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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之城”一个处于两国夹缝中,作为贸易往来与多方面合作的城市。人来人往,包容,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也少不了黑户的入住。
“玲娜·菲斯”不属于贵族,但也不属于贫民,父母是异国他乡逃亡于此的黑户。没有国籍,也无身份证,但父亲在这凭借“老实”的人品与不错的体力换取一家生活的物资,日子虽然紧巴巴,但也很好。
父亲忙完活就会回来,母亲在家相夫教子。聚在一起的时候,是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候,活泼的玲娜总会扑在风尘仆仆,一身脏乱的父亲身上,以此告别这天的“孤单”。
父亲纵使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但在见到家人时,又会涌现一股力气,毫不吝啬自己拥抱。
出去玩的时候,玲娜总爱骑在父亲脖子上,笑着,喊着,又像一个小矮子指挥官一样,指挥着父亲下士这走走,那逛逛。母亲喜欢浅笑,或者用手捂住扬起的嘴角,像个温柔的淑女。
……
玲娜:“爸爸,去那边看看,那个好像是斯移叔叔!”(激动)
父亲:“呵呵,好好~听我们的小公主的。”
母亲:“你俩慢点,别摔下来了。”(捂嘴浅笑)
……
日落西山,而又旭日东升,长夜因黎明而破晓,这样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
直至远方的战火蔓延到了这里…挑破,推倒这座城市本就摇摇欲坠的“和平”。
仅是三天,这座还算繁华的城市,于霎然间成为了废墟,成为了两国交战下的“牺牲品”并惨遭了封锁…
……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粉碎了无数人的家庭,又如死神般带走了至亲们的生命…
玲娜一家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父亲为了吸引追赶的恳达斯军兵,生死未卜…
母亲含泪抱走哭喊中的玲娜,无望的逃饶…
……
“别怕玲娜,妈妈去找爸爸了,很快就会回来…”
“你先待在家里,等我们回来。拉勾勾,一辈子不许变…”
母亲在安抚好玲娜后,就去找了她的父亲,并拉勾约定一定会回来,可直至等到了天黑,等到了阴冷的夜风从缝隙、门窗中吹过,也没能等来母亲的回来…
蜷缩在被窝里,四周的漆黑让她感到害怕,父母的离开让她落泪……单薄的身子因此剧烈打颤…
第二天,餐桌上只有昨天吃剩的剩饭剩菜…饭餐冰凉,玲娜只能自己热一下。
它们的味道仍未改变,却少了两位亲人…
吃完饭餐,她总会走到窗前,眺望远方,期待着母亲能遵守约定的回来…
然,她没能迎来亲人的凯旋相拥,只换来了又一个凄冷幽黑的夜晚…
“母亲是个骗子…我恨她…”
玲娜躲被窝里独自抽泣,眼泪止不住的掉落,直至哭累了,哭的眼睛发红,发疼了,才缓缓睡着…
第三天,食物已经没有了,只能空着肚子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可昔日笑脸相迎的叔叔阿姨,都忧惧的看着自己…没人愿意接待她,因为这意味着分享事物。
她只能去垃圾桶里看看有没有些许能吃的……
……
她的生活,就从天堂掉落了地狱…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仅是半月,就足以让健全一个人变成摇尾乞怜的乞丐,亦或拾荒者,也可以让孑然一身的人变得蓬头垢面,流浪街头。
……
有限的食物无法供应太多人的存活。残酷的厮杀,博取生存下去的物资,成为了这里唯一能活下去的规则…
……
殊途同归的人们,会为了一点食物而大打出手,刀剑相向。
一位饿的发昏的男子盯上了玲娜,并把她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她恐惧到了极点,颤抖的身体蜷缩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怀中紧抱着已经有些发馊的食物,这是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他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总有人想从她那里抢来食物,或者杀了她。脸颊凹瘪的小孩,被抛弃了的军官,落单的贫民,乃至瘦骨嶙峋的老人……
