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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讨明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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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三年十月十日。

    赵明生蹬坛聚将,祭三牲,拜炎黄二帝,有礼官高声唱读,宣读檄文。

    其文曰:

    兹有轩辕氏白帝少昊血裔,先祖周之驾车大夫造父,宋之神功圣德文武皇帝三十二世孙宋王赵春哥昭告天下。

    圣人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昔有明氏太祖北逐蒙元,克复中原,华夏归于正统,功德昭彰,彪炳史册。

    成祖继之,开疆拓土,扬威海外,民安而物丰,开一朝之盛世,堪与秦皇汉武比肩,为万世所敬仰。

    朱明执掌社稷乾坤,得国之享,理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使万民乐业,百姓归心。

    奈何后世子孙不肖,自天启以来,国势渐微,有建奴肆虐,有蒙鞑横行,军不足以卫土,士不足以辅国。

    国之至尊嬉戏玩乐,庙堂高冠以党争为先。以致百姓困顿,民生凋敝。

    至崇祯,西北大旱,经年无雨,百姓颗粒无收,庙堂无救民之策,国朝无斗米舒困。以致白骨漏于野,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

    圣人云“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朝堂本应减免苛捐,与民休息,然却反其道而行之,加征辽饷,横征暴敛。

    以致官逼民反,流匪四起,盗贼蜂拥,数千里江山战火熊熊,生灵涂炭,百姓哭嚎,虽夏桀商纣亦不忍为之。

    圣人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朝堂理应痛定思痛,优抚黎民,平息民乱,何至于擅加刀兵?

    近又有建奴肆虐京畿,区区数万众恣意纵横燕赵之地,帝无良方,文官束手,武将惶然,军兵畏敌如虎。

    以致百姓罹难,田毁屋焚,妇闻蹄声而跃井,翁闻箭啸而横梁。

    欲扛鼎者,当承其重,朱明上不能护国,下不能保民,理当效法尧舜,禅让贤者。

    宋王赵氏乃赵宋血裔,敬天法地,扬威外海,养民五百万,拓地百万里,四明乐业,市井繁荣,此诚万世未有之功绩。

    当世之贤者,舍宋王其谁?

    宋王不忍黎民涂炭,以万民乐业为己任,提兵西向。

    呜呼,吾华夏山河!

    哀哉,吾炎黄万民!

    咸使闻之,布告四方!

    “万胜!”

    “万胜!”

    “万胜!”

    明生振臂高呼,两万大军景从,声震寰宇,阖城可闻!

    令旗挥舞,军兵迤逦登船,军港钟声大作,一艘艘战舰驶出港湾,向南而行。

    ……

    琼州府。

    统三州十县之地,有民过三十万,其中土著居民约七万众,余则为明民,多为福建,广东迁徙而来。

    明廷设海南卫,领十二千户所,核兵两万众。

    当然,都是纸面上的数字,实际上军户大多已就地化民,海南卫有可战之兵不过五六千人模样,这其中有多少是吃空饷之辈还要两说。

    自四海大兴之后,沿海的大股海盗几乎被扫荡一空,有南洋舰队把守海疆,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南洋海盗前来闹事。

    靖平多年,这卫所军兵也就成了摆设,务农的务农,经商的经商,没几个千户老爷没事闲的蛋疼养恁多的军兵。

    银子不香么?赚钱多实在。

    ……

    崖州近佐一烽火台,两个五旬老兵闲极无聊,一边闲聊着家长里短,一边轮番吸着竹筒水烟。

    烟这玩意永远是无聊懒汉的最佳拍档,没它就仿佛张不开口,说不得话。

    “有船!有船!”一十六七岁的娃子,手持木杆铁枪点指海岸线惊呼。

    “你个憨娃子,那海上除了船,还能有别的?”

    一老军微微撇嘴,起身就一巴掌拍在憨娃后脑之上,寻着枪尖方向观瞧。

    “放狼烟!放狼烟!”

    老军不看则罢,一眼望去却是被惊的魂飞天外,这特么何止是船,而且还都是大船,目测足有百余艘,其中还有十数艘软帆炮舰。

    帆色皆红,其上绣有金黄色五角星若干。远远望去,红帆如波浪,竟是直奔崖州而来。

    这旗帜他再熟悉不过,每几日都会从外海路过,或一二艘,或十数艘,几月前还可至琼府各地买卖货物,不知怎的就被官府给禁了。

    “你特么的还抽!点狼烟啊!”那老军一脚踢翻水烟,扯着喉咙嘶喊。

    另一个老军看着愈加清晰的四海舰队也是眼神呆滞,哆嗦着言道“没柴……”

    “师长,过南山角,便距州城不足十里,守军不过几百人,我军当真不分兵么?”

