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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的反应比姜婉还大：“怎么回事？杜怀不是和韦家庶女勾三搭四的吗？怎么突然要和茹娘定亲了？”
姜婉起身，叫雪松去烧一壶热茶来，然后替取下顾淮身上的披风，交给海棠去放挂起来。
“怎么回事？是哪边出了问题？是婆婆没准备好？还是黄家那边临时变卦？”
她直觉不会是谢氏没有准备好。
“是黄二郎，他藏起来的心上人，被皇后娘娘请进了宫，为了保住那位姑娘，黄二郎承认和那姑娘私定终身。”
顾淮说完后才坐下，捏了捏眉心， 似乎很为难。
砰的一声！永平拍桌，震得她手疼，连忙揉着掌心道：“黄二郎既然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和茹娘定亲！？”
姜婉隐约猜到了其中的隐情：“黄二郎心上人的身份不一般？”
“嗯，她是罪臣之后，之前在教坊司。范尚书有次在教坊司差点算计了黄二郎，是这姑娘帮了他，后来黄家助她脱籍，送去了洛城。”
“母后从洛城将那姑娘接到了宫里？”永平现在知道的事情多了，也能猜出皇后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顾淮颔首：“不止如此，蔺姑娘父亲和祖父当年对陛下所做的事，也被皇后娘娘再次提及，皇后要蔺姑娘死。她若是死了，蔺姑娘当初帮助黄二郎的事情，就会被人翻出来，黄家就会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黄家必须保住蔺姑娘。”
“我，我回宫一趟。”永平公主按着桌面的指尖微微发白，心里很是挣扎。
从发现太子妃算计她，到前不久得知太子也算计了她，现在皇后也终于露出她本来的面目，永平一时间无法接受。
这么多年来，他们对她的宠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姜婉知道永平难以接受，但这是她成长路上的必经之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公主记得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问题，最好去问你母妃。”姜婉送她出门，默默陪着她，直到到了顾家门口。
永平停下来，努力睁大溢满眼泪的双眸，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别怕！我还父皇呢！他一直是爱我的。”
姜婉没有说话，伸手抱住永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李赞，这个世上，只有你自己最靠得住。”
听到姜婉叫自己的名字，永平公主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偷偷跑去母妃宫里，想要靠近母妃， 母妃却赶了她走，并且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李赞，你不该来我这里。”
这是永平第二次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不是永平，也不是公主，而是李赞，他父皇替他取的名字。
感觉到衣襟被浸湿，姜婉再次轻轻拍着永平的后背，什么话都没说，抬头望着京城的夜空。
天空开始落下细雪，月底的时候，柱国将军也该赶回京城了。
送走了永平公主，姜婉怔怔的站在顾府的大门口，好一会儿才回神，看见顾家大门口的石狮子身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
姜婉转身回府，去呈芳阁找顾茹，却得知她已经去了沁园等。
回到沁园，正屋里，顾茹难得严肃，坐在顾淮身边，恍然间，让姜婉觉得，是两个顾淮并肩而坐。
“嫂子，你回来了。”顾茹起身，过来扶着姜婉坐下。
她仿佛一天之内就长大了，不用姜婉问，开始复述白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黄家不知道蔺姑娘被皇后带走了，蔺姑娘出现前，太后身体不适，母亲和黄夫人去看太后了。
后来蔺姑娘出现，我就知道皇后要逼黄二郎做决定，我已经尽量拖延时间，派人去通知了母亲和黄夫人，还派人通知了郑大哥。”
说到这里，顾茹停了会，自嘲的笑了笑：“皇后看上了我，那太后娘娘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我竟然将希望放在了郑大哥身上。”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道：“母亲先来的，帮忙稳住了场面，但皇后娘娘拿出了黄二郎在教坊司留宿蔺姑娘房中的录册。
后面黄夫人赶来，带来了萧贵妃，周旋一番后，本来皇后想让一步，却不想蔺姑娘不想连累黄家，撞墙自尽未果。
黄二郎着急，站出来表示他和蔺姑娘已经私定终身，黄夫人根本来不及阻止。没有办法，母亲只能提出郑家有意和我们顾家结亲。
我才知道郑大夫人看不上我，告诉皇后，郑大哥已经和梅家三姑娘在议亲。母亲想说我和谢氏表哥已经定亲，是我站出来，说我心悦杜怀，非他不嫁。
陈郡那边还没有稳定，我不能连累舅舅，太子已经盯上谢氏，母亲怀疑太子和其他几个世家要联手对付谢氏，所以我选了杜怀。”
“皇后是不是很快召了杜怀进宫？”姜婉知道皇后肯定有所准备。
“她当然准备好了，杜怀就在隔壁偏殿，他倒是聪明，将自己说得一文不值，还说什么不立业如何成家？可话里话外，并没有拒绝与顾家结亲的意思。
母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定下他。其实也不是没有回环的余地，娘说，定亲的事是要等到春闱结束之后。
我娘想着慢慢图谋，他却当即指天发誓，他这辈子定不负我，若是负我，不得善终。”
顾茹说到这里笑了：“我竟不知道，他的演技竟这么好，比祖母请来的名伶还厉害。”
姜婉突然很心疼，不禁握紧顾茹的手。
原来顾茹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杜怀对她真的别有目的，不是她想象中的杜怀。
可顾茹没有拒绝他的机会了。
“春闱结束再说，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他哪怕只是个三甲进士，茹娘不嫁给他，陛下就会赐婚，韦家勾结逆贼的证据，已经送去勤政殿了，只看陛下怎么抉择。”
顾淮插话进来：“因为冯良娣流产的缘故，太子和太子妃彻底离心，皇后是最先生出废了太子妃的想法的，现在皇后和太子齐心要放弃太子妃，韦家撑不了多久，就看右相能撑到什么时候。”
望着顾茹，姜婉想到她派人去通知郑大郎，来的却是郑大夫人，证明太后也想让太子娶顾茹。
顾望一人之下又如何，在皇权面前，仍旧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