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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考虑找个心理医生吗?”乔思丁出于关心的问道。
心理医生……?
是啊…的确很需要心理医生。
她们现在很需要心理医生,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得仔细筛选才行,不能让那些抱有一时随便善意的人去帮助那些身处抑郁的孩子、大人……
当热情褪去后,感到厌烦,逐渐懈怠,获得过短暂关爱而又失去的她们,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与无助……
……
冥冥中,寂滨有种感同身受,设身处地的感觉…但是他说不清,道不明,残缺灵魂所留下的记忆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
“呵…的确很需要心理医生…待会有空的话,帮我物色一下?”寂滨礼貌的回应。
“哦?那好啊,正巧我对这方面也有些许浅薄的理解,或许能聊聊”乔思丁认为寂滨终于懂得自爱了,微微笑道。
……
乔思丁带着寂滨越过遍野、村落…飞回黄金之城,航行于这座城市的上方,迎着黄昏而行……
……
“是他…?那位常年处在‘高危’中的危险猎人……”街道上,两手插兜,短发齐肩。缪思安的妹妹看着上方的寂滨,不由眉头一皱,眼里升腾起一抹厌恶。
那满身鲜血还不以为然的样子…呵,是杀人杀习惯了吧…
危险人物,不能让他靠近哥哥…
……
带着寂滨飞回港口之时,已是黄昏时刻,温暖的残阳轻轻撒在身上,似褪去了一天里的疲倦。
荡漾海面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暖煦微风掠过山海。轻轻的我来了,拂身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
“或许你可以尝试下在沙滩旁走走,散散心”乔思丁平和说道。
“多谢好意,我想,这的确能让人身心舒畅,带走些许疲惫……下次吧”寂滨礼貌的回应。
他旋步转身,对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看护人并不放在心上,只想着接下一个任务。
……
残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依着余晖,踱步走入酒馆。
“我回来了,请问最近有什么任务可接吗?呵呵…现在有些闲不下来,如果打扰到了您,我先道声抱歉,如果没有时间的话,等有空了麻烦联系我,非常感谢。”
此刻的摄魂香正拿着鸡毛掸子清理灰尘,背对着寂滨。
听着熟悉的语调,温和的语气,微风裹挟着回忆,钻进了脑子里…
你回来了?今天又去做了什么啊伊雷斯……
摄魂香浅笑着,想着迎接伊雷斯,但身体却又一顿…
伊雷斯已经死了…
你是谁?
……
稍纵回首,故人已逝,只有一位与之相似的“新人”
摄魂香愣了一会,旋即释怀了笑了,温和回应:
“我们的大忙人,刚完成任务就迫不及待的想接下一个了?”
“实在有些闲嘛。”寂滨苦笑着回应。
“嗯……要不你先出去走走,我整理下维德暮圣跟境外的任务,到时候再通知你?”摄魂香浅笑着,带着一抹关怀,温和道。
“看来这次是推辞不了了啊~”乔思丁轻拍了下寂滨肩膀,慈祥浅笑的又一句“傍晚下的沙滩很宁静,你可以好好享受。”
寂滨银灰的眼珠挪动,撇看了一眼乔思丁,没说什么,轻和道了句“好吧~”便旋步转身,想走出去。
乔思丁侧过身子,腾出道来,让其踱步直走。慈祥的目送其离去,看着对方渐渐缩小的背影。确认走远后,乔思丁仪态端庄,略显沉凝的旋步正对摄魂香:
“摄魂香女士,可否把那小家伙的详细资料给我阅览一遍?”
“怎么了,你不是看过了吗?”摄魂香开始警惕了起来。
作为曾经与伊雷斯同一小组的她,在分开后就时能收寄到伊雷斯的来信,而这其中就包含了关于寂滨的…
今日得此一见,也确认了伊雷斯笔下的寂滨,需要得到帮助……
……
“还请暂且放下对我的顾虑,我并没有害他的想法,只是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个小家伙”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一天里,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坚强与仁爱,却也同样看出那残暴表皮下的虚弱与痛苦。”
“为众人抱薪者不应葬于风雪。他是个好孩子,无论出于教条,亦或发于自身,我想,我都有必要了解一下他,并尝试为他带来帮助。”
“或许自这之后,我们会与贵公司有着更深的合作,所以,请不要给我市面上虚假的信息”乔思丁看出了摄魂香身上的戒备,表情认真,语气严肃,嗓音低而不沉的回应。
“……”
“恕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并没有直接阅览他资料的权限,或者说,没有人有这个权限,真实的资料一直被设为‘绝密’”
“如果你急切的想获取这方面的信息,可以尝试找到他曾经的队友。而现在距离最近的‘林与归来’就在安天思坦内。”
“需要我帮你联系下吗?”摄魂香愣了一下,谨慎的回应。
“…嗯,拜托了”乔思丁微微点首,稍显凝重道。
“请容我再问一个题外话,他的队长,伊雷斯,现在怎么样了?”乔思丁灰蒙的眼眸凝视着摄魂香,想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死了。”摄魂香愣了一会,简短、冷冷答道。
死了?
对他最关怀备至,如兄如父的队长死了?!
