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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六娘自从在韦家出事后,特别害怕出门,姜婉的人说明情况,她都来不及拒绝,后面的小丫鬟便送来一道道贺礼,是姜婉给她准备的。
贡院门口,很是热闹,姜婉刚下车,周围倏然安静,或明或暗的目光,齐齐投来。
姜婉跟在谢氏身边,神色无波无澜,静静等候着顾淮。
时间到了,第一个人先出来,蓬头垢面,是被贡院的监察扶着跨过门槛的。
很快他的家人涌上去抬人,后面陆续有人出来,皆是步履不稳,目光飘浮,看起来像是受了酷刑一般。
顾茹是第一次来贡院接人,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悄悄对姜婉道:“嫂子,原来科举真的这么吓人啊,我还以为书上夸大其词呢。等会哥哥出来不会也是这般模样吧?”
想到顾淮,姜婉轻笑道:“不会的。”
毕竟顾淮对这次的考试胸有成竹,这场科举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顶多是周围的环境不好,可能会有一点点影响心情,这点小问题不会影响他的发挥。
宋家的郎君先出来,姜婉便回头看向宋六娘:“带上礼物去接你的族兄弟。”
想起上次宋夫人的教训,宋六娘本能的害怕,她不想过去,可她人已经来了贡院,不过去是绝对不行的。
宋六娘抬起头问道:“奶奶,请雪松姑娘同妾身一起去可以吗?”
此话一出,顾茹格外不满:“你自己不能去?!雪松是嫂子的丫鬟!又不是你的丫鬟!”
姜婉倒是明白,宋六娘叫上雪松,便如同自己去了一般,宋夫人多少会给她面子。
这顺水人情,姜婉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雪松,跟着宋姨娘去一趟,顺便替我给宋夫人问安。”
“是。”雪松领命,从宋六娘丫鬟手里接过礼物锦盒。
宋六娘微怔,随即福身:“谢谢奶奶!谢谢奶奶!妾身定会铭记奶奶的恩情。”
她们一走,顾茹问姜婉:“干嘛让雪松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六娘是怎么进来我们顾家的!谁喜欢她啊!”
姜婉无奈:“她到底有个当尚书的爹,咱们对她好点,以后她爹在朝廷里,也少为难些公公不是?”
顾茹不服气:“我爹岂是她爹想为难就为难的!她又不是——”
余光看到杜怀出来,姜婉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杜公子出来了,他看起来还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啊?哪儿呢?”顾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杜怀似有所感,也遥遥看过来,抬手对着顾茹作揖。
“他干嘛不自己过来!”顾茹别开脸,心里很是踌躇,母亲说她们可以过去,但不能第一个先过去。
杜怀还未起身,杜三郎便带着杜家人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谢氏见状,吩咐孙嬷嬷:“将备好的贺礼送去。”
孙嬷嬷看了眼顾茹,见她没有反应,带着丫鬟过去。
杜怀到了杜家马车这边,孙嬷嬷上前恭喜,亲自将礼物送上前。
谢过孙嬷嬷后,杜怀心有期待,可这里面并没有顾茹的礼物,不免有些失落。
“等放榜之后再说,顾家向来最讲规矩。”杜三郎看了眼顾家那边,安慰着他。
“谢谢三哥,我明白。”杜怀压住心里的失落,跟着杜三郎继续等杜家剩下的两位郎君。
这边的姜婉收回视线,回忆着杜三郎对杜怀的态度,皇后这是拉拢了杜怀?
正思考着,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姜婉抬头望去,发现是昌平侯府的人,一大群人涌上去,将贡院门口堵死。
里头的监察有些不快,扬声呵斥:“有什么话走远点说!别挡着大门口!”
有个嬷嬷很是不快,正要发飙被岳世子拦住,带着岳十郎上了自家马车。
顾家先出来的人是顾澄,乔氏惊喜中看错人,看清是顾澄,顿时满心不快,她是主母,还是迎了上去,客套的问了两句。
后面叶姨娘带着顾澄,急急上了马车,小声问:“可押中了?”
顾澄放心不少:“没有,爹肯定是被骗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是吗?早知道我就不吞下那几张纸,搞得我肚子几天都不舒服。”叶姨娘摸了摸肚子,有点失望。
不过她很快振作:“那你感觉题目难吗?考得怎么样?”
仔细回忆了下考题,顾澄目光有些严肃:“有点难度,比三年前的会试更难些。”
“啊?今年怎么这么难?你能考中吗?有几成把握?”叶姨娘急急追问,坐立不安。
“有五成把握。”顾澄不敢托大,毕竟今年的题目是真的难。
“啊?”叶姨娘开始自言自语,“怎么会只有五成把握?”
他们在车里着急时,贡院门口终于出现了顾家的第二个人, 是二房的顾浊,他是被院吏抬出来的。
梅姨娘远远看到他,乔氏没认出来,低声笑道:“哪家的纨绔,考场都走不出来么?”
孟氏有些看不下去,提醒道:“婆母,是二伯子,咱们过去吧。”
闻言的乔氏定睛看去,还真是顾浊,随即嫌弃的看了眼梅姨娘,不情不愿的跟上过去。
接到顾浊,又等了一刻钟,才等到顾潭,他倒是走出来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嘴角起了几个火泡,瞧着很是虚弱。
孟氏一看丈夫的状态,便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抢先一步上前,被乔氏呵斥:“你着急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别给大郎丢脸!”
被无端呵斥的孟氏冷静下来,落后两步,跟在乔氏身后,快速迎接上去。
“大郎,感觉怎么样?可有望一甲?”乔氏这会儿就指望着儿子高中,到时候去求一求婆婆陈氏,帮一帮乔家,所以很是着急。
顾潭心情很糟糕,他感觉自己连二甲怕是都中不了。
现在听到母亲上来就问能不能中一甲,心情瞬间烦躁,转头看向孟氏:“元娘,我累了,我们回家。”
孟氏不多话,扶着丈夫转身去马车那边。
乔氏一看这情形,连忙追上去问:“你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