现在,没有任何道德与善良可言,只有来自最原始的生存渴望,为此可以做任何事,以此卑微的求取生存的资格。
那人抢走了她的食物,她的希望……
而同样为了生存,玲娜别无选择。食物被抢走后,倒在地上的她愣了片刻,颤抖着从地上拿起一块还算锋锐的石头,眼里升腾着被绝望驱遣的杀意……
我不想这么做…但生活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对不起…对不起!玲娜有着无数种理由放弃,但又被压抑在了喉咙里,心里…最后的最后,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
紧攥着“利刃”惶恐之余却又迫使自己坚强…
她扑了上去,从后背紧紧抱着对方,手里拿着的尖锐石头,插划在了咽喉里…
这来自死亡的威胁,让那人发了疯,用尽全力把玲娜从身上晃倒。想要将她掐死,杀死…。喷溅的鲜血侵染大地,感受着血液流失带来的冰冷与无助,他逐渐力竭…
拙劣而手法险些让她葬死其中,但好在,最后倒在血泊中的,是他…
垂眸的目光久久看着那具已经没有了温度尸体。她杀人了…打破道德的愧疚犹如一把把利刃猛扎在心脏,血管里,搅动着她的灵魂跟精神。
那人临死前,对死亡的惊恐与挣扎,无望的逃饶与嘶吼,深深烙印在了玲娜的脑子里…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浓稠的血腥味,发生在各个角落,恍如噩梦般无休止的在这氤氲昏沉的废墟里蔓延…
簇拥在这座废墟的大部分,都不得不变得清醒、成熟。那些沉迷美梦,坚信灾难很快就会过去,对人性抱以美好幻想的人,成为了最先死的一批人…
生存,成为了这片废墟中最后的虚妄…
很多人都曾妄想从这人间地狱中逃出去,但如何逃的出去…
玲娜总能看到在两方城门下,看到那些匍匐跪地,企图出去的可怜虫,可最后…要么被卫兵威胁的卑微求饶…要么直接被杀死,亦或成为供人取乐的对象…又或悬挂高墙,以儆效尤…
这里的人们,起先还抱怀希望,但这些美好的祈愿都在厮杀中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无助…
杀死别人,或者被人杀死……要么抢夺别人生存的资格,要么别人从自己的尸体挖出活下去的资格…这就是现在的生存规则,想活下去就别想那么多,有吃的就行了…
“吃肉吗?新鲜的…很新鲜…还热乎着…”有人愿意分享,或许还不算太糟……或许吧…
希望,成为了这里最没用,最危险的东西…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们,被恳达斯前来的贵族抓进了囚笼,揣怀着沉郁与麻木,被运往了未知的旅途。
空洞木讷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澜,这如死灰般压抑的生活,看不到头……更看不到光亮。这只是从一个囚笼转移到另一个囚笼。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目的地,是一座地下的“斗兽场”每个人背后都被贴上了数字。此刻,他们没有名字,只有冰冷的代号。
起初,所有人都带着迷惘与警惕的目光,屏住呼吸,惊恐的打量四周,直至高高悬挂着的聚光灯亮起,照下…通过余光看清了看台上人满为患却疯狂“助威”的贵族们,那围绕看台一圈的猎手们…
他们被勒令杀死彼此,不然做好被伫立在围墙顶端的弓箭手们一一射杀…
互相残杀,直至留下的最后十人才能活下去;这是这里的掌权者,所下达的,也是许诺唯一能离开这里的规则…
洁白的灯光把“牠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同时勾勒出面对死亡时无助惊恐的轮廓。
看台上的贵族们,恍如等待盛宴的乌鸦,期待着杀戮后的死亡,然后挑选自己中意的一块“肉”而在此之前。他们的恐惧,痛苦,挣扎,逃饶,都将成为不错的前菜。
……
玲娜从推开锈迹斑驳的厚重铁门,踏入这个“囚笼”后,便一直倚靠在石壁的角落里,蹲坐着,抱着,把头埋进了褴褛围巾的黑洞里,无视场上贵族的嘈杂,彼此杀戮下的尖叫与嘶吼,只想短暂逃避着即将到来的噩梦…