乔思丁有些震惊。凝皱着眉,浮现一抹肃穆。
破碎残缺的灵魂,无力承担起独自走出困境的能力,只有通过外界的帮助,在无微不至,长期的照顾与关心下,才能在囚困灵魂的壁垒上敲出一条缝,一条能让阳光穿过去,照彻黑暗的缝,给予帮助的人将成为黑暗中指引前行的一束光,带来帮助与道路,让其获取“重生”的机会。
而如果那人死了…会让本就置身黑暗的人,落得个粉身碎骨,面目全非的下场…
重塑的身心将面临可能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二次创伤,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更可能误入歧途……
乔思丁清楚,明白,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或许他需要个监护人,了解他,陪伴他,走入他的内心,驱散过去留下的阴霾,驱散那份苦痛,把已成废墟的身心,重新搭建……
乔思丁不动声色的转身,目光兀自的看向远方,深邃的眸子里,藏着抹浓浓的忧心。
……
港口,寂滨伫立桥头,目光痴痴的,茫然的看向远方,他也想回答乔思丁的问题,但却无话可说…
算了,不想了,保持情绪稳定…
……
海面远方的一艘双桅杆航船上,一道渺小的身影奋力挥舞着手臂,稍显激动。
寂滨眉头一皱,顿觉这人有毛病。
伴随着航船靠拢,那道渺小的身影显得越来越大,寂滨再次凝神聚焦:
这人…好像是安塔?
“嗯??”寂滨失神片刻,顿感意外。
还未等寂滨回过神来,站在船头上的安塔骤然跳起,在半空中,一遇道弧线朝着寂滨靠拢。
寂滨无奈,只能看准时机,等安塔临近身前,大敞双臂,投怀送抱,半抱之时继搂腰转身,削减部分驶来的力量,避免安塔受伤什么…
安稳落地后,寂滨连忙撒手,柔和苦笑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紧张:
“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测试现场…”
“因为想你,亲爱的~”安塔依旧明媚活泼的回应。
“对了……我有个东西想你帮我看看,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你帮我翻译一下”安塔微笑着,目光期待的看着寂滨,随即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眼眸微动,捕捉着寂滨的情绪。
寂滨松开抱着安塔的两手,接过证件,上面赫然写着“看护人”三个大字。
寂滨苦笑,完全没预料到老头子的乱来。
“老爷爷他还真是乱来啊…”
……
老爷爷?平时不该叫“老头子”吗?安塔心生疑虑,怕寂滨的状态又发生了改变。
……
“这儿真美…能陪我在沙滩上走走吗?”安塔主动出击,嗓音清雅甘甜,微笑明媚,目光期待的看向寂滨。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寂滨苦笑着,藏着若有似无的羞涩。
“那…走吧亲爱的~”悄悄牵着寂滨的手,在这木桥上漫步。
……
“下回要走…记得带上我一起,别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好吗?”放下身段,稍显卑微的同时也升起了一抹期待…
“……”寂滨被一语点醒,这不是个能随便回答的问题…
我刚才那是怎么了…?
老头子的针阵能帮我稳定情绪与心相,把所能干扰到我情绪与主观判断的部分压制与封锁…封锁的东西,难道对我很重要…?
寂滨目移左下,浅皱着眉,若有所思,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中的想象空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给自己…
不去想了,这对自己没用,这个时候应该接任务,然后去往其它地方…
给老头子的应许也不过是空头支票,我有足够的能力独自处理问题,已经不再需要依赖什么了…
我也不需要知道自己是什么,只需要知道要做什么就够了,不该把时间与精力用在无意义的休息上。
……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寂滨目移而为难的回应。
……
在来维德暮圣前,安塔就向巴别塔塔主询问过寂滨的过往,但奈何对方守口如瓶,好似无缝电焊般撬不出一个字眼。
安塔选择了避重就轻的。索取了在那两年里,寂滨独自索取并完成的任务资料,并强制要求塔主说明他当时的精神状态。
癫狂、血腥、极端的悲伤与极端的喜怒。结合相遇、医院、飞机时的信息,最终得出一个朦胧的问题:
“你活在哪里…?”
“活在过去的悲痛,当下的执念,未来的迷惘…?”
“破碎的记忆,残缺的灵魂,还具备总结与定义自我的能力吗?”
……
她不知道,也不清楚。此刻,只想借着些许谈聊,解开埋藏心底的“轻纱”
……
“那看来…以后得看紧你了,不然会走丢的”安塔微微一笑,暖心回应。
“……”寂滨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默不作声,往桥头、沙滩走去。
安塔没有接着说。静静的,随着寂滨。
……
离开了木桥,走到了沙滩上。松软的沙子,天空的晚霞,时来时退的潮水,相互牵绊的两人。
“我可以讲个故事吗?或许会有些长”安塔轻柔的说道。柔和的目光中藏着一抹试探。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寂滨不冷不热的回应,并没有多少余情。
征得寂滨同意后,安塔温情一笑,显出些许喜悦与希冀。
安塔:“那我可说了哦~”
寂滨:“……请便”
咳咳~安塔俏皮的清了下嗓子。
……
从前有个巨人,他的幼年时期,经历鞭打、束缚、捆绑,被限制自由,它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做不到反抗。
他在那待了很久,很久。经历了无数失败,挫折。也无相似的同类与之共鸣。慢慢失去了尝试挣脱枷锁的勇气。
哪怕长大了,可以轻松挣脱束缚的枷锁,也已不会继续尝试,去扯断……
它不想再去面对那份失败、挫折…
那些失败与挫折让它感到恐惧与害怕,忘却了自身对自由的渴望,但其实…只要踏出一步,就能夺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
安塔明里暗里都在说着“你缺乏面对过去的勇气,所以难以踏出活在未来的第一步”
寂滨听的入迷,却也为此无动于衷…
……
如果勇士真那么好当,那他也就不会成为赞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