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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顾淮便陪着姜婉一块回了沁园,两人默契的先后沐浴,又各自睡在床和榻上。
次日一早,姜婉去给婆婆请安,两人用了早膳,便去往福寿堂。
路上,谢氏说了句:“你请来的牛大夫医术还不错。”
姜婉知道瞒不住她,便主动道:“谢婆母夸赞,霜鹂的事情也快有了眉目。”
谢氏笑而不语,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问起了乔玉书的事情:“昨日你去青莲苑碰到了乔家表姑娘,觉得她如何?”
想到乔玉书为什么留在顾家,姜婉谨慎的答道:“乔姑娘才貌双全,也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大家闺秀。”
“你这么想?”谢氏侧目瞧着她,笑意加深,“她自然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大家闺秀,可惜她母亲去得早,继母手段也厉害,她父亲也不怎么在意她,若非攀上了我们顾家的二太太,这会儿说不定早就嫁了人。而且她继母定的人,你也认识。”
姜婉想了一圈,忽的神色微凝:不会是徐春吉吧!
谢氏见她猜到了,微笑着说:“你想的没错,正是徐家四郎,徐夫人对她很满意,到底是清流官家出来的嫡小姐,徐夫人求之不得,父亲不爱,继母不善,都不是问题,徐家要的就是她乔家姑娘的身份,可惜了,乔姑娘宁愿窝在顾家,也不肯嫁给徐四这个浪荡子。”
姜婉知道乔玉书有手段,但没想到,她竟能找了乔氏这个靠山,摆脱了与徐家的婚事。
以她对徐夫人的了解,不可能错过乔玉书这么个方方面面都满意的儿媳妇,乔氏虽是顾家二太太,但也不能插手乔家的决定,所以——
乔玉书的婚事,基本上是她自己在乔家就搅黄的。
能搞定徐夫人的女子,的确不是一般人。
“儿媳以后会更谨慎的。”姜婉低头,表示受教。
“谨慎没有用,这姑娘的野心大着呢,你且看着。”谢氏点到为止,有些事情,只有姜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乔玉书的本事。
来了福寿堂,顾老夫人免了礼,便请她们坐下。
没一会儿,乔氏带着陈若若和乔玉书过来,给顾老夫人请安。
“都坐吧,明日你们都要去陆家,先熟悉熟悉,免得姜氏嫁进顾家来,连家里的亲戚都没认全。”顾老夫人话里有话,但并不明显。
谢氏含笑回答:“的确该如此。”说着视线落在对面乔氏身后,“九娘和玉书也是瞧着就大了,说起来也该嫁人了。”
陈若若不想去陆家,但她自己做不了主,只能乔乔问着姜婉:“表嫂,茹娘呢? 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姜婉低声回道:“大前天,茹娘扭了脚,现在得赶紧养好,不能耽误明天的乞巧节。”
陈若若立刻起身:“她怎么都没派人告诉我呀?我好去看看她!”
乔玉书笑着拉她坐下:“茹娘下不了榻,这两天赶女红赶得梳妆都没时间,我得了消息,她都不让进屋去瞧她呢。”
旁边的姜婉听着,谢氏想瞒住的消息,陈若若不知道,但乔玉书却知道,心里有了计较。
“表嫂,你去看了茹娘吗?听说你的女红极好,若是能指点茹娘一二,想必她也能轻松些。”乔玉书忽然看向姜婉问了句。
姜婉浅笑道:“婆母说这几日我好好陪着夫君便是,茹娘那边,不用我操心,所以我只送了点舒筋活血的活络油过去。”
“是吗?咱们顾家缺活络油?”乔氏忽然笑起来插了一句话。
谢氏本来安静听着,见乔氏插嘴,立刻放下手里的茶盏:“说起来,三娘送的活络油还真有奇效,茹娘原本至少七八日才能好的,茹儿用了两天,便已经好了大半,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想必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乔氏似笑非笑:“难不成咱们顾家的府医,还瞧不好姑娘的脚?非要用三郎媳妇的活络油?”
谢氏正要回话,顾老夫人直接打断她们:“茹娘明日能好起来就行,至于为这点小事吵吵么?”
说着顾老夫人看向谢氏:“你是大嫂,怎么能和妯娌计较,有失身份。”
听她这么说,谢氏开始装委屈:“婆母这话说得,像是我故意为难弟妹一般,这小辈们聊天,我们做长辈的听着便是,三娘给茹娘送活络油,那也是她的心意,再说了,这活络油还真比府医开的膏药贴管用多了。”
乔氏不甘心,故意讽刺道:“姜家也是三代为官,怎么突然有了活络油的方子?难不成天天和干体力活的下人打交道?”
“行了!”顾老夫人简直想封上乔氏的嘴,自从姜婉进门以来,她的嘴就像是破了洞的烂船,止也止不住。
见婆婆动怒,乔氏这才低头道歉:“对不起,婆母,是我口无遮拦了。”
顾老夫人对谢氏和乔氏道:“你们都下去吧,有这些小辈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便好了。”
谢氏盈盈起身,拜别了顾老夫人,临走前,对着姜婉点点头,然后离开。
她一走,乔氏也只能跟着走。
没了谢氏在这里,顾老夫人直接掀开眼皮子,目露精光,盯着姜婉问:“听说你给三郎准备的通房,脸受伤了,你便罚了送灯油的小厮,和洒扫的婆子两个月的月钱?”
姜婉早有准备,恭敬回道:“是,孙媳妇都是按照顾家的家规来的,顾念他们是府邸老人,便免了板子。”
“那你可知道,他们的月钱一个月便是二两银子,两个月便是四两,吃药就能吃一个月的。你罚没了他们的月钱,叫他们如何给父亲,给孙子买药?”
顾老夫人的声音冷下来,神情愈发不悦,“这里是顾家,不是你们姜家,下人不是二钱银子的月钱!断人财路,他们父亲孙子被迫断了药,真有个三长两短,苛待有功劳下人的名声传出去,你担待得起吗?!”
姜婉立刻起身,低头回道:“孙媳已经请了大夫来给他们父亲和孙子看病,诊金药费,都是孙媳来出,不会让他们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