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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板，我们有事要问问你夫人。”石青羊对徐老板一招手，他的胖脸顿时挤满了紧张：“嗯啊，有什么事还要找我老婆啊……这事儿跟她可没关系，她胆子一直都很小，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更别说杀人了。”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怀疑她杀人，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她。”
徐老板还是不情不愿：“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了嘛，你们要问什么啊？”
石青羊耸耸肩：“想问她有关段红桑的事，你也知道的，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
石青羊辛苦地磨了半天，徐老板死活不松口，从雪也在旁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最后实在是不耐烦了，一把拉开他，金黄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徐老板，一声不吭。
三个呼吸后，徐老板主动带他们去找他的夫人席子琴去了。
席子琴是个容貌普通又有点珠圆玉润的女人，三十岁上下，穿金戴银，爱笑，牙齿白白的，笑起来眼角有细纹，看着挺祥和的。
徐老板被石青羊拖到外面去谈天论地，从雪不喜欢拐弯抹角，她打了个直球：“我们跟段红桑说过话了。”
席子琴笑容一僵：“什、什么段……”
“她看见你和一个苗疆人说话，而且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你是什么人？”
席子琴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盯着从雪看，从雪这才发现她不笑的时候其实是很冷峻的，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外面那个男孩，是你什么人？”席子琴慢条斯理地问。
“搭档。”从雪毫不犹豫。
席子琴翘起的小手指微微一颤，诧异地看了门一眼，又复杂地看向从雪：“我还以为……”
从雪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没事。”席子琴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好奇，既然猜错了，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虽然跟老徐从小认识，但原本我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是一个天一个地，本来是八辈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都是因为阿暖才有了这个机缘巧合。”
席子琴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从雪非常不想听这些琐碎的陈年旧事。
毕竟石青羊还在外面跟徐老板在一块呢，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子，总让她放心不下。
“我大概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来的了，你们是发现了段红桑身上的‘虫奴’吧？”席子琴把从雪的注意力拉回来。
“虫奴？这是那个鬼东西的名字吗？”从雪果然顺着她的心意提出了问题。
“没错。有奴自然就有主，奴在那几个姨娘的身上，主就自然在我身上。”席子琴倨傲地用小手指指了指从雪，“那个女人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虫奴只是看管她而设下的一点小手段。这种非鬼非妖的事，你们掌妖司管不着吧？”
……的确管不着。
“那个恶心的虫子能食人魂魄吗？”从雪也不知道石青羊之前算不算答应了段红桑要帮她转世投胎，万一在她心里这就是答应了呢？她得慎重一点才行。
“不能。”席子琴摇摇头，“也许是种下的时间太久了，所以那个女人已经有一点魂魄跑到了虫奴身上吧，但它本身是没有这项功能的。”
从雪一万个不信，但席子琴的满脸真诚让她没有话说。
两个人又对视了许久，从雪微微蹙眉，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了：“人都死了，虫子也没用了吧，我把它杀了喔？”
席子琴微微一笑：“请便。”
人类真是狡猾的生物。
从雪在心里暗骂，也懒得理会那个躲在席子琴背后的蛊师，风一样冲出去，拉着石青羊就跑。
“？？？怎么了？”石青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去把那个东西搞死。”从雪气恼地回答他，“运气好的话我能把段红桑剩余的魂魄收集起来养一养让她转世，要是运气不好，那我们只能找别的方法让她投胎了。”
“等等你不要那么冲动我们再想想说不定有别的方法……喂！”
可惜从雪不是个能听人话的家伙。
坐在石缸上发呆的音宛看见从雪拉着石青羊气势汹汹地跑来，心中一惊，从石缸上跳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脚踹碎了石缸，然后手掌一番，多了张黄符纸，再狠狠一拍，那只虫子还没来得及飞出去便发出悲鸣，化成了白烟。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等从雪做完之后，才抱着自己的脚嗷嗷嗷地跳来跳去惨叫。
“我觉得，冷冷。”石青羊没有理会她的痛呼，而是蹲在符纸旁边很无奈地说，“即便里面有段红桑残余的魂魄，也被你打散了。”
他一说完话，顿时想起来自己还在生从雪的气，当她凑过来捡起符纸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从雪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在心里哼了一声，幼稚鬼。
“包裹给我。”她没好气地对石青羊伸出了手，石青羊解下包裹递给她，看见她翻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座白玉小塔，“这是师父给我的，他说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储藏魂魄，所以我就顺便把它带上了。”
石青羊没说话，从雪把白玉塔对准那张符纸，过了片刻，她收回白玉塔，脸色有点难看，“……没有。”
“没有魂魄？难不成真的被你打散了？”石青羊略微有点惊讶。
从雪没说话，远处传来一声喊，二人双双抬头，只见松合哒哒哒跑了过来，擦了把额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大人，我、我家老爷说要把段姨娘拿去葬了，现在应该可以让她入土为安了吧？”
石青羊偷偷瞄了从雪一眼，她有点失魂落魄似的，轻轻应了声：“嗯。”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要烧纸，不要祭奠，安葬了便罢了，暂时不要管她。”
松合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向来很听话，哒哒哒又跑走了。
石青羊也有点明白从雪的意思了：“你是想让她散了阳气，自己被鬼使带走？”
从雪扯了扯嘴角：“鬼使不会带走她的。我刚刚说的没有不是说没有吸收到魂魄，而是已经没有魂魄了。”
石青羊愣了愣，倏然瞪大眼睛，立刻看向从雪手上的白玉塔——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