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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雁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姜婉在提点自己，连忙福身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奴婢，奴婢……会尽力的！”
该说的，姜婉都说了，姜家的里子是什么样，顾淮也该看清楚了。
他以后若是后悔，便不是她没有给他机会。
这一晚上，整个姜家，只有姜婉睡得最沉稳，一夜无梦。
太阳高悬时分，姜婉才自然醒来。
她转身下床，想起今日端午，要去看望祖父。
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必祖父心里也有决断。
在雪松给梳妆时，杨氏从外面回来了，直接进来道：“三娘，小五他们已经去南院见过你祖父了，等会我们也要过去了。”
姜婉见母亲要走，连忙问了句：“南院的事情祖父怎么处理的？”
犹豫了会，杨氏道：“只是暂时关了起来，你祖父还没发话呢。”
“那大伯怎么说？”
“你祖父精神看着好了不少，他没发话，你大伯当然不敢做主，倒是今天二郎去拜见的时候，只敢跪在门外，没敢进去。”
杨氏说完，挥挥手：“你快点，姚家的人今天要来，我们还有的忙。”
姜婉笑了笑，这姚家也挺有意思的。
梳妆完，姜婉出来，发现姜嬉和姜婵已经在院子里等着。
比起之前来，姜婵乖巧了不少，打扮也清雅，头上戴的是通草花，姜嬉和她的风格一样，只是更素雅些。
摸了摸头上的通草花，姜婉走到两人面前：“走吧。”
三人去了南院，很意外的是，铁门被卸下了，只有两个婆子在门口守着。
“三位姑娘，二姑娘已经进去了。”守门的婆子抬手恭请。
姜婉有点意外，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三人进了屋，发现姜婳坐在屋里，周围跪了十几个丫鬟姨娘。
扫了眼这些人，姜婉记得，她们都是祖父身边有名分的女子。
“这是？”
“你可算来了，祖父让我帮忙登记造册，将她们放出去嫁人。”姜婳也很为难，看到姜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到桌前，姜婉看着桌上的册子，已经写了三个人的名字。
看样子也是祖父刚刚吩咐的，姜婳都没来得及写完。
“这个事情，交给桑妈妈办。”姜婉合上册子，吩咐下去，命人去请桑妈妈过来一趟。
昨天那个有问题的丫鬟，便是桑妈妈帮忙揪了出来，这会儿已经被吊在水井里一夜了。
桑妈妈来得很快，姜婳将册子和卖身契都交给了她。
仔细清点过后，桑妈妈便道：“跟我出来吧。”
起身的众人有喜有忧，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人。
很显然，一波人是被迫成了祖父通房和姨娘的，另一拨人则是自愿的。
这些人一走，屋子便空下来。
姜婉还想等母亲来了再一块进去，昨天伺候姜康的丫鬟之一巧儿走出来，给姜婉她们行礼后道：“三姑娘，老太爷请你进去，给他再次施针，昨晚老太爷睡得很好，但今早老毛病又犯了。”
“好。”姜婉早就做好了准备，跟着巧儿进去。
祖父看起来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姜婉过去，照常给他把脉，凝神片刻后，拿出针包铺开，开始给祖父施针。
一刻钟过去，姜康的气色恢复了点。
他睁开眼：“你是不是发现，有人给我的药里加了东西？”
没想到祖父竟然知道，姜婉只能默默点头。
“我也知道，但是毒是药，都没有明确的界限，我以前以为我动不了，但现在我能动了，我想改变一下，给子孙做个榜样。”姜康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明显低落不少。
姜婉也没有说什么，拿了案几上的小锤子，隔着被子给祖父捶小腿。
这些年来，祖父的双手虽然麻木，但吃吃药，还是有效果的， 唯独双腿久卧病榻，算是退化了，总是生褥疮，又疼又痒，钻心得难受。
姜康闭上眼睛，慢慢道：“我一直觉得老三的死有问题。”
敲击中的锤子停下，姜婉的心悬了起来。
她听见姜康又道：“我问过老大，他说朝廷给了抚恤金，但数目不对，而且他是回京述职的路上，为了救百姓马车坠入山沟当场身亡的，我问过老大，那个山沟并不深。
我年轻时还与人打赌，在那里纵马比赛，也曾经掉下去过，只是摔断了腿。 认真说，掉进去的人有很多，但摔死的只有你爹一个。”
姜康睁开眼，转头看向面色紧绷的姜婉：“昌平侯还不想放我们姜家，老大不想得罪昌平侯府，那个蠢妇还让二郎给昌平侯世子当狗腿子，她这种蠢货，根本不知道，昌平侯府是谁的人！”
“祖父……”姜婉没想到，有一天会从祖父的嘴里，听到父亲的死因相关。
姜康累了，重新闭上眼睛：“老三最有出息，那一年他上京述职，提拔的文书都写好了，结果死在了回京路上。我以为他死了，姜家就没事了，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三娘，你快要嫁去顾家，昌平侯府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小心，顾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什么清贵世家，都是一群伪善的小人！里头照样肮脏恶臭！尔虞我诈！”
姜婉还想说什么，外间传来杨氏的声音：“三娘呢？”
“在里头给祖父施针。”说话的人是姜嬉，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
过了会，杨氏进来，看到姜康头上插着银针，心里不禁担忧：“你直接给公公施针，会不会出岔子？要不要请大夫来？”
姜婉想了下：“我的医术的确不行。”说着，她就吩咐了人，去请同安堂的牛大夫来一趟。”
说了太多话，又因为姜升和姜二郎生了一肚子气，姜康很快睡着了。
杨氏带着她们离开，刚刚到了主院门口，便有婆子匆匆赶来。
“太太！林家来人了！说是要见……见大太太。”
听到这句话，落在最后的姜婵忍不住抓紧手心，眼底满是疯狂的喜色：郭桥家的没有骗自己！林家来给她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