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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白秋展看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到一边。
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另一边八爷拉着玥儿凑在镜子前，细细比划着。
“我不喜欢，太短了。”白秋展伸手摸摸头发，顺着打在她肩上，脸上带着些惋惜。
乔伊白了他一眼，笑着，“方才还说好看，现在又说不喜欢，你可真是前后矛盾。我倒是觉得挺好！”
“不矛盾。”
“那会不会很奇怪？”
白秋展嗯了一声，低头深嗅了一口秀发的香气，“很漂亮！”
乔伊红着脸退开两步，这么近的距离，这样温柔的话都会教人心跳加速，“我的店里今天做宣传，再晚就来不及了。”
“嗯。”白秋展说着，率先出了小店，八爷拉着玥儿追了过来，“二哥，我可是头一次看你那么紧张呢！这下，不紧张了吧！”
白秋展眼风扫了他一遭，“听说，你们最近又签了一批女明星。”
玥儿扭过头看看他，又看看乔伊，半晌才反应过来，弱弱道，“女明星都漂亮吗？”
八爷很想摇头，但是他又不想骗玥儿，这个问题可真是不好回答呀！这下，可算是恨死二哥了，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转头就挖坑报复来了。
玥儿噘着嘴，闷闷不乐极了。
“在我眼里，她们都没你好看。”
“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意。”玥儿一听，心头抑郁顿时散去，挽着他的手臂随后出了大门。
凝香阁早已开业，今日不过是噱头罢了，但是来的人倒比想象中多的多，菁儿站在门口临时搭建的露台上，一点点给大家示范化妆的步骤，下面围了许多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郭先生在台下四处张罗，虽然店里又招了十来人，可是这样大场面宣传的时候，仍旧有些忙不过来。
“二哥，方才乔小姐还嫌弃我没有宣传好！”八爷兴冲冲看着楼下乌泱泱一大片人，实在不能服气。
乔伊笑着看着楼下，人可算是多，只是——效果确实还有待考量。
“你说说，宣传是为了什么？”白秋展笑着喝了口茶，看着楼下有些出神。
八爷挠了挠头，一下明白过来，下面乌泱泱一大片人，大部分或是冲着大明星，或是图个新鲜过来的，满屋子挑挑看看，但是买的人真的不多。
“表姐，这种事情他不顶用的。”玥儿中肯评论。
八爷心中实在不服气极了，他做了十来年生意，竟然被两个小丫头三两句给取笑了，这实在是奇耻大辱呀！
“小姐，太太过来了，”郭先生从楼下匆匆本来，额头上带出密密的一串汗珠，“还带来了一位先生，太太叫你过去。”
乔伊回头看了笑嘻嘻的八爷一眼，这人可真是没眼力劲的很了。
“是林子熙，他的报纸前两天也给你的铺子做了宣传。”白秋展淡淡道。
乔伊看他醋意满满的面颊，强忍着笑意随着郭先生急急下了楼，林子熙领着她娘在铺子里四下转悠，身边倒是围了数十个女孩，凡是经他挑过看过的，反而又是一阵哄抢。
乔伊看着他这样带货，彻底惊呆了。
“乔乔。”宋宛终于看到了她，拉着她到一边，“累不累？”
乔伊低着头，果然是她娘，说出来的话就是窝心呀！
“你从小到大没一件事做得好，开始我真是放不下心。”
乔伊敛住笑意，心里咯嘣一下，说好的信赖到哪里了？“娘，你和林先生怎么一起过来的？”
“你祖母在家里约了林先生，然后，”宋宛说着低声咳嗽两声，这店里的香气真是有些过于浓郁了。
“怪我说漏了嘴，以为老太太知道凝香阁的事，所以给说漏了嘴，于是就陪着一起过来看看，顺带给你赔罪了。”林子熙缓缓解释。
乔伊呵呵干笑了两声，“我怎么敢当，呵呵，你可是给我们打了广告的，我还欠着你的广告费呢！”
宋宛笑了笑，这两年轻人站一起还真是般配呢，不过，女儿这头发。
她径直扯开她脖子上的丝巾，右手捂住嘴巴，“呀！这头发？”
“娘，你要吓死我了，我就是剪个个头发而已。不好看吗？”
宋宛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看是好看，就是这时候剪过几日会有些冷，而且，太新潮了，我估计你爹要吓晕过去。”
乔伊听着呵呵大笑起来。
“乔伯父未必会吓晕，我看，老太太恐怕会先晕过去。”
三人说笑着，浑然没觉得身后的视线。
白秋展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心里突然就有些吃味，喜欢一个人竟然会想将她的笑一并收藏，永远不给人看出她究竟有多好。
“二哥，你脸色很差哎。”八爷原本是想多呆一会，可是他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草草告别几句，就出了芙蓉阁。
“林子熙的背景，还是没有一点线索？”所以一直等到上了车，离凝香阁很远后，他才想起一件事来。
“二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八爷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喜欢乔家小姐的人可是排着长队呢，可看二哥这节奏，明显赶不上人家呀。
“二哥，甭管他什么背景，他喜欢乔小姐，乔小姐也不定烦着他呢！”他说罢，嘴里还哼起了小曲，照他阅女无数的火眼金睛来看，这世上不被二哥迷倒的女人大约还没有生出来呢！
茶馆的三楼很僻静，临着街区，但是生意算不得好。
龙二打通广州的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森林坐在旁边，面上有些郁结，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每当她刚试图想理个头绪出来，下一个麻烦就接踵而至，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龙二还在电话里讲述这两天的事情，突然她听到了明月白三个字，凝神细听，原来那日那个人就是明家大少爷，她虽不曾见过这人，但是在淮南时也早听过这个纨绔子弟的大名，他和二爷还是表兄弟，可是明家怎么跑上海来了？
龙二说着对她招了招手，森林小跑着凑到电话旁边，电话那边的人低低唤了她一声，她急急应了一声，还带着些紧张微微喘气。
“森林，你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以自己的安危第一。龙二，你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森林。”
森林闻声微微抬了抬头，一双眸子霎时蒙了一层水雾。
