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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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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中,一辆公共汽车从门前开过,小豆的头已经疼的像是要死了一样,只想着离开,小豆快跑在车后面,加速,加速,加速!

    一跃而起!小豆死命的掰住突出的地方,四肢齐上,整个身体尽量贴着,居然挂住了自己的身体。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随着车离开,远远的还能看见那几个人已经赶到了门口,在那里四处张望。而小豆只有一个想法,尽量抓住,走远点。

    大雨仍然不停的下,没有一点变小的样子。而在密集雨点的掩护下,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再一辆紧跟一辆,所有的司机们都不约而同的躲开这场暴雨,公交站牌也无人等车。因此挂在车上的小豆,似乎还没有人发现,就这样渐渐的远离。

    小豆筋疲力尽的紧紧贴在公共汽车后面,尽量保持着清醒,大雨的滂沱让他浑身冰冷,顺着绒毛流下的雨水已经成了瀑布一样,带走了他全身的热量。

    黑压压的天空渐渐的开始亮了,雨开始变小,公共汽车一路都没有怎么停,也没有什么人下车,这一阵的大雨让在公交站牌等着的人,都明智的选择了暂时避开。

    行驶的车辆离市区越远,居民楼越来越少,取代的是每隔一段距离一个写字楼的园区,或者是一两所职业学校,这些地方,即使是平常天气好的时候,下班点过了也是很少有行人。

    汽车就这样慢慢的,载着几个人和一只兔子,一站又一站。

    小豆只管紧紧的贴着车,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力量,似乎已经麻木的保持着勾住的姿势。但他仍然全力抓住,努力的让大脑保持清醒,观察着四处的环境。

    随着雨越来越小,路上的车辆将会越来越多,随时会有人发现他。幸好运气终于开始向小豆偏移,汽车正在往郊区行驶,沿途仅有的几个乘客都已经下车。因为这一站路过好多站牌都没有停下来,现在行驶的道路仿佛更加偏僻,属于城乡结合的地方。

    此时,在车尾的小豆可以看到,离站牌不远处,有一条小路,直直的通向一个小小的村镇,有大概七八栋楼,三四层高,一看就是原村民的自建房。随着城市的扩张,很多原来的村民已经不种地了,他们靠近城市,在自己的宅基地建起一层层的简易公寓,出租给外地来这里打拼,口袋里又钱包不鼓的年轻。他们青春活力,拥有着梦想,能力,闯劲,还有爱情,但就是没有钱。

    小豆一路坚持到现在,已经在迷糊犯晕的边缘,疲倦到了合眼就能睡着的地步,身上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在公交车行驶的过程中,小豆曾观察了一下沿途的环境,其实小豆并不满意这里,他觉得最好的环境是有一个开放的,很少人去郊区园林,适合自己藏身,也适合他寻找食物,还要适合躲避野狗,没有野狗的地方只能有人类管理维护的园林才有可能做到。

    沿途小豆高度紧张的观察环境,城乡结合处的公路绿化带看起来很多,但那只是窄窄的狭长地带,甚至每到一个十字路口就会中断。这些地方可以过夜,但根本不适合藏身,而且只要走出绿化带,只能奔往下一个绿化带,如果往远出走,以小豆现在过人的听力,都能听见远处隐约有狗叫的声音。

    靠着一口气强撑到现在的小豆,分不清东南西北,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四肢麻木却神经质一般的颤抖的着哆嗦着,后背玻璃玻璃划破的伤口又疼又痒,但却亏了有这种感觉,让小豆保持着警觉和惊醒。

    有数次小豆都想跳进旁边的绿化带里,休息和躲上一会儿,但在疲惫和紧张的恍惚中,小豆回忆起了一些记忆中的片段,极其凌乱不堪的,甚至没有完整的画面的光影,无法分辨出真实和虚幻,偶尔夹杂着一两句听不清的碎语,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很多人。

    似有火光,有洪水,又像是云雾里的尖啸,朦朦胧胧的,那团云雾中有些人若隐若现,有些一晃而过,带给他心痛的感觉,有些又让他咬牙切齿,还有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他浑身紧绷。

    就是这种感觉,让小豆迷乱中一直没有跳下车。其实这样一直待在车上也很危险,因为他不知道下一站是否有人,下一个路口后面会不会有车跟上来,亦或是在比现在更加精疲力尽的时候,遇到情况再也无力逃跑,更糟的是下一站会不会到了某个偏远的小区,雨小了来乘车的人将会增加,虽然很多人家里有私家车了,但是乘车出行的也不少。最起码的一点,路线越来越偏僻,很可能下一次就是公交总站,那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总之,只要还在车上,就有各种变数。

    各种情绪让小豆不堪重负,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观察周围的环境,思考下一步的打算,麻木冰冷的四肢紧抱着汽车尾部,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极快的速度开始愈合。

    在又一个路口转弯,经过一片绿化带的时候,小豆决定了,无论如何,在汽车减速的时候下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能再扛了。

    汽车开始减速,小豆看不见前面,两旁的道路和直觉告诉他,前方同样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机械的喧闹声,既不是聚集区,也不是公交总站。

    小豆已经没有力气再抓住车尾了,决定松开汽车,却没想到麻木的四肢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在车即将靠路边停下的时候,他一放松就扑通一声,四脚朝天的掉到了水汪汪的的路面,小豆奋力的挣扎着翻身,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好不容易翻转起来,车开走后的带起的巨大波浪还扑了小豆一脑门。

    虽然浑身湿透的小豆已经无所谓了,但仍然被浇了一个激灵,透支的体力加上身体的疲倦,被最后这一泼凉水打倒。沉沉的睡意突然就袭来,小豆徒劳的撑了撑腿,用最后的力气想看看周围的环境,终于体力透支的小豆闭上眼睛前最后看到的,是汽车来走后,孤零零的车站,一个青春倩丽的身影,打着伞,正奇怪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