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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的低头，避开萧垣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转头从画棠手里接过医药箱，开始给顾淮施针。
万幸的是，顾淮很快醒来，脉象逐渐趋于平稳。
姜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人，送三爷去床上休息。”
转身时手腕被顾淮抓住，姜婉不敢回头，沉默着推开他的手，对萧垣道：“我们对面的书房聊。”
萧垣看了眼床上的顾淮，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姜婉，被姜婉推开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抓握的姿态。
两人来到书房这边，姜婉直接问他：“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面对姜婉时，萧垣可以选择隐瞒，却没有办法对她撒谎。
“我倾慕你的消息，是顾晏清放出的。”
听到这个消息，姜婉的瞳孔陡缩，指尖不由自主的蜷缩，心里很清楚，萧垣说的这个消息，代表的是什么。
萧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正要好生安慰时，却见姜婉背过身去，对他道：“楚姨的事，以后再说。”
他看到姜婉的肩膀隐隐颤抖，瞬间明白过来她决定按照顾淮的安排，不再见他。
“为什么？！”萧垣不明白，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一步。
门外有小厮禀报：“奶奶，茹姑娘来了。”
顾茹既然过来，萧垣不便多久，停下来，拱手作揖：“姜娘子，我们下次再见。”
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顾淮能帮你的事情，我也能帮你，可不可以——”
“嫂子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我们顾家都搞不定，你们萧家就能搞定？”顾茹的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进来。
姜婉调整好情绪，回头望着萧垣道：“萧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此时的顾茹快步进来，警惕的盯着萧垣，走到姜婉身边：“听说萧公子是来找哥哥的，哥哥既然病了，那边下次再来，嫂子到底是女眷，单独见你不太方便。”
萧垣再次看向姜婉，见她和从前别无二致，心里仍有隐忧，却不得不告辞离开。
他一走，顾茹抬手挥退下人，这才拉着姜婉去哥哥的房间：“我们去看看我哥。”
走了两步，发现拉也拉不动。
顾茹疑惑回头：“嫂子？”
“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我已经看过，你自己去吧。”姜婉推开顾茹的手，心里很是抗拒见顾淮。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从萧垣这里知道，顾淮对她动了心，她才不想去的。
发现嫂子情绪不对，顾茹心里怀疑，哥哥吐血晕倒，是不是另有隐情。
不由想起这几天，她听到的那些流言，还有刚才萧垣走前说的那句话……
难道流言是真的？顾茹睁大眼睛，心里急得不行，快步跑到姜婉身边：“嫂子，萧垣不是好人，你就是不喜欢哥哥，也不能——”
姜婉无奈回头，打断她的话：“我不喜欢萧垣，他是喜欢我，我也接受过他私下的帮助，但你放心，我不可能嫁给他。”
“那就好。”顾茹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三七扶着顾淮出来，姜婉见状，便福身告辞。
刚刚到沁园，发现海棠站在门口与霜雁说着话。
“奶奶！”海棠先看到姜婉，赶紧迎上来，“姜二老爷要见你。”
姜婉与霜雁对视一眼，霜雁心领神会的道：“奴婢的事不着急。
“那我就跟海棠先去见二伯了。”姜婉微微点头。
见到姜还时，姜婉没想到他病得如此厉害，不用她出手诊脉，肉眼就能确定姜还活不久了。
姜还在看到姜婉的第一眼时，视线便垂了下来，推开小厮的手，噗通跪在姜婉面前，重重的磕头，颤颤巍巍的道歉。
“三，三娘，是我对不起你。”
雪松见状，悄然退出去，并关上门。
对于姜还跪下道歉的行为，姜婉没有任何反应，坐在主位上，淡淡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口。
“这上好的御前龙井，姜二老爷怎么一口都不尝？”姜婉抬眸望着跪伏在地上的人，好奇的问道。
姜还四肢无力，两只手掌撑着地面，艰难的抬起头来，眼里溢满浑浊的泪水，嘶哑着嗓音问道：“顾三奶奶，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救三郎？”
“姜二老爷这是什么话？姜三郎殴打瑞王世子，按律当坐十年牢，如今京兆府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已经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要我怎么救他？”姜婉佯装疑惑。
想起女儿冷漠的警告，姜还抬起自己干枯的双手，惨笑着承认：“是，我是害死了你爹。”
姜婉放下手里的茶盏，静静的俯视着他。
“可是三弟他有没有替姜家想过？如果我放任那封信入京，姜家面对的将是灭顶之灾！”姜还喘着粗气，背脊佝偻，盯着姜婉那双神似姜来的眼睛。
他恶狠狠的道：“姜婉！你要我这条老命你就拿去！我用我的命给你爹陪葬！冤有头债有主，姜来死的时候，三郎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见姜婉始终冷着脸沉默，跪久了，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姜还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姜婉的性子，和他爹一样，帮理不帮亲。
姜还只能咬牙再次磕头：“你现在杀了我！求你放过三郎，他到底是你堂哥，我唯一的血脉，看在他和你是同一个祖父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好不好？”
“姜还，杀我爹的人是谁？”姜婉此时此刻，完全肯定，姜还肯定知道，姜升和祖父都不知道秘密。
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在跟着二姐姐去了趟梅家，转头便来顾家见自己。
姜还想说不知道，可看到姜婉的洞若观火的眼睛，知道自己骗不了他，一如当年，他使尽手段，想尽办法，都没能骗得了姜来一样。
“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你都没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惹不起？”姜婉轻笑，望着姜还还在垂死挣扎，只觉得幼稚。
沉默了会，姜还终于收起他假惺惺的表情：“我告诉你，你就会救三郎吗？”
姜婉微笑：“只要我确定你的消息是真的，姜三郎这条命，我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