直至一位走投无路的少年,踉跄的向她举起剑柄,在即将划破喉咙时,她被迫挥动手中利刃…
曾几何时,这位少年还跟自己分享过“热乎的肉…”但现在,只是作为彼此的活下去的障碍这么简单…
经过战争与死亡的洗涤,让她臣服于了命运……将那一最后丝奢望埋藏心底,埋藏坟墓里…;这一次,她挥刀极快,也极为精准,或许这样可以让他面对死亡时,显得不那么痛苦…这是她对生命最后的尊重。
……
最后,只有她与其余九位从这场“商品竞价”里胜出,然后站在着满是余热与冷凝的血泊上,静默无声的等待被挑选……
她的能力得到了其中一位贵族的赏识,花大价钱将其买走。
……
时间恍恍,转眼十多年过去,昔日的废墟“缄默之城”已在他国帮助下完成重铸,可她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每个孤独的夜里暗自注目…
她为这位贵族带来了无数的荣耀与财富,地位节节攀升,兼顾打手的同时,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被培养成了从无失手的杀手。
她被授予了无数狠戾的杀人技巧,并被准许服用秘药、窥视秘板。在贵族的胁迫下,以他人生命作为磨砺刀锋的基石,但无人知晓在冰冷刀剑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她的心底还寄存着那份来自孩提时分的奢望。家乡的身形无数次出现在眼前,但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收敛锋芒,藏匿在了无人知晓的昏暗角落里,不让旁人所察觉出自身的危害。她太害怕了,害怕再一次失去“家”
当听闻曾经的故土再次遭受战火的洗涤时,尘封许久的心在刹那跳动。可深陷泥沼,又能怎样…
直至一个“疯子”的出现,将这恍如死水的生活里搅得天翻地覆。
那位贵族的灰产安稳度过了自己进来到现在的时间,但官换立新,来了个不收贿赂,清如水,能力卓越的督察。
贵族想除掉他,单靠她无法安稳处理,甚至会被反推怀疑,便花费重金请了位“猎人”
那位猎人的眼神是冰冷,犀利的,银灰般深邃的眸子里看不清任何情绪的动荡,映射出的浑浊也让人难以窥视心灵深处…
他灵魂的残缺,他精神的濒临破碎,远比自己要严重的多…
……
没人能想到,仅是一天,这位猎人便把矛头倒戈向了自己的雇主…
他闯入了贵族的豪宅里,并拔枪四射…
子弹的咆哮与冬夜下的暴雨雷霆成一色,它们震耳欲聋,而又此起彼伏。高空攀落的寒雨氤氲,与满地温热冷凝的血液混在一起。
回来之后,看到这的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可怖,尸横遍野,血染大地的缄默之城……
目睹着这个贵族的家族被他所雇佣的猎人满门抄斩…雇主自己也落得个死无全尸,削为人彘的下场……让玲娜感到害怕…
那个疯子伫立在氤氲雨雾下,笑的癫狂,笑的无奈…
直至微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惊恐之余下的震惊更能让玲娜失声…
那是一双被病痛所折磨到生不如死眼神…充斥着太多的麻木与痛苦,失去一切后的无畏与荒凉,孤伫的悲恸与警惕……尘封禁闭的心门,也已如这尸山血海般,沉重斑驳…
……
但很奇怪,经此一事后,她被调回了缄默之城,并奇诡般的被给予了公民权…且不被追究,过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回到了这些年来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故乡,即使它已变了模样……
回到以前居住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沉甸甸的岁月,依稀残存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足迹。
托人清理之后,这里焕然一新,她也重新入住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变得“合法”了。
玲娜摆脱了这位贵族的掌控,但这些年的经历却如噩梦般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