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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微微点头，也没有多问，从姜婉救了自己儿子时，她就知道，姜婉心底是善良的，哪怕性子有些倔，但也是官家姑娘本该有的自尊。
顾淮侧目望着姜婉，看到她眼里划过的自嘲，总觉她藏着心事。
随着雪松去了的长夏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姜婉的活络油。
“夫人，姑娘不肯用，她说有宋夫人的就行。”
“孙嬷嬷，你去，盯着晚秋给茹娘用上，晌午过后，我们还有诵经会，她不能不参加。”谢氏直接换了人。
半个时辰后，孙嬷嬷回来禀报：“姑娘用过了，这会儿已经下床用饭了。”
姜婉默默垂眸，在婆母眼里，不管是顾淮还是顾茹，都是一视同仁的。
午休过后，姜婉出门准备去婆母那边，碰到了刚刚走出来的顾茹和乔玉书。
顾茹看起来完全没问题，但乔玉书不止脸色不太好，步子也比以前慢了，还需要扶着雨晴的手才行。
“乔姑娘，你没用我送给你的活络油吗？”姜婉给顾茹送了，事情要做周全，自然也给乔玉书送去了一瓶。
乔玉书本来用了宋夫人的舒活膏，姜婉的是后送来的，而且她也不想用姜婉东西的。
雨晴看出她的心事，便收了起来，现在见姜婉问了，随口找了个借口：“我家姑娘已经用了宋夫人的舒活膏，本来是想用三奶奶的，但总不能拂了宋夫人先送过来的心意。”
潜台词便是宋夫人先送的，而且身份地位也比你高，就不用你的了。
听到这话的顾茹有些尴尬，乔玉又刚好问了：“茹娘也收有宋夫人的舒活膏不是？我觉得挺有效的。”
顾茹是被母亲逼着改用了姜婉的活络油，但不想在姜婉面前承这个人情，便含含糊糊的道：“我用的也是宋夫人的舒活膏，效果的确不错。”
确定顾茹和自己用的一样，乔玉书就放心了，不过她发现顾茹恢复得太快了些，心里有点在意，难道是因为她在寺门口多休息了半个时辰吗？
下午的诵经会谢氏带上了女儿顾茹，其他的夫人太太，自然也不能放任女儿们不参加。
于是在煎熬的一个时辰里，十几岁的小姑娘们在木鱼声和念经声中昏昏欲睡，顾茹要不是跟着母亲在前排跪着，早就趴在蒲团上睡下了。
乔玉书和顾茹待遇一样，但身体情况完全不一样，顾茹基本上没任何酸痛感了，但她的双腿依然隐隐发酸，带着丝丝缕缕的痛感，仿佛针扎一般，难受得要命。
终于熬完了这场诵经会，谢氏知道姜婉还要下山去，便放了姜婉她们先走。
走出大殿，姜婉看到顾淮已经在台阶下候着，旁边站了个唇红齿白的谦谦少年郎。
“是郑家哥哥。”乔玉书认识那人，他是太后母族郑国公府的嫡长孙。
顾茹别开视线，脚步一下变慢了看，嘟着嘴道：“他怎么来了……”
姜婉走到了顾淮面前，郑大郎忙躬身行礼：“见过嫂子。”
“郑家大兄不用客气。”姜婉福身回礼。
他们寒暄过后，郑大郎便望着顾茹一步三腾挪，眼里满是温柔之色。
终于等到了顾茹和乔玉书下来，先等乔玉书给郑大郎见礼了，顾茹才不情不愿的给郑大郎见礼。
郑大郎忙拱手回礼：“乔姑娘，顾妹妹。”
顾茹很烦，直接恶声恶气的道：“别叫我妹妹！搞得我和你很熟一样！”说罢，就拉着乔玉书先一步走了。
对于她的反应，顾淮很不满，但郑大郎先一步阻止了他：“当初是我不该隐瞒她的，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顾淮无奈：“你也太宠着她了。”
对于郑大郎的身份，姜婉是知道，他和顾淮都是黄大学士的关门学生，同窗之谊，自然不同。
不过介于郑家是太后母族，顾家和郑国公府来往并不多，郑大郎和顾淮也是私下关系比较好，但她在意的是，郑大郎对顾茹好像很特别，顾茹却很讨厌他的样子。
下山途中，顾茹和乔玉书也不敢离得太远，毕竟她们得跟着顾淮，才能出门游玩。
顾淮和郑大郎在前面攀谈，姜婉则是拉开了帷帽，观赏着沿途的风景。
她自从回来京城，几乎都没怎么出过门，去外祖母家和陆府，也都是坐马车，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奶奶，这里风景真漂亮。”雪松和姜婉一样，一直被困在深宅大院里。
夏末的山景，层峦叠翠，沿途的花木虽然并不名贵，但却充满了生机，叫人心旷神怡。
顾淮偶尔回头，看到姜婉的侧脸，眉梢眼角都带着欢愉。
姜婉努力记住映入眼帘的风光，因为周围不是困住她的四角天空，而是广袤无垠的天地之色，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对眼前的一切都神往不已。
原来她这么喜欢家外的景色，顾淮收回视线，心里默默记住了姜婉的神情。
前面的顾茹完全无法理解，姜婉为什么会喜欢护国寺这片山景。
“这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要来好几次的，不来还不行。”
乔玉书怔了下，顾茹如果没有生在顾家，根本不可能被逼着来护国寺，还是在这种禁止百姓上山的日子来这里。
她也因为顾家，才能今天来这里的。若是留在乔家，或许根本就不会带上她。
明明知道姜婉和顾茹的处境不同，乔玉书还是顺着她的话回道：“也许是表哥在场呢？”
顾茹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们走吧！”
说完，顾茹转身快速下山，乔玉书根本快不了，下山的时候，双腿疼得厉害，雨晴想要叫住顾茹，但乔玉书拦住，咬牙硬撑着加快速度。
后面的姜婉无意间看到乔玉书越来越变形的步子，微微拧眉。
雪松也瞧见了，很是不解：“姑娘好心送的活络油她不用，这会儿还要这么快下山，怕不是之后几天下不了床。”
“她不用就不用，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姜婉收回视线，并不同情乔玉书，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