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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瞧她一眼,右手一挥,众人高声齐呼,“二!二……”
“三爷您看仔细了,这就是我们赵家的名副其实的四,赵昆翔的亲生女儿不假。”王凝说罢,恭敬退到后面。
“倒是不曾听过赵家还有一位四?你们大家听过没有?”
“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白二爷从旁站了出来,直直对上他的目光,“曦月她确实是赵昆翔的女儿,六爷的表妹,赵家的四的身份是六爷曾经亲自留下书信。”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将几封书信递了上来,三爷看了两人一眼,立刻打开书信,心里都是范太太当您祈求六爷将范曦月带回赵家的事情,而六爷却推辞了。
“六爷并没有答应。”七爷看了女子一眼,女子眉眼含笑,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明显是有备而来。
“七爷的意思,我不是赵家的孩子?”她笑得明媚晃眼,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之间已经带出万种风情。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七爷慌忙退后两步,只是避开不谈。
三爷这时只看着白二爷发呆,半月前的盟约就因为范曦月就不做数了,还是他也只是在陪她演戏,他一时更加拿不准了。
“三爷,曦月她从小就被寄养在范家,血脉至亲永远是打不散的,如今她能认祖归宗,我也替她开心。”白二爷一番话说完,只是看着他。
“我是赵家最后一个孩子,赵家祖训若是有赵家子弟存活,无伤天害理、偷鸡摸狗行径的人,皆可承继祖业。三爷,您说是这样吗?”女子目光凌厉,眼神肆无忌惮扫过来只是将这人半辈子的威风压住了。
众人这时候也只看着三爷。
“既然如此,确然是六弟的妹妹,那自然是应该回赵家的。”他说罢又看了白二爷一眼,“白今日出现在这里为赵说话,不知是出于何种身份?”
“若是丈夫的身份,为妻子说句大实话?”他说罢笑吟吟望着范曦月,女子堂而皇之靠在他坏里,整张脸变成了好看的桃红色。
三爷瞧着不是个样子,低低咳嗽两声,不再多说。
“兄弟们,赵家的兄弟们找了赵回去作当家人,既然他们一致将赵奉为主子,以后赵就代替六爷继续领导赵家的兄弟们。”三爷说完,一张脸涨的通红,下面太吵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法确认大家都听到了他的话。
八爷坐在下面,似乎根本没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暗暗着急起来,今日按照青帮的规矩,下一任的当家人必须得几位兄弟们推选,三爷身边有七爷,其他有发言权的就只剩下他和五爷,本来是相互持平的票数,这时候因为因为赵曦月的出现,他的如意算盘没那么容易打响了。
“快到了。”下属凑到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八爷神色稍缓,从位置上站起来舒展了筋骨。
他看着台上,三爷还在一种老辈跟前卖乖,但是今日注定不会那么简单,如果赵曦月不是与他商量好的,那么他们或许就不用打出最后一张王牌。
众人吵嚷了一阵,这时候又齐齐安静下来,一通望着院子里空着的位置,经过方才的事情,似乎大家终于也记起了五爷。
“五爷到了。”外头人高呼一声。
五爷领着众人已经到了院子中央,八爷一眼看过去,小高走在百十来人的中间,并不算起眼,头顶上厚厚的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颊,看到这里不由得稍微歇了口气。
“五哥,你终于来了。”八爷走上前,兄弟俩抱了抱,六爷回到自己的位置,从头到尾没有往三爷的位置瞧上一眼。
三爷咬了咬牙,勉力忍了这口气,“六弟,你可算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倒是盼着我别来,可我偏要来,路上那几帮子人想要拦住我也没那么容易!”他十来年过去说话风格一直未变,众人也一下子从里头嗅出了十足的味。
风声垂落枝头最后几片枯叶,落在最僻静的角落,三爷已经走到了院子正中央,他恭敬拉住五爷的手,“老五,你这样子胡说八道,很容易就被人误会,难道真的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过来不成?”
五爷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他的手,“可不就是你吗?”
“我?你又说笑了,话说你知道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吧?”三爷说着往他身前凑了凑,手指擦了擦鼻头,“这么重的酒味,你喝了不少吧?”
“我是千杯不醉。”五爷说罢又看了人群一眼,赵曦月坐在六爷的位上,一身红色的衣衫在一中灰色粗布衫中间格外显眼。
“这位小丫头是?”
赵曦月笑吟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五爷,赵昆翔是我亲生父亲,六爷是我表哥,方才三爷已经帮我和大家说过了。”
“哦?我以赵家,罢了。”五爷说罢又瞧了她一眼,这女子正是逼迫白秋展与之成亲的人,这时候却又和白二爷混在一处,实在叫人看着不顺眼极了。
“众人知道,今日是为了为青帮选出新一届的接班人,这件事情不能草率,所以我们不如让兄弟们先吃过午饭,之后慢慢商量。”七爷话音刚落,外头已经有人往院子里搬来长桌长凳,各色菜肴的香味扑面而来。
“五哥!我得坐过去呀!”八爷与五爷坐在一桌上,目光不时望着上头,赵曦月和三爷七爷坐在一桌,白二爷作陪。
五爷按住他的手,“就这个形势,你过去又有什么作用?乖乖坐着吃了饭,往后的情形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八爷咬牙应了又压低声音道,“明明雅美死的时候已经封了王凝的父亲做接班人,这时候又是什么道理,冒出来一个黄毛丫头?”
“赵家有祖训在先,再说,当时雅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还有个四姑呢!”五爷说罢只是不住苦笑,这世上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就是可惜了雅美那个孩子!
八爷闻言同时垂下脑袋,“你来的路上又是怎么回事?受伤了没有?”
五爷闻言看着他只是笑。
“笑什么?”
