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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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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三人刚到了第一个村庄,便发现和先前情况一样,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些起义军来回巡逻,其他的士兵们则在村中心的空地上设了帐篷,看来已经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了,因为可以看到他们的营帐外面都是村里人的板车,上面放着一些粮食。

    “这里应该也只是一个木楔傀儡,还是老规矩,同我一起去先把木楔拔出来,再遣散士兵。”张靖扭头看向王妤,却发现她一脸气闷模样,噘着嘴不搭理自己,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汐颜走了过来。

    “我去吧。之前都是看你们处理事情,现在也该换我了。”王妤没想到纤弱的汐颜既然会主动请缨,有些不大放心。

    “还是我来吧,汐颜姐,你不怎么会武功,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没事,不是天师在嘛。”汐颜的话一说出口,王妤却觉得有些吃味,这话听得好像他们俩有什么私情似的,抬眼看张靖正盯着汐颜,唇角带笑,扯的王妤心口生疼。

    其实张靖只是有点错愕,没想到经过青溪之行后,汐颜变得勇敢了许多,有些赞许她总算不再畏手畏脚,可那笑却在王妤眼中好似眉目传情般,让她只能憋闷的坐在村外的树旁等他们回来。

    因为村庄极小,人口也不多,驻军也少,那傀儡也没有躲在深宅中,所以姿色上乘的汐颜只是在他帐前走了一道,便吊起他的兴趣,正心猿意马准备命人把她抓过来的时候,就被张靖拔了木楔,一切结束的特别快,王妤还没把心情整理好,俩人就乐呵呵的回来了,弄得王妤更为气闷了,之前她同张靖合作时颇为惊险,自己还昏迷了许久,可汐颜姐却和他合作的这么顺利,看来自己也不像相信中的那么能干。

    “妤儿,你不知道这有多么顺利,那头领竟然根本没有察觉......”王妤看汐颜眉飞色舞的同自己描述着之前的过程,感觉汐颜真的变的开朗多了,而且她也不像之前王妤认为的那么胆小,看来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张靖,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之后他们基本上保持着一天一到两个村子的解救工作,每次完成后便放纸鸢飞走,让就近的城池派士兵过来协助重建,很是顺利。而王妤一直尽量避免和张靖独处,都是让汐颜去协助他,自己则在村外准备食材,方便他们回来能立刻吃了饭再出发。

    转眼到了离开青溪的第八天,中午张靖和汐颜回来吃过饭后,张靖并没有赶着出发,而是把地图拿了出来,同两人说道。

    “我与青溪土地约定好的十天之约快到了,所以今天得先去准备给青溪傀儡补给的元气。”

    “那是什么?”汐颜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图案不太理解。

    “这是歙州的东边的白际山脉,它就是歙县的发祥地,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它的主峰搁船尖,那边有个地方,是我道教先人在此得道飞升后,为了纪念才修建的顶宫,有很多得大成者也在这里静修过,所留下的道慧也遍布全道观,前任天师同我提及过,那里生长了一些草株,吸收了日月精华后有了补充人元气的功效,若是将其带去青溪,让傀儡们食用它们,便可以保证不会有生灵再被伤害,一则会帮他们缓解元气消耗,二是可以逐渐褪去他们身上的暴戾之气,甚至能帮助他们恢复意识,脱离木楔的控制。”

    “这么好的东西,之前怎么不用?”王妤一下没忍住,打破了近些日子的沉默寡言,可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抬眼偷偷瞟了一下张靖,却见他嘴角不禁上扬,脸颊上的梨涡浅浅的显现出来,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我们的小哑巴,总算说话了。”因为最近这些时日,张靖天天和她们在一起,便也没了原本的约束感,何况这几天王妤总是不理他,也让他好生郁闷,如今竟然主动搭话,自然不能丢了这个好机会。

    “你才是哑巴。”王妤一下子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张靖的笑,连忙躲在汐颜身后,竖起耳朵,听他解释。

    “仙草有限,如今我们还需要解救其他村庄的人,需要时间拖延,不然也不会动用它们。”汐颜听张靖说完,便准备收拾行李出发。

    “汐颜,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这次取仙草没有什么危险,我一人去就可以了,届时我再将仙草送给土地,让他放在明处,那些傀儡若是见了,自然晓得它的益处。”张靖连忙打断汐颜的动作,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笑着说,“无碍的,我一人也快些,而且我还有事需要同道坚,真阳商议,行程有些紧张,应该会回来晚些,若是你们觉得不安全,也可以去村里借宿,明日我们再出发。”

    王妤听张靖说完,心里有些不舍,要说两人打从第一天见面,就基本上没有分开过,这么多日子了,每天虽说很是辛苦,但也特别充实,如今突然要分开半天,竟然很不适应,看张靖拿起法剑准备离去的身影,欲言又止。

    “小哑巴,你俩都多注意安全。”张靖是何等聪明的人,晓得王妤还在跟自己怄气,虽说想不明白事出何因,但是想着王妤虽说有着她这个年纪女子不曾有的优点,但归根结底,她还是个正值豆蔻年华很是玲珑可爱的女子,便不由的退让几分。

    “哼!”王妤撅着嘴,斜眼看了眼张靖,故意侧过身不再理他。

    “我把花糕留下,你们晚上睡觉,它也能守着你们。”王妤就听见花糕落在地上然后慢慢走过来的声响,接着后背好似被什么怼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花糕用鼻头在唤自己转身,而它身后早没了那男子的影子。

    “妤儿,你怎么了?这几天怎么这么不开心?”王妤窝在花糕怀里,用它下巴上的长毛编着小辫子,正觉得好笑,便听见汐颜问道。“是不是你觉得有些累了?”

