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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不得!治不得!”方回隐神连忙收了神气,拔出银针,摇头道。
千叶还想解释,嘴角刚动了一下,方回隐神立马开口噎住她的话:“别,什么都别说,老夫不想知道,你趁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
“啊——!”阁楼外突然传来女童尖锐的惨叫,打断了千叶的话。
楼内三人皆是一愣。
“好闺女!”认出声音的主人,方回隐神惊呼着遁化为烟雾离开。
千叶与半缘小和尚也认出小姑娘的声音,心道不好,遂跟上。
方回隐神凭借小姑娘身上残留的药香,辨认出小姑娘所处方位,正是那处悬崖。
待三人赶到时,小姑娘已经头破血流地躺在崖壁突出岩石的凹槽中,右手中还紧紧攥着散发着碧绿光泽的丹药。
“她还有气!”小和尚目力极好,隔着老远看清小姑娘的口鼻还在翕张。
方回隐神俯冲向小姑娘,嘴里急切的念叨着:“有气就能救!有气就能救!”
如果估计的没错,方回隐神的入魔转变就在这前后。为了不错过他的一举一动,千叶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看到方回隐神满脸愁容,千叶隐约觉出些许不妥。
她见过小姑娘的魂体,小姑娘的生死已成定数,为何方回隐神还说能救?能救的话,小姑娘最终又是因何而死?方回隐神又是因何入魔?
千叶分神时,余光捕捉到一个行迹慌乱的人影,远看打扮,好像是前晚半山腰上讨药未果的男人。
讨药男人似乎受到很大惊吓,正往与小姑娘所在相反的方向跑,步伐看上去着急又跌撞。
小和尚也发现了这个人,见其行为鬼祟,正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被千叶制止道:“不可,逆转之人不得干涉他人因果。”
“万一小施主之事与他相关,那岂不是放过他了?”
“那人最多就是想抢仙药治病,可不管是抢药杀人的因果,或是意外至死的因果,还是另有隐情,都不是你我处于逆转时间之中的人能干预的。”
两人驳论间,方回隐神已经来到小姑娘身边,将小姑娘抱在怀中。
“好闺女别怕,好闺女别怕,大神仙能救你。”
方回隐神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胡乱在自己领口摸索。摸索半天终于摸出一个小药瓶,打开倒出一粒雪白丹药后,颤抖着手将药送到小姑娘嘴边。
眼看小姑娘就要服下药丸,方回隐神的手却骤然顿住。他倏地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小姑娘的心口。
“方回隐神!”小姑娘命在旦夕,小和尚急在心里,不住出言唤道:“隐神!方回隐神!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然方回隐神仍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动,死瞪着小姑娘心口。
长时间未得到救治,小姑娘紧绷的身体突然一阵痉挛,抽搐着吐出最后一口气。
“不!”方回隐神慌了,此时才嚎叫着把丹药塞入小姑娘口腔,强迫她咽下。
小姑娘没了生息的身体却怎么也吞不下丹药,任方回隐神反复灌入,丹药都逃不过被吐出的下场。
“不!不!不......不不不!不能!”
方回隐神的目光从小姑娘的脸和手中被吐出丹药间来回扫动,猝不及防地发出哀嚎:“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老夫是要救她的!不是老夫害的!不是老夫害的!不是!”
方回隐神瞪得通红的双眼隐隐覆盖上了一团浑浊的黑气。
他到了入魔的边缘!
“方回隐......”
千叶当即捂住小和尚的嘴:“你还想如何!”
小和尚推开千叶的手:“帮他一把,他便不会入魔!”
“你帮不了!”千叶再次用长鞭禁锢住小和尚,“这是三千年前!你什么都不能做!”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知道师父教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和尚试图越过千叶呼唤方回隐神,“方——”
千叶指尖一个禁言术,封住了小和尚的嘴。
“唔——!唔——!”
“我就不该带你来!”
刚制服小和尚,千叶便感到背后一阵杀意乍起,冲着自己呼啸而来。
千叶回头,果然,是眼球漆黑,浑身散发着魔气的方回隐神。
方回隐神正在经历化魔,此刻失去神智,脑子里只隐约回荡着千叶与小和尚之间的对话。
“是你!逆转之人!你早就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作为上古大神,方回隐神的道行比之花神高了许多,但因不修武道,虽出手凌厉,仍不是千叶对手。
千叶任由方回隐神出击,只尽数避开并不还手。
一面应对方回隐神,千叶一面分析着他入魔的原因。
小姑娘与方回隐神接触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刻钟,方回隐神见惯世间悲欢离合,若是为小姑娘之死入魔,显然说不过去。
而小姑娘发生意外时,方回隐神正与自己在阁楼,问题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若说遇到小姑娘之后,方回隐神有何反常之处,就唯有救治小姑娘时呆愣的片刻。
当时小姑娘并未断气,以方回隐神的医术与冥帝抢人不是难事,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的迟疑?
千叶想问,却又不敢冒然开口。
正经修士化魔极为险峻,若受外力刺激、压迫,或许会起到唤醒作用,免其入魔;也或许会恶化情况,导致入魔更深,重者甚至可至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暂时封印或置之不理。封印于千叶来说不可行,逆转之身只能受人之为,不能施为于人。置之不理为上上之策。
此时方回隐神正记恨千叶,要想让他快速冷静下来,除了置之不理之外,千叶也不能继续出现在他面前。
千叶抬手隐去自己与小和尚的气息,趁方回隐神两击间隙,藏匿于山中。
最近的隐蔽之处,恰巧是借居的山洞。
两人暂时躲入洞穴。保险起见,千叶在洞口加施了匿形结界。
“法力全盛之下,这般憋屈还是第一次!”千叶撒开长鞭,愤懑道。
“唔——唔——”
千叶抛给小和尚一个白眼,顺手解开禁言术。
小和尚恢复言语后,第一句话竟是对千叶的质疑:“你到底有没有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