夜神还表达过对沉羲的不满,趁人病,要人命,夜神能干出这种事,也很合她一贯的作风。
那冥府主人跟沉羲又有什么仇,何至于此啊……
兰疏影琢磨着,沉羲是陨落在三千界附近,可是三千界的轮盘只是雏形,投胎转世这工作还是该冥府管着,问题是……冥府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它躲起来了!
“噢……冥主她是不是觉得亏心啊,怕你们知道这事了去找她闹,所以把老巢都搬了……”
昼神接道:“她对大人做的这些事,我先前也不知道。她擅长做戏,我一直以为那些磨难是因为大人劫数未尽,没想到……是她在搞鬼。”
“所以说,你一直都知道沉羲转世以后过得怎么样,那,后来你是把她追丢了?”兰疏影迎着他的诧异解释道,“不然为什么查我,你们不是怀疑过我吗,以为我是她转世?”
“嗯……的确误会过,原因,你也应该清楚——她的能力跑出衣冠冢,去找了你,一跟就是好几年。后来想想,它应该也是拿不准,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才一再观察。”
兰疏影突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对她来说,那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区区凡人,怎么就牵扯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里了呢,转世重修这种剧本可不好拿啊。
她停了一阵才点点头,坦然道:“可它最后还是走了,说明它终究是认清楚了,我真的不是她。”
她长吁一口气,抱着死也死个明白的心态,直接问昼神:“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查到的东西不止这些吧,还有别的就一并说了吧,我受得住。”
昼神看她的眼神异常复杂,可能他自己也很乱,当然外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查不出你到底是谁。”
他看起来很坦诚,跟她简单说了这段时间追查的经过,最后总结道:
“自从意识到你不是大人,我就试着查夜儿和冥主,而她们俩一个是阴神的助手,另一个在阴神闭关的时候代理轮回事。我就想,如果阴神食言了呢?”
“如果她不是没出手,而是……在沉羲大人陨落之前,她已经在努力扭转那次劫难,甚至先行应劫了呢?”
兰疏影浑身僵硬,看着昼神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继续捏紧。
他眼睛越来越亮,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我过去陷入了一个误区,我以为她代理天道久了,已经被天道同化,抛弃七情六欲,是个冷冷清清的化身……可她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意思明明是在鼓励大人别放弃。”
“我怀疑她另有布置。”
“而且,夜儿和冥主几乎是同时改变的,是在我们为所有战死的同伴收敛遗体之后……如果阴神还在珞珈山闭关,总有出来的一天,那她们俩根本不敢放肆。”
兰疏影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闭关是个幌子,阴神是失踪了,或者说……她也应劫了,还被手下反水了?”
昼神重重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嗯……创世级别的劫难,很厉害的样子,姐妹俩都栽了啊。”
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尽。
兰疏影怨念道:“你挤过牙膏吗?……算了,一看就知道没有,我跟你说啊,讲故事就要一气呵成不要打顿!”要不是打不过你,我……
早就把你揍趴了。
让你丫就会吊人胃口。
“继续啊,然后呢?你又查到什么了,童话镇里那俩到底是谁,他们在干什么,你又打算做点什么?”她受不了了。
昼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她:“你觉得,神是不死不灭的吗?”
兰疏影果断摇头:“当然不是了。以盘古开天辟地的功德,他还是会陨落的。还有更迭时期战死的那些古神,都是你跟我说的。”
“我们假设一个乌托邦社会,所有的神之间没有纷争,相亲相爱,你觉得他们能一直和平地生存下去吗?”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兰疏影沉思道:“你的重点,是在和平还是生存?”
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眸中深深浅浅的金色在游动,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第二餐结束后的这段谈论,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自揭伤疤了吧。
“假设大家没有纷争,没有分歧,全都往一个方向使劲,可以和平,但是……”兰疏影纠结道,“生存的话,我得先问一句,你们的寿命上限是多少?”
“没有定数,不过自己能感觉到。比如我,活了十七万年,最多再有三万年,就差不多是时候了。”
见她像是有什么想法,昼神在桌上画了个沙漏。
“真正的敌人,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