    李天奇看了一眼身旁的参谋官,言道“先取崖州,且看看守军的本事,再行分兵不迟。”

    舰队过南山角五里,海岸线上的人影已然依稀可见,那山头才有黑烟升起,也是没个蛋用的,早有人飞奔州城,前往知州府衙报信。

    恁般庞大的舰队就没人敢于阻拦,安定河口的几艘老旧巡逻舰船被丢弃岸边,军兵早已撒丫子遁回州城。

    宋军未放一枪一炮占据码头,船只靠岸,军兵有序下船整队。

    却说赵明生传令中州军团兵进琼州,这消息本就晚一步到得王宝手中,加之中州军分驻各地,集结亦是需要时间。王宝思量一番之后,令永丰师为先头部队,攻崖州,取立足之地。

    永丰师本就驻扎在金兰湾,距离琼府最是接近,近水楼台先得月,被选为先头也是必然。

    配合永丰师作战的海军为南海支队,舰队司令少将武士勋,两部合兵近万六千人,攻打这小小的崖州委实有些杀鸡牛刀。

    但却是不得不为之,明生将令说的清楚,要以招降为主,作战为辅,又有什么三大规章八项纪律限制,行军作战都要小心谨慎,不是防敌,而是怕扰民。

    李天奇之所以用万余大军攻州城,便是要武力威吓,逼迫城中文武投诚!以和平手段接收这一州之地。

    午时许,州城被四面围定,老大的野战炮被推至阵前,有军兵跑马频频射箭信入城。

    言宋王赵氏军入主琼府,不夺民之财,不伤民之命,不辱人之妇,未时之前投诚,则无一人获罪,不论州官兵将皆有赏赐。

    过时即刻攻城,城破之后,阖城文武官员俱以战犯论处。

    攻击突如其来,崖州千户哪里能想到四海这般看得起自己,老子手中只有不到四百余人,刀剑齐备的更是不过两百之数,拿什么去守城?

    尽管被吓的手脚发抖,但终归还是担着一份责任,赶至府衙寻知州商议,是战是降,还是要听这文官大头巾的。

    “知州大人,您这是?”

    刘千户抬脚入正堂,但见一丈白绫悬于房梁,倪老知州正哆哆嗦嗦站在一矮凳之上,脑袋在白绫面前晃荡,作要自尽的姿态。

    见刘千户赶来,也不知这胆子怎的突然就大了,下巴搭在白绫之上,双脚一瞪,这就要去见先帝。

    刘千户深感晦气,老倌早不死,晚不死,偏俺来了你特娘的踹凳子,摆这节操给哪个看呢?某若是没有一大家子看顾,也想去死!

    鄙视归鄙视,该救人还是要救,一手抱住老倌双腿,一刀砍断白绫,苦着脸大叫道“倪老大人,您这是何苦,阖城军兵百姓的性命可都在您手中呢,还需您拿个章程。

    是战是降,全凭您一言而定。”

    倪老倌一口浓痰吐出,缓过一口气,听闻刘千户所言,却是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你手中的军兵是什么德行不知道么?有多少会射箭的,又有几杆火铳?三五百人拿什么去战?火烧眉毛,却是将责任都推到本官身上!

    “刘千户,可曾去府城求取援兵?”老倌颤颤巍巍问道。

    “不曾!”刘千户摇头道“来兵甚急,下官刚刚知晓,城池以被围定!”

    “那这城池可能守住几日?”

    “一时半刻也守不住,您若是再行迟疑,怕是有人便会开门投诚!”

    刘千户也顾不得礼节,抓住老倌手腕便向外拖。

    “刘奎!你这是作甚?国朝待我等不薄,你要反?”老倌踉跄而行,颤声喝问。

    “我的老大人,您看看!”

    刘千户点指府衙周边的商户门面,苦笑道“满城商户,有几家不是盼着那四海前来?下官寻遍全城,也不曾征得几个壮丁。

    您这边一死百了,却是独让俺做这叛将?劳烦您老同本官出城一行,待见得宋军入城,您再寻死也不迟!”

    粗人有粗人的心思,刘千户驻守崖州多年,也没少同四海打交道,走私也是寻常之事。

    但说道投诚却是另一回事,这特么是叛逆,吃大明的饭,砸大明的锅终归不太地道,为人所不齿。

    有倪老倌在前,他便是协从,都是这大头巾的锅,也就是个心理安慰,给自家寻个台阶。

    俄尔,城门大开,刘奎拖着倪知州出城,身后跟着数百名军兵,阖城吏员,跪地请降!

    李天奇疾步上前扶住倪老倌,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大笑道“倪大人弃明投宋,实乃大义之举,本将定禀明宋王,为您老请功!”

    “逆贼!某一头撞死你!”老倌一时羞愧难当,竟是拿头撞向李天奇。

    李天奇略有懵逼,看向刘千户。

    刘奎不由赧然,诺诺道“倪老大人这是发了失心疯,胡言乱语,刚刚还哭着喊着开城迎接李帅入城呢。”

    李天奇也不介意,嘴角微微抽搐,点指两名亲兵,吩咐道“将倪大人看顾好了,莫要有了三长两短!”

    转头看向刘奎,笑道“你很好!有前途!前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