“怎么地婆婆妈妈,我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还算是个男人?!我得仔细检查一下才好。”
“五哥,你怎么拿我取笑了!”八爷说完别过头再次看着院落中央的位置,白二爷和三爷正低头耳语,不由心下又是焦急。
“你看那几个老头子,一个个忧心忡忡,你猜他们都想什么呢?”五爷微微压低了脑袋,凑到他耳边低语。
“一群老东西,最会见风使舵,当年二哥刚当家的时候倒是被他们挑剔个遍了。”八爷又记起小时候的事,不由人群里扫了一眼,手肘推了推五爷,“那个家伙呢?”
五爷闻言只立刻抬头扫了一圈,哪里还有小高的影子。
两个人不敢稍有动作,只是互相递了个眼色,“今日我是偷偷带他过来的。”
八爷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他不同意,但是今天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五爷压低了脑袋,筷子轻轻敲了敲白玉盘子,心里同样乱的很。
“二哥过来拦你了?”
“嗯。”
“那?”
“那家伙自告奋勇,死活不愿意回去,老二没法子只好自顾走了。”五爷说罢又叹了口气,“我看,那位乔家知道了估计得杀了我吧?”
八爷闻言不由抿着嘴笑,“这倒不至于,要杀也不能冲着你。”
“呃?”五爷顿悟,只是哼哼两声,下意识摸了摸鼻头,“这也不能怪我,只是这小子现在跑哪里去了?”
“他跟着你过来,你和他说了什么?”八爷终于想起那里不对劲,乔伊绝不多嘴,至于二哥更加不会,小高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只说了今日不能少了他,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说。”五爷随手夹起来一个鸡爪放到八爷饭碗里,大声道,“我当真不喜欢吃这个东西。”
八爷四下看了一眼,三爷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混了进来,也故意放大了声音,“不爱吃鸡爪,你就不吃,放到我碗里做什么!”
“我看着就生气,只盼着你立刻将它们都吃掉才开心!”五爷大声嚷嚷着。
“有病。”八爷冷哼一口气,但是也将鸡爪默默吃了。
白二爷望向这边视线立刻收了回去,三爷当然是愿意他置身事外,但是要不要搀这趟浑水却不是他说了算。
到现在,他仍旧拿不准她的意思。
“赵,今日的饭菜可对你的胃口?”
“这菜色若是白太太过来,想必是爱吃的,我就未必了。”赵曦月说罢身子懒懒靠在椅子上,一手拉了拉白二爷,“你又在想那个女人了?”
白二爷无奈摇了摇头,对着三爷道,“她就是这个脾气,你也别介意了。”
“不会不会!”三爷说罢低头瞧着一桌的菜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白蔷是淮南何将的人,他这时候不太好站队了。
但眼下,再没有比青帮当家人的位置更重要的事情,何将军的事情就暂且放一放不晚。
“赵喜欢吃什么,你说了我立马叫人为你备着?”三爷殷勤建议。
“厨子就在后头。”七爷忙补充道。
“不必了,我都看饱了。”赵曦月说罢,整个人懒洋洋没骨头一般依偎在他身旁,“我有些累了。”
“那我们回去?”白二爷轻轻道。
“好啊!”女子答应的更加随意,倒是三爷和七爷同时被这话吓了一跳,久久没有缓和过来。
“主子,待会可是有选举大会呢!”王凝下面小声提醒了一句。
白二爷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这毕竟是关紧的事情,若是她现在擅自离开,以后六爷的那些兄弟们面前到底不好说话。
“别任性了,留下吧!”白二爷说罢将她的头微微拦在身子前面,“这样子休息一阵,这大会快得很。”
三爷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正要说话,又听那怀里的人小声嘟囔道,“吃饭说话的声音小一点!”
之后又是安静极了的一顿午饭,他几次想要开口却看着白二爷的眼色默默咽了回去,这是他吃过最憋屈的一顿饭了。
午宴结束,众人酒足饭饱,一个个提足了精神等着接下来最重大的一件事。
三爷站在大厅中央,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五爷身上,这人今天没有喝酒,眼睛却也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让人不能逼视。
“根据我们青帮的规矩,下一任接班人消失超过三个月,我们就得选出临时代理人,这临时代理人也是老大当年定下来的规矩,就由我们几个兄弟投票选出来。”他说罢,下面又是一阵吵嚷之声,阵营十分明显,关键的那一票就在赵曦月的身上。
“诸位都瞧着我做什么?我很紧张。”女子口里说着紧张,面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
“不必紧张。”白二爷拉住她手掌,他知道她有捅了天的本事,可是他也相信她不会傻到去捅了这天。
赵曦月扫了一圈,“三爷,五爷,七爷,八爷,你们看来都已经有了选择。”
众人面色冷硬,只是看着她,连今日被临时请过来的一些长者也都围了过来。
“这个事情可真是为难我了,一则我自小不是在赵家长大,不清楚这里头的干系;二则我不清楚几位的为人,而这件事似乎关系重大,实在不知道该投给谁?”她说罢又犹疑不定望着大家。
“三爷德高望重,乃是众望所归,赵大可以放心。”一位长者从后面挤了进来,脸上都是殷切的神色。
“是啊,赵,五爷他嗜酒如命,这个你听过的吧?”另一位长者有说。
八爷冷笑了两声,这些老人看来都是被三爷买通了请来的,方才脸上伪装出来的镇定在几杯酒下肚之后已经遮掩不住了。
“所以,赵自己想选谁?”八爷笑着看着她,两个人也算有过数面之缘,只可惜每次见面总没有和气的时候。
“八爷?不如你来替我选了。”她笑吟吟说完,又转头看着白二爷,“你看,他们都这么着急,弄得我心里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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