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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日辰时，姜婉还在沉睡，雪松不得已敲门：“老夫人请奶奶过去。”
顾淮想起床去回话，胳膊却被姜婉压着，他试着小心推开，惊醒了姜婉。
“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姜婉迷迷糊糊的起来，顾淮干脆叫雪松进来。
雪松看到幔帐里缠在一起的身影，低声道：“老夫人有请。”
“好。”姜婉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被顾淮扶着下床，去梳妆台前坐好，任由雪松穿衣洗漱，梳头上妆。
收拾好后，已是两刻钟以后。
姜婉走出正屋，发现来接她的，是顾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陈嬷嬷。”姜婉努力打起精神，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打哈欠。
“奶奶怎么这么累？”陈嬷嬷是奉命过来，打听姜婉和顾淮的情况。
毕竟顾淮纳了一贵妾一良妾进门，却始终没听说顾淮去谁那里过过夜。
上官文君身体不适，但宋六娘身体康健。
被冷风一吹，姜婉彻底清醒，来到福寿堂的正屋里，暖烘烘的热气笼过来，又勾起了她的困意。
给二老请安后，顾老太爷面上有些不高兴，只能顾老夫人出面，请她坐下。
“文君和宋姨娘进咱们顾家，也有一个月了，文君也就罢了，她身子不好，还在替陛撰书，但宋姨娘就在你旁边住着……”
顾老夫人语重心长的暗示，瞧着不满意，心里不知道多满意。
她倒是满意，顾老太爷绷不住了，重重的放下茶盏，侧目过来：“三郎宠着你，你的肚子倒是争气些。”
从前这些话，都是顾老夫人对乔氏说过的，也对孟氏说过，近两年，都是对赵氏说的。
没曾想有一天，她教训儿媳和孙媳的话，被丈夫学了个十成十，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三娘到底是大房的独苗媳妇，再说了，那万姑娘就是踩着三郎，不知廉耻的勾上了太子，你不心疼孙媳妇，也该心疼下三郎不是？
他从宫里回来后，连日生病，要不是三郎媳妇，衣不解带的照顾，三郎哪能好得这么快。要知道三郎最初可是要——”
顾老夫人看了眼姜婉，见她低着头，乖顺得很，这才继续说，“可是要休了三娘娶万姑娘，当然她现在是万良娣了，要我说，孩子这事不着急。”
顾老太爷想说话，被顾老夫人抢先：“这几天，四郎送了不少文章来，请你帮忙看看，这不是春闱临近，他在努力么！
三郎是聪明，但若是被万良娣的事情扰了心神，春闱失利，那可不是小事，孩子都是其次，三郎媳妇的才学，那是三郎舅舅都夸奖的。
咱们得一步一步来，等三郎入朝为官，万良娣的影响淡去，你看三郎媳妇也尽心尽力的给文君调养，万一明年文君的身子好了呢？
她和三郎生下的孩子，不比那个宋姨娘生的孩子重要多了！宋尚书是萧左相和韦右相的人，和老大走不到一块去。
三郎的庶长子从宋家姑娘的肚子里生出来，你让老大这个当宰相的在朝廷里怎么处事？当宋尚书是亲家呢？那姜家又算什么？
三娘的亲弟弟五郎，是姬先生这几年唯一收下的学生，他这么年轻就中举，明年进士不说一甲，至少是个二甲进士。
到时候姜五郎同三郎同朝为官，你让他们如何相处？亲姐夫的第一个孩子，不是从亲姐姐生的，肯定会生出嫌隙。”
姜婉想过陈氏帮自己，没想到她会这么不遗余力。
顾淮生病的原因，她特意派了茯苓出去，假意说漏嘴：顾淮是为了万柔茶饭不思，身心交瘁而病倒。
相信这事的人不多，顾老太爷便是其中一个，但顾老夫人深信不疑，甚至乐见其成，努力说服丈夫顾文。
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顾老太爷还是能听进去几句，且近日来，陈氏对大房的确不错，二房出事，她也是按照规矩来，没有偏心。
顾老太爷仔细想了想，觉得陈氏说的也没错，便点了头：“近来你好好照顾三郎和文君，等春闱过了再说。”
起得太早，顾老太爷喝完药就回去睡回笼觉了。
姜婉留在暖阁里，陪着陈氏用早饭。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春闱过后，三郎入朝为官，你就得自己出手，宋姨娘那儿，你自己当心点。
她是太后赐的人，我知道你不好动，所以别让宋姨娘找到伺候三郎的机会，免得有了孩子，你再灌落胎汤，到时候你婆婆都帮不了你。”
“孙媳明白，总归是要给夫君纳妾，我一直在关注京城的未嫁女，到时候不会别人有机会的。”姜婉将盛好的汤递给陈氏。
拿着汤匙喝了两口，陈氏笑道：“这是你亲手熬的？”
姜婉装出羞涩的模样：“是，孙媳特意给祖母准备的。幸好有祖母昨日提醒，我才能有条不紊的准备好，昨日给了宋姨娘机会，她自己惹了夫君不喜，就怪不得我了。”
“难怪今日一早，有人说宋姨娘称病，原来是她惹恼了三郎，你这手段用在三郎身上，真是可惜了，要是……”
话说到一半，陈氏苦笑着摇摇头，将面前的汤喝完了，觉得味道不错，姜婉不用她开口，主动又盛了一碗过去。
越是接触，陈氏就越喜欢姜婉，这样的好媳妇，竟然让大房娶了去。
漂亮聪慧，知情识趣，能笼络住丈夫，还有自知之明。
若是大郎没娶孟氏，娶了这姜氏该多好，小门小户，都得求着自己，好拿捏多了，而不是孟氏这种，稍有不顺心，便叫娘家人来接她回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顾家欺负孟氏呢。
“可惜了。”陈氏用完饭，姜婉又陪着她去屋外散步消食。
一路上，姜婉逗得陈氏咯咯直笑。
陈若若来时，便看到姜婉挽着姑祖母的手，两人笑作一团。
姜婉看到她来，忙收敛笑意，小声提醒：“祖母，九娘来了。”
“九娘，快快快！你表嫂带了郑家的帖子来，过几日带你郑家做客。”陈氏连忙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