    “可能是有点累了吧。”王妤一时也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顺水推舟。

    “好吧,那就都让我去协助天师吧,你好生休息下。”汐颜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花糕背上,走了过来,坐在王妤一旁,看她编的小辫子忍不住笑了。

    “汐颜姐,你最近爱笑多了。”

    “有吗?可能是吧。”汐颜说完好似想到什么,又笑了出来,“可能是我感觉看到希望了吧。”

    “怎么说?”王妤放下手里的虎毛,一脸好奇的问道。

    “其实不怕你笑话,自从我独自离开父母以后,便感觉自己被抛弃了,结果万幸的是在艰难的时候,遇见了你和夫人,你们一家待我极好,我就感觉自己必须做的很好才能配得上你们的关心。”王妤听汐颜这么说,不禁有些心疼,忙伸手抱住汐颜的胳膊,刚想张嘴解释,却被拦住了。

    “我知道你们不在意,但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说着苦涩的笑了一下。

    “可哪怕我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我爹竟然是这次暴乱的源头之一,途径了好多地方,我看到了我们方家造下的罪孽,说实话,我好几次都想以死谢罪,但是我知道,这都于事无补,百姓还在受苦,源头还没有找到。”

    “所以我就想,我只能通过帮助更多的人脱离困境,帮天师完成收复,减少伤亡,才算真的赎罪。”王妤听完有些心酸,但汐颜却一脸笑意的扭头,更加兴奋的说着。

    “我以前认为自己一事无成,所以我很努力,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努力,或者说是我的真心,我收到了你们给我的善意,你,夫人,将军,天师……还有好多人,而且在我救了百姓时,他们对我感恩戴德,他们说我是天神来救他们的,我感觉自己的罪恶感被救赎了,特别是我每天同天师一起完成了村子的收复后,我好像真的认识到我的价值了。”王妤没有想到汐颜的心里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感受,有些微愣。

    “而且,天师他真的很好。”汐颜提到张靖时不由得嘴角带着一丝娇羞,王妤也看见了,心里好似翻了五味瓶。

    “天师他知道我很多都不会,所以他一直在教我,还救了我好多次,他不是因为我是谁才帮我,而只是因为我是我,这是近几年里,我在除了你和夫人以外的人身上所体会不到的。”

    王妤心里不禁回忆了一下,汐颜说的也是对的,之前她们把她带回去,府里的很多人都只是因为看在她们的面子上才同汐颜还算和睦,个别的丫鬟还是忍不住在背后说坏话,汐颜所受的冷言冷语确实不是她们能体会的。

    而且说句心里话,之前自己对她这么好,绝大多数也是因为可怜吧,或者是孤单,而这些可能也恰巧是戳伤汐颜的吧,你不提,我不说,心知肚明,只是后来在一起久了,才逐渐了解她,喜欢她,爱惜她。

    汐颜可能真的很孤单吧,她一直希望自己被认可,而张靖确实和旁人不同,他不会因为王妤是将军家的千金,就对她特别对待,向来对两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因为汐颜之前话不多,如今开朗些了,张靖便像之前同王妤相处一般有问必答。

    王妤渐渐的思绪越飞越远,有些苦涩的感觉,或许张靖来拯救汐颜的吧。

    “妤儿?妤儿?”汐颜发现王妤有些奇怪,眼神飘忽,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有听见我说吗?”

    “听见了。”王妤回过神,怕汐颜察觉异常,忙回道。

    “嗯,那你也是认同的对吧,张大哥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王妤之前晃神了,这反应过来就听见这句话,很是惊讶,忙扭头看向王妤。

    “值得托付?”王妤重复了一遍,不晓得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了。

    “我刚不是跟你说,如果张大哥真的能帮我家里人求得生路,我愿余生追随他,为奴为婢都是值得的。”王妤听后,心里不禁感叹道,哪里会为奴为婢,没准会娶回去当作美娇娘呢,虽如此想,却说不出口,心里难受不已,但面子上却不好表露太多。

    “哪怕他不让我跟着,我也得跟着,不过你放心。”汐颜说着,脸上有丝兴奋,“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等你嫁人了,我还要给孩子做新衣服呢。”王妤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汐颜这才发现自己扯的有些远了,红着脸又去整理帐篷,准备去村里找人家投宿。

    之后两人回到村里,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他们看救人的仙女回来了,特别热情,虽说粗茶淡饭,但也让王妤二人放松了不少,晚饭后又等了许久,也没见张靖回来,两人虽说有些担心,但是想着事情繁多,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回来,等着等着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王妤和汐颜可能也是惦记了一夜,睡的不沉,连忙起身打开门,就看见张靖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外,他背后是花糕和糖饼在互相磨蹭着对方脸颊。

    “走吧,时间有些紧了,咱们得在三月份内完成这些村庄的收复。”张靖的话,没由来的让两姑娘心里紧张起来,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刚从真阳那里回来,他说他可以帮我遏制住衢州的敌军向外扩张,但是毕竟法阵功力有限,而且我送去衢州,婺州,青溪的仙草数量有限,拖不了太久。”两女子了然点头,便收拾好行装,随张靖出了门。

    加下来十来天,三人没了任何顾忌,王妤和汐颜相互交替着,尽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可能是时间的压迫感,竟然让王妤没了先前的扭捏,虽说独处,两人有身体接触时,依旧会脸红心跳,但是为了不让汐颜发现自己的异常,便尽量恢复到原先同两人相处的状态,而三人心中各自不同的情愫也在快速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