龙二答应完深深看了森林一眼，坚定道，“大帅放心，小的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森小姐。”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一直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很少有要他出手的时候，只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外面一阵敲门声想起，森林蹙了蹙眉，走到门口，店员瞧见她眼睛立马亮了，吞吞吐吐道歉着，原是一早点好的鲈鱼汤没有了，需要换菜。
森林淡淡点了点头，直接退了菜。
她缓缓拉开窗帘，外面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大雨。
另一头龙二已经挂了电话，整张脸上都是细碎的汗珠，脸色很是吓人。
“这是怎么了？”她凑过去，将手里的帕子递上去，龙二一把抓住她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森林手心里一阵吃痛，一把摔开他的手，怒道，“究竟什么事？”
“明少爷的未婚妻也在那艘船上，他那日全是为了套我们的话。”
明少爷的未婚妻，她小时候倒是听过，在报上见过几次，出身云南时代官宦名流的郑家，更是十足的大美人，那些年，郑家客居广州时，门户也一直都是毗邻明家。
明月白花花肠子自从和她订了婚之后，便彻底收了起来，那时她总认为不过是逢场作戏，这时再想起昨日那人的神色，虽然刻意掩饰了容貌，但是怒火却是掩饰不下的。
“有情人，终究难成眷属。”她低低笑了一声，眼底划过一丝残忍。
“你笑什么？老大要我们放弃白凤。”
森林难以置信看了他一眼，笑意瞬间凝滞在脸上，嘴唇哆嗦着讲不出话。
龙二将手帕收到口袋，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呵呵，呵呵，这当真是他说的？真的是他说的，我不相信，将军怎么可以？”她哭着将电话拉到面前，哆嗦着手指转动一个个数字。
龙二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电话摔在地上，带出啪地一声脆响。
“呜呜，他怎么这么心狠，那可是我的亲姐姐呀！我们跟着他十几年，他怎们能这时候放弃我们。”
“别哭，别哭……老大说是最坏的结果。”龙二没哄过人，更别说女人，他从没见她哭过这么狠，咬了咬牙，“我帮你，我拼了命也会救她。”
“真的？”
“真的。”
“谢谢你，龙二，你对我可真好。”森林擦了擦眼泪，仍旧低声抽泣着，她的心彻底揪成了一团，明明不该是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实对她一次比一次残忍：范明偶尔不经意的试探，赵子龙的唾弃，还有大帅的冷漠，原本以为的美好，似乎都像是虚假的泡沫，伸手一碰就碎裂了。
龙二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森林瑟缩了一下躲了过去，脸色越发羞涩起来。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设法除了明少爷，他在那边也好放手去做些事情。”
“但是这些事你不必掺和进来，我一人来做就好。”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又道，“老大也是这个意思。”
森林呆呆看着他，这件事实在太冒险了，且不说明月白的势力，单单白二爷已经让他们处处碰壁。
“你和范少爷的事，大帅那边已经瞒不住了，赵子龙如今也……”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已经不需要再说了。
一阵敲门声想起，森林走到门口，送菜的服务员又换了一人，是个害羞的小男生，不时用眼角偷偷看她。
森林结果餐盘，冲着他灿灿一笑，“谢谢你了。”
服务员瞬间羞红了脸，小跑着消失在楼梯口，回身的时候，森林的步子已经变得轻快许多，袅袅婷婷的步子看在龙二眼里，瞬间就燃出了一把火。
龙二眼睛直勾勾地，这个女的是大帅的女人，他从来都不敢肖想，可是如今她似乎也不只是大帅的女人，而是很多男人的女人了。
他站起身接过餐盘，右手状似无意碰到森林的手，又闪电般错开。
“你怎么了，这些菜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赶紧吃些吧！”森林说着，将筷子递到龙二手里。
龙二立马伸出手，右手抓住森林的小手，带着歉意看着她，“我饿坏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吃。”
龙二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他和森林一样是被大帅收养的苦命孩子，小时候连一顿饱饭没吃过，那时候真觉得再没比吃饱一顿饭更美好的事情了；后来被大帅的人抓了回去，关起来就是没日没夜的训练，饭虽然吃饱了，日子却更苦了。那时候森林就是所有女孩子里最出挑的，也正因为如此，大帅对她很是不同。
“明月白和白秋展可是表兄，你若是想要动手，我会帮你。”森林定定看着他，帮他就是帮自己。
龙二被她深情的话语打动了，放下筷子，一把抱住她，“你放心，你和范明的事，我绝没有告诉大帅，只是，在上海这边，大帅未必没有别的眼线，我是在替你担心。”
森林低着头，看着他口袋露出的小角手帕，勾了勾嘴角，“我和大帅本来就没有什么，他已经有了三房姨太太，哪里能看上我？何况，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没有你们想想的那种事。”
森林噗嗤一声，整口水吐了出来，想起他和龙二刚到上海的时候，她不过是十四岁，而他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都7年过去了，他竟然没有一个女人，实在是极好笑的事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大帅会派人过来帮你吗？”
两人说着重新缩回床上，窗外的雨停了风仍旧很大，外面的梧桐叶一下下打落在窗台边上，就像孩童时期被抛弃的她。
“大帅那边已经有了安排，人手也有，一切准备妥当，你就放心吧！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会救了白凤出来。”
森林手指搭在他嘴上，轻声道，“死呀死的说多了，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