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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小丫鬟过来禀报:“老爷,朱家来退聘礼了。”
姜升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挥手:“快快快!去请——三太太也去前院。”
目送他们离开,姜婉抬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
啧!
主院的茶比二房三房的好多了。
放下茶盏后,姜婉又笑道:“不如顾家的茶。”
丁妈妈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忐忑不安的站在旁边,心里直打鼓。
以前大太太不喜欢她,但她到底是老太太的人,有大老爷在,大太太动不得她。
现在轮到三房掌家了,原以为会是性子软的杨氏当家,但现在看来,竟然是三姑娘做主。
三太太给的解释是,三姑娘以后嫁去顾家,家大业大的,更不好管理,那就先拿姜家练练手。
只是丁妈妈瞧着这两天,三姑娘做的各种安排,也不像是完全不会管家的。
有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就觉得,三姑娘比三太太更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姜婉对丁妈妈很放心,毕竟是祖母留下的人,所以完全不用关注她在想什么。
反正丁妈妈三代人都是姜家的下人,和姜家已经彻底绑定了。
抬头看向次外间,姜婉犹豫了会,还是起身走了进去。
彤月立刻停止哭泣,连忙起来福身:“三姑娘。”
“姐姐快起!这么客气做什么,又没有外人在。”姜婉扶着她坐下,又拿了自己帕子出来,给她擦拭眼泪。
要不是彤月见过好多次姜婉和太太针锋相对的时候,还真以为姜婉是个好脾气。
想起刚才便是姜婉请来姜升,她才有机会逃离魔爪,彤月也不想装了,直接撩起裙子跪下来:“求求三姑娘,放奴婢离开吧!”
姜婉俯视着她,彤月的模样不错,关键是脑子聪明。
大房的林氏被送走,二郎被姜升亲自管起来,四娘也被软禁。
现在整个姜家后院直接落到了,曾经被大房欺压得抬不起头的三房手里,后果是什么?
自然是开始清算!
“彤月姐姐,刚才你也听到了,是大伯发了话,不放你走的,真不是我不想让你走。”姜婉满脸可惜。
彤月瘫坐在地上,姜婉的话一出来,她便明白,哪怕大老爷愿意放她走,姜婉也不会放她走的。
姜婉起身,扶着她站起来:“你虽然是大伯母的丫鬟,但到底是祖母挑的,我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的。”
彤月眼里有了希望,激动道:“姑娘愿意放奴婢走?”
这个姜家,她待下去,只会愈发坐实二郎通房的事实。
要是去了庄子上,没人知道姜家发生的事情,还能有机会挑个普通人嫁了。
能给人做妻子,谁会愿意做妾!
“这个真的不成。”姜婉扶着她在罗汉床上坐下,“彤月姐姐,你也说了,倪的卖身契在大伯母手里。”
彤月眼里彻底没了光,垂着眸子在想:那姜婉还和她说这么多干嘛?
忽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几个管事妈妈要见她。
瞬间,彤月抬起头来,看向了姜婉:原来是要自己帮她!
姜婉依然握着彤月的手,柔柔询问:“彤月姐姐可愿意?我或许拿不回你的卖身契,但你年纪也快到了,帮你指个合适的人还是没问题的,总比给二哥哥当通房好吧?”
通房这条路,本就是同月的选择之一。
她只是没想到,姑奶奶会做主让她伺候姜二郎。
整个姜家,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姜二郎是什么人了!
如果有选择,她当然不会选这条最差的路。
外头的小丫鬟又进来了。
“姑娘,几个妈妈们,在催了。”
丁妈妈皱眉:“她们催什么催!没看到三姑娘在忙吗?让她们等着!”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退出去。
姜婉也不急,松了手,继续喝着茶:“外头来闹的几个妈妈,肯定都是大太太的人,我很清楚。你不帮我,我无非多花点时间罢了,你帮我,至少给自己争取个机会不是?”
彤月心里很纠结,看向了东厢房那边。
今日大姑娘突然发作,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根本不像大姑娘的作风。
肯定是大姑娘知道了什么事?
能让大姑娘不放心她的,应该是自己告诉四姑娘的那个事。
看来,四姑娘永远不会有主见。
上次彤云命折进去了,这次她也差点没了清白。
姜婵实在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主子。
现在大房完全失势,她必须为自己前途考虑了。
上次老太太去世,林氏掌家,爹娘弟弟便被赶去了庄子上。
自己要不是有老太太的发话,怕是也留不住。
为了得到林氏信任,她可谓是殚精竭虑,有些老太太的叮嘱,都装做忘了。
到如今,被大姑娘怀疑,被二郎君觊觎,还被四姑娘出卖。
彤月深吸一口气:“奴婢愿意全心全意帮三姑娘!”
“哦?”姜婉假装意外,彤月到底还是有脑子的。
彤云的前车之鉴,大房没一个人靠得住,看来她是想明白了。
“行,看你如何全心全意了,如果有意外之喜,帮你拿回卖身契也不是难事。”姜婉也很痛快。
这么久了,彤月当然知道,姜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霜雁是林氏安插的人,现在也弃暗投明,渐渐被姜婉用着。
她完全有机会。
彤月眼里再次充满希望,主动去门口看了眼,然后转回来,详细给姜婉说了这三个妈妈的底细。
许多事情,姜婉都是头一次听,但脑子里记着后院的账目亏空,渐渐也能明白,这些亏空是怎么来的了。
姜婉忍不住感叹,姜家这二十年来,除了被林氏姜二郎败掉的,姜家自身也花了不少银子。
二伯的生意这么好吗?
理清了思路后,姜婉便吩咐小丫鬟,请了三位妈妈进来。
三人进来后,发现彤月站在姜婉身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丁妈妈怒斥:“你们杵着干嘛!还不快给三姑娘请安!”
回神的三人连忙请安,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的。
姜婉抬手免礼,接着问:“不知道妈妈们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管着厨房的妈妈发话了。
“姑娘,五月份的例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