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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克的真面目,她可能早就看清了。但如果不是这次你进医院蒋克都陪着小三不来看你,激起了她作为母亲的本能吧。毕竟,孩子受到伤害,几乎是每个母亲都不能容忍的事情。”29K5一边分析,一边充实着自己的数据库。
作为一个硅基生命,29K5也有自己的机生愿望和机生目标。从他这个机魂诞生在世界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类的区别:人类是碳基生命,自己是硅基生命。
碳基生命的人类,身体脆弱,生命渺小,而且每个人都终究走向消亡。
但是他们有感情,有悲欢,有喜怒哀乐。
而自己没有。
29K5有着引以为傲的容量庞大的数据库,他知晓这世间万物许许多多的知识,但是,他没有“情感”这种东西。
“情感”是什么?
他这样问过自己。
数据库在毫秒之间给了自己回应:
情感是态度这一整体的一部分,它与态度中的内向感受、意向具有协调一致性,是态度在生理上一种较为复杂而又稳定的生理评价和体验。情感包括“道德”和“价值”,具体表现为“爱情”、“幸福”、“仇恨”等方面。
嗯,每个字都认识,但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单单这个东西我没有?在漫长的机生中,29K5不停地思索着。
他知道,任苒不是他第一个宿主,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侍奉往届宿主的过程中,29K5始终没有闹明白什么是“情感”。而且往届的宿主们,往往都只集中于任务本身,至于这个任务要求的结局是否合理,是否正常,他们都不会考虑。
但任苒跟他们都不一样。
任苒爱憎分明,拿得起放得下,而且特别有主见。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都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再活得磨磨叽叽,可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29K5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宿主,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孩。
他觉得自己的机魂中正在摇曳着什么,但是他不懂。
晚间新闻的片头曲响起,29K5的思绪被打断了。
“接下来我们播放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
W市容桦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于虎先生,十九日被发现在家中身亡。
经过法医在现场的鉴定,死因为心脏病突发,脑供血不足休克死亡。
经过警方细致周密的勘查,发现于虎先生的死因另有蹊跷,兼之于虎先生的遗孀坚持要求尸检,经过法医的二次鉴定,得出于虎先生死前服下了超大剂量的安眠药的结论。
那么,于虎先生是自愿服下安眠药的吗?这一切的背后,又有着什么秘密呢?让我们来看一下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任苒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物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并把电视调大了声音。
“各位观众请看,这就是于虎先生生前所居住的豪宅。”电视上的记者指着一栋外观非常奢华的大别墅。
“经过我们记者调查核实,于虎先生生前和自己的一位柴姓女性秘书关系密切,而且这栋豪宅,在其生前,就已经转入该女秘书的名下。”
任苒勾勾嘴角,不屑地笑了笑。
29K5的声音传来:“哎哟我去,这个柴薇薇,又是要房子,她能不能有点儿创意了?”
任苒笑答:“你倒是八卦,怎么不补觉了,你不是说你也需要休息么?”
29K5不满:“我是需要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得到正常的休息,ok?”
任苒不答,继续看电视。
“根据我们调查得到信息,柴秘书一方面与于虎先生长时间保持不正常的密切关系,而另一方面,柴秘书在暗中还有一位男朋友。据于虎先生身边的知情人士透露,柴秘书和其男友,很可能是合谋杀害于虎先生的主犯和从犯的关系。”
记者话音刚落,电视上就出现了柴薇薇和林肖的照片,当然是打了码的。然后二人的照片缩小,移动到右上角,节目切入了于虎遗孀和记者的通话记录:
“我们家老于谨慎了一辈子,克制了一辈子,最后却栽在柴xx那个狐狸精身上!记者,我现在就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怕丢人,我就想要恶人得到惩治!法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柴xx那个狐狸精,给我们家老于下药,本来想趁他睡熟了偷东西、偷钱、偷印章,结果她玩儿脱了,不知道我们家老于有心脏病,吃下那么多药,那是会死人的!那个死不要脸的……”
柴薇薇的全名,以及后面的声音,全部都做了消音处理。
想必是一些极为难听的脏话。
于虎和他的原配夫人,在W市也算是公众人物,任苒曾经在报纸上的都市生活版面上看过他们的新闻,无非是一些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报道,照片上的于夫人看上去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是个很有气质的美妇。
但一朝失足,晚节不保,闹出这种新闻,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于夫人以后可能再也难出门见人了。所以,饶是这样温和的妇人,也难免心浮气躁。
电视画面切回了记者的脸:
“根据警方周密的调查和部署,最终确定,逮捕犯罪嫌疑人柴某某以及其男友林某。据警方介绍,审讯期间,二人对其罪行供认不讳。”
“犯罪嫌疑人柴某某和林某到案之后,我们对其二人分别实施了审讯。”
一位年轻的小警司介绍说,“这两个人都宣称,对方是主谋,而自己是被胁迫才做这种事的。”
“他们具体是怎么说对方的呢?”记者问。
“柴某某说,林某从三年前,二人确立恋爱关系后,就常年使用暴力胁迫她,去夜场工作,或者通过类似方式赚钱给他花。这次于董事长的案件也是,林某通过特殊手段搞到了大量安眠药,授意她去给于董事长服下,以达到窃取钱财和公司机密的目的。”
“那林某呢,林某是怎么说的?”
“而林某说,自己对柴某某所作所为一概不知情,柴某某在外具体做什么工作,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经常换工作,有时候还拜托他做一些类似跟踪那样的事,他声称自己虽然有错,但也是受害者,请求宽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