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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杨萱走到里间，裴醒饶是刀下亡魂无数，依然被眼前的场景震住。
杨萱动作麻利，用被子将尸体卷好，熟练的套上一层床罩，裹住露出来的两只脚尖。
更不用说，此时此刻，他周围充斥着血腥气，和用来遮掩的药材哭气。
裴醒头皮发麻，走到杨萱身边，怪异道：“我倒是没想到你是姜婉表妹，更没想到，你竟然还在姜家杀人，让我来替你抛尸！”
“人可不是我杀的，这丫鬟被姜家大房的人灌了大量红花汤，血崩致死的。另外我也不是想要你抛尸，而是让你将这具尸体送回姜家大房去。”
杨萱不动声色的说完，裴醒越发觉得眼前这女人可怕至极。
他想不明白，楚姨怎么会教出来这样的人！
思考完后，杨萱有了决定：“将尸体送去姜四娘的床底吧，刚才她还想构陷小五呢！反正都是他们大房动的手，她又是出头鸟，总需要一个人来承担主要责任。”
裴醒气笑了：“你还挑地方呢！？我又不是秦王世子，你说往东就往东的。”
杨萱也不着急，走到次外间去，给外祖母碾药：“你爱帮不帮，这尸体多留一会，表姐和你兄弟的婚事就多一分危险，你自己权衡。”
每次在这女人面前，裴醒都落不到好。
回头看了眼里间的尸体，已经整齐的包裹好，就等着送走了。
想到顾淮那小子的脸，裴醒咬牙：“这笔账先记在你小子头上！”
一炷香过后，霜雁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的是杨萱正打着扇子，给小火炉扇风。
炉子上头有个小罐子，里头的药汁沸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苦味。
霜雁从罗汉床上坐起来，捂着嘴快步出去。
走到门口，她才反应过来，猛地摸着还隐隐作痛的后颈，又快步进屋来。
“杨姑娘！刚才有人来过吗？”
杨萱抬头，满眼疑惑：“你遇到谁了吗？刚才我看到了你晕倒在了门口，让妈妈们搬你进来的，我略通医术，给你把了脉，应当是脾胃空虚，没吃饭的缘故。”
她又指着外间案几上的点心：“这些都是表姐准备的，我不爱吃，外祖母吃不得，你吃点吧。”
霜雁敢肯定，杨萱说了谎，但她什么都没问，颔首应是，不再多问。
花厅里，顾茹被谢氏训过，安分不少。
陈若若倒是很感兴趣，追着问姜婉：“你让小五弟弟去打听什么呀？偷偷告诉我，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没什么，总归是有些问题想问。”姜婉故作羞涩，拿来点心搪塞陈若若，“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顾茹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冷眼旁观，时不时的嗤笑一声。
她对面的姜婳在登记顾家送来礼物。
姜婳身后坐着的姜嬉低着头，不停绞着帕子，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片刻后，谢氏进屋来：“准备用饭了，三太太去主院请姜二郎和大太太了，等会就出去用饭。”
话音刚落，花厅里便有婆子仆妇进来，开始收拾桌椅。
陈若若赶紧放下手里的点心，主动站起来：“终于要吃饭了。”
顾茹起身，走到母亲身边，小声说了句：“这又不是我们家，准备的席面能好吃到哪里去！”
姜婉想到母亲的安排，忍不住笑了。
标准或许不如顾家，但这次虽却是精心准备的，特意请了几个酒楼的大厨来做这个席面。
好吃自然是最基本的。
随着杨氏进来，憔悴的林氏也扶着白姨娘的手紧随其后，姜嬉马上起身过去。
在杨氏的安排下，众人落座，姜婉忽然问：“大姐姐呢？”
谢氏含笑回道：“晏清和你大姐姐大姐夫聊着呢。”
姜婉有点讶异，但也没说什么。
按照尊卑长幼落座后，姜妍便进来了。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有什么不懂，还是彤星提醒后才回神过来。
按照规矩，她长姐，又是出嫁的姑奶奶，理应坐在姜婳的上一位。
可姜妍似乎巧妙的找了个借口：“二妹妹，这三妹妹的婚事在你前头，有些事情我可要好好教教三妹妹，你就做我的位置吧。”
姜婳才不管她，直接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见姜妍脸色微变，姜婉笑着解释：“大姐姐，虽然这里都是我们自家人，但在顾夫人面前，我们可不能乱了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到时候大姐姐多留一晚，咱们夜里慢慢说。”
姜妍察觉到了姜婉的挑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乎下意识的看向母亲林氏那边，他们都在这里了，姜婉想要干什么？
扫了眼在场的人，姜妍心里发紧：不对！四娘出门去看脸上的伤了。难道姜婉要对四娘动手？这就是顾淮突然找相公聊天的原因吗？
紧张了会，姜妍又想到姜婵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不留疤怕不太可能。
只是这样的话，她想给妹妹介绍的婚事，只怕是要黄了。
家里还剩谁呢？
姜妍的目光从姜婳身上，移到了姜婉身上，最后落在了姜嬉身上。
对了，不是还有个姜嬉么？
虽然是庶女，相貌也不差，白姨娘教导得循规蹈矩，还略通诗书。
最重要的是，她听话。
比四娘听话多了，也懂得察言观色。
身份不够，到时候说服母亲，将她记成嫡女便是。
姜嬉察觉到姜妍的目光，抬眉看了眼，吓得顿时低下头。
大姐姐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姜婉若有所思，姜妍又在算计什么？
她是不成了，难道还想让姜嬉给徐四做妾？
不可能！她和顾家定亲，哪怕姜嬉的身份再低，也不会给徐春吉做妾了。
谢氏将姜家四女的眼神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弯了弯。
真是有意思。
好在丫鬟们开始上漱口水和净手盆了。
趁着这个机会，顾茹仔细盯着姜婉的一举一动，结果让她很失望。
姜婉的规矩和她相差无几，是四个姜家女中间做的最好的。
“表姐，别看姜姐姐了，伯母在看你。”陈若若小声提醒。
顾茹拉回思绪，侧目对上母亲的微笑，顿时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