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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非——”
我惊叫一声,手中握着的手机也差一点因为脱力而滑落到地上。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担心的误会还是出现了,之前想要跟陆云非好好谈谈或者和平相处的事情,现在通通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毫无意义。
陆云非的脸从淡漠疏离瞬间转变为能将一切冻结成冰的森寒,他站在距离我不过几步的地方,脸部线条紧绷,薄唇紧抿,轮廓鲜明,脸色难看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握着手机想解释,电话的听筒里面却传来薄少倾略带笑意的声音。
“陌念,爷爷后天就要去军部办事了,你不用等我太久了,爷爷一走,我就回去找你!”
“……”
不知道是因为病房的环境太过于安静还是因为我手机的问题,薄少倾的声音异常清晰的响在我和陆云非的耳边,异常……清晰。
“怎么不说话?是在忙么?那你听我说好不好?”
“……”
我下意识的慌慌张张的就要挂断电话,却被两步走到我面前的陆云非一把抓住了我握着手机的胳膊,陆云非没说话,轮廓紧绷的俊脸上是明显的示意。
——不许挂电话。
我的手指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陆云非,心里越来越焦急紧张。
“陌念,虽然我不知道爷爷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不管是谁阻止,我都不会放手的,我们一定能结婚的,一定!”
“……”
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陆云非,看着他越发阴沉不定的脸色,心里的叹息越发的扩大,直至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想,不管接下来我说什么,陆云非都不会再相信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片哀凉。
薄少倾含笑的声音没停,他今天似乎很开心,听筒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直都带着欢呼雀跃的尾音,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喜悦之感,透过电话,正一点一点的传播了过来,一直传到了我跟陆云非的耳朵里,心尖上。
“陌念,谢谢你跟我说的是你会等我,而不是请你离开,谢谢你愿意跟我携手走下去,谢谢你最终还是选择等我回来,留在我的身边……”
“……”
陆云非垂着头,视线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似乎是在透过手机看到什么我所发觉不了的东西,周身的气息森冷,俊容冷冽。
“陌念,之前我说的我等不到下个月结婚了的事情,如果,如果你还是觉得太仓促的话,我……我可以等,等到下个月,我们约定的日子在结婚。”
“……”
陆云非的眼睛里面一抹森冷嗜血的寒光乍现,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浮现了一抹异常邪魅的笑容,鬼魅到了极致的笑容,让人心颤不已的笑容。
“陌念,我们去美国吧,等我把陆忆的抚养权夺回来之后,我们就离开去美国好不好?我们去旧金山,去那个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小镇结婚好不好?我们去找丽萨,大卫,让他们当我们的伴娘伴郎,去那里接受神的祝福,好么?再不回中国,就在那个有着我们美好记忆的小镇生活一辈子好不好?”
“……”
我看着陆云非那张俊秀精致的脸越发的冷漠,心颤到发慌,我像是疯了一样,伸出手就想挂断电话,却被陆云非一个用力牵制住了我的手脚,他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而不再是盯着手机,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是嗜血的残忍和……不易察觉的绝望。
“云非——”
我低声叫着,努力的想要挽救这个电话所带来的压迫感和窒息感,然而,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或者意义。
陆云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面出现了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的疾风骤雨。
“陌念?你在说什么……信号不好吗?唔,好想赶快回到你的身边,抱抱你,亲亲你,想到你以后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我大概是……疯了吧,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疯子,可是只要对象是你,我愿意变成这样一个疯子。”
“……”
我不断地摇着头,想要解释,可是陆云非那样冰冷嘲讽的眼神,让我不敢开口,不敢伸出手环住他,告诉他这都是假的,假的……
可是,我到最后也没能伸出手拥抱住他不断起伏的身子。
“陌念,我一直不觉得我比之陆云非差了什么,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安慰自己是因为我遇见你晚于他,绝对不是因为你比之我更爱他,这样想着心里就能舒服不少,陌念,你想我吗?虽然就分开了一上午,可是我好想你……”
“……”
陆云非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愠怒或者愤恨,他抓着我的胳膊,眼神扫过我的脸,然后转向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眼神一凛。
“陌念?你究竟在忙些什么?怎么一直不肯说话?是我这种……咳,太直白了吗?唔……果然表达自己想念或者喜欢什么的,还是在面对面的时候说比较好吗?我太心急了……”
“……”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索性放弃了挣扎,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颓然万分。
额头上的伤口连带着心脏的部位,都一直顿顿的疼着,疼到麻木,我看着陆云非越来越冰凉的面容,心里的慌乱无限制的放大,一种无力解释的感觉油然而生。
现在的我……甚至是有些怕,陆云非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了。
我怕我无法承受挂断电话之后,陆云非嘲讽讥笑的模样,我怕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陆云非的步伐,我怕……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到最后竟泛滥成灾,湮灭了我所有的一切。
“陌念?你今天好奇怪……对了,管家大叔在吗?让他接一下电话,我嘱咐他几句话,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我不太放心……”
“……”
陆云非骤然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拽着我胳膊的手指松开,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如同一只灵巧的鱼儿一般钻到了我的手掌心里,将我手中握着的手机轻而易举的取走,然后缓步走到病房的窗前,背对着我举起了手机。
“薄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