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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伟前往南州市的路上,刘占魁、邓中原以及温江河正在老地方密谋事宜。
温江河表现得最为急躁,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看看表道:“老蒋怎么还没来呢,快急死了。”
邓中原没搭理他,一口接一口不停地抽着烟,眼神不时地向刘占魁瞟去。而刘占魁此刻正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权衡着此事的利弊。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晃来晃去的我都眼晕。”
刘占魁厌恶地瞪了眼,温江河乖乖地坐下来,忐忑不安道:“刘县长,到底该怎么办啊,您说句话,我们照办就行。”
如果说上头追查下来,他们三个谁都逃脱不了责任。一个是分管教育,一个是主抓安全,一个是统揽全局,全都踩到了点上。要说最紧张的莫过于温江河,毕竟是教育领域出了事,首当其冲先处理他。
温江河和邓中原不能比,他还年轻,当上副县长不满一年,进步空间很大,要是步伐矫健,关系理顺,说不定还有可能向正处进发,当个县长都不是梦想。然而,还不等盖上被子做美梦,就让一场事故搅得大梦初醒。要是处理不好,他的仕途就此止步。
此外,他和刘占魁的关系没有邓中原的铁,人家俩人从永盛镇就搭伙齐头并进了,而自己是后来加入的。要是上头追求此事,他们必然会撇得一干二净,把他推向深渊。要是自己背了处分,你们也别想好过。
刘占魁凹凸不平的脸上写满阴森,眼睛里频频释放着瘆人的寒光,手中的烟才抽了三分之一,已经从烟盒里取出另外一支,夹在中指和无名指间,随时等着接替上一支英勇就义。他脑海里所想的,绝不单单是本次事故,还有更阴险的预谋。
邓中原作为刘占魁身边的红人,龙安县的二号人物,且在家里排行老二,在江湖上都叫他“二哥”。之所以能跟随刘占魁左右几十年不倒,很重要的原因是能揣摩到对方的心思。刘占魁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很多时候不用对方交代,他已经提前安排落实了,这种具有超前思维的属下那个领导不喜欢。
再者,俩人基于利益的重叠已经水火相容,密不可分。可以说,相互拿着对方的把柄牵制着,谁敢背叛只有死路一条。
邓中原厌恶地瞪了眼道:“你急什么,没看到刘县长在思考吗。”
温江河面露赧色,心悸惶惶道:“二哥,你说市里会如何处理?”
“刘县长不是说了吗,董市长已经责成纪委成立了专案组彻查此事,要求严肃处理。”
温江河吓得满头大汗,故意镇定道:“这么说,凡是涉关此事的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邓中原眯着眼睛看着他道:“你以为呢,你这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肯定难逃其咎。”
温江河蹭地站起来道:“我是分管教育,你是主抓安全,这样说来你也难逃其咎。”
见他在推卸责任,邓中原恼怒地道:“我主抓的大安全,侧重于煤炭领域的安全,而你具体抓教育安全,我顶多给个警告,追加个渎职,你呢,我看最次也是记大过,甚至更严重。要知道,陆一伟在事故发生前两天已经安排过你,并亲自叫到津门镇小学特意叮嘱,责成落实,而你视而不见,应付了事,要是有关领导知道了前因后果,估计你的位子也坐不稳了吧。”
“你……”
温江河大汗淋漓,豆大的汗从额头落了下来,语无伦次道:“对,陆书记是安排我了,但此事我请示你了,是你没有足够引起重视,现在又怪到我头上。要是我坐不稳了,你也别打算安安稳稳地坐着!”
“够了!”
刘占魁从喉咙深处喊出的话,让两位瞬间失声,乖乖地坐着那里歪着头各想各的事。
“吵什么吵,事情还没处理完就开始狗咬狗了?瞧你们那点出息,要是有陆一伟一半的本事,早就不在这里坐着了。”
通过这件事,刘占魁对陆一伟有了新的看法,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果然有胆识和魄力。面对这么大的事临危不乱,思路清晰,处置果断,沉稳坦然,而且打的一手好情感牌和亲民牌,主动参与处理事故,尤其最后那一跪,绝对加分。若不然也不会争取到死者家属的理解民众的好评,处理得如此神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这一跪,保住了他的名声,赢得了民心,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反而把自己推到了尴尬地步。好歹他是县长,风头全被他抢去了。
见二人不说话,刘占魁放缓语气道:“江河啊,你也别激动,也不要怕担责任。既然当上这个副县长了,就该拿出应有的担当意识,你不主动担起来,难道让我替你抗雷?”
温江河面红耳赤,惶惶不已道:“刘县长,该承担的责任我肯定担,但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另外,还希望您多在邵书记和董市长面前美言几句。”
刘占魁最恨没有骨头的人,尤其在大是大非面前。现如今,已经对他彻底失去了兴趣,道:“我自己都保不了自己,怎么去保你?好啦,市里怎么处理还没拿出具体意见,等出来后再说吧。你现在赶紧去医院,在那边好好盯着,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温江河有些不情愿,看到他冷漠的脸色,只好悻悻离去。刚出门,正好与进门的蒋振涛撞了个满怀,似乎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道:“蒋主任,陆书记在吗?”
蒋振涛定了定神道:“哦,陆书记和董市长去市里了,有事吗?”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先去医院了。”说完,钻进黑色奥迪车里,加速驶离。
望着他的车影,蒋振涛寻思着进来道:“江河这是着急忙慌去哪啊?”
邓中原白了眼道:“甭理他,胆小如鼠的东西。看把他吓得,现在就开始推卸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