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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农历十月,连续下了两场雨后,早晚终于有了凉意。
天还不亮,山庄里弥漫着一片雾气。
秦晴早早地起身,发觉儿子们比她起得更早,蹲马步练功风雨无阻。
这半年来儿子们有长进,练功有模有样,都长高了些。
“娘,这会儿凉气重,您还是先回房吧。”
陆子仁看到他娘出来,连忙劝说道。
秦晴有五个月的身孕,肚皮日渐圆润,已经有很大的凸起。
尤其刚下过雨,地面湿滑。
陆子仁的注意力都在娘亲身上,很怕他娘一个不留神,脚底打滑摔倒。
尤其是前两日听说附近村子里有妇人因为摔跤小产,陆子仁更上心。
“娘知道,娘会多留意。”
秦晴披着一件外衫倚在门边,笑眯眯地道。
想到初来时几个小包子反派的言论,对比现在内敛懂事,儿子们在成长,秦晴自己很享受陪伴的过程。
“娘,您脚下就有一滩水渍。”
陆子仁对弟弟们小声低语几句,过来搀扶秦晴,把人送回房内。
“看看也不行吗?”
秦晴略有失望地问道。
“您教过儿子要防范危险,您自己怎么不给儿子打样呢?”
陆子仁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娘秦晴手中暖手。
江南没有北地严寒,湿气却很重,尤其雨后出门,浑身上下窜着凉气,冰凉刺骨。
“爹爹太惯着您了。”
陆子仁忍不住吐槽。
父子俩说好,一切以娘亲的身子为先。
结果爹爹为讨娘亲欢心,在娘亲面前装好人,毫无原则。
这一点,陆子仁深恶痛绝,他就知道恶毒爹心眼多。
“娘,您教过儿子,只有直言不讳的人,才是真正的亲人。”
作为亲人,一切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
陆子仁记在心里,哪怕落埋怨。
“您要分辨出忠奸,别被某些人蒙骗。”
陆子仁话中有话,言语里影射陆景之,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怎么,和你爹闹矛盾了?”
秦晴揉了揉陆子仁的头,刚她还夸赞儿子成长,转眼又变得孩子气。
陆大佬做事向来有计划,已经把秦晴孕期五个月到生产每日的食谱都做好了。
菜品,糕饼,补汤,整理出两本册子。
“谈不上闹矛盾。”
陆子仁哼了哼,他爹还在观察期。
换个爹的想法,仍在他心里。
只不过娘说了,大人和小娃有区别。
小娃子说什么都是童言无忌,而大人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陆子仁有想法,但是他不说就无人得知。
“娘,我和爹爹谁重要?”
他要做学问,习武,每日陪着娘亲的时间很少。
恶毒爹却不知道为啥那么闲,一个劲儿地在娘亲身边献殷勤。
门口处,陆景之停住脚步,他不是有意偷听。
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秦晴眨眨眼,示意门口有人。
陆子仁看到娘指着他,眼角眉梢透露出得意。
恶毒爹想和他争宠,想得美!
但是面对小心眼的人,还不能得罪了,否则保不齐出什么幺蛾子。
“原来爹爹比儿子重要啊。”
陆子仁假装落寞地垂下头道,“也对,没有爹爹哪里会有儿子?”
这是个先后顺序问题。
陆景之听到后微微勾唇,脚步轻快地离开。
母子二人对视,心照不宣地击掌。
“那娘考考你,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个问题,秦晴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先后顺序和重要性无关。
……
等早饭毕,严氏带着儿子云翼上门做客。
“秦妹妹,你有去苏城的打算吗?”
原本,严氏早想回到苏城。
家大业大,严氏作为当家主母,还有烂摊子需要处理。
奈何秦晴留在姑苏,儿子云翼又在调养身子,严氏也就留在这边,一直没回去。
“有,就这两日。”
从边城运送的花土送到姑苏,李达与家人团聚后,更是心无旁骛一心种植圣女花。
琐事都有人帮忙打理,秦晴万事不操心。
“我听说苏城的白马寺很灵验,那里有擅长治疗受惊的和尚。”
秦晴正在学习催眠,然而想要熟练掌握,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前两日小喜出门采买,听卖豆腐的大娘提及。”
大娘有个侄女曾受到过刺激,在白马寺请了一道符,喝符水后意识清明。
以往秦晴不太相信小道消息,穿到大齐后没少遇见邪门的事。
哪怕是传闻,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白马寺是有个道行高深的和尚。”
严氏在苏城多年,自然听过。
“你是郎中,定然认为春芽受刺激疯癫是病,有病看病,求符不能解决问题啊。”
怕引起秦晴的反感,严氏也就没提。
“去看看,万一成了呢?”
治病不是只有一种手段,秦晴只看结果。
此番去苏城住在陆景之买下的别院,如果适应的话,秦晴准备在苏城待产。
“秦妹妹,其实……”
严氏揉了揉额角,琢磨该如何开口。
“严姐姐,欲言又止不是你的性子,有什么但说无妨。”
秦晴不在意地摆摆手,二人已经非常熟悉了,彼此了解对方的人品。
“那我就厚脸皮说了。”
严氏有个手帕交朱氏,嫁到苏城韩家,韩家祖辈做丝绸生意,家财与云家不相上下。
“朱姐姐的儿子韩彻是个好的,他路过茶楼,看到三楼窗口爬着个小娃。”
小娃的爹娘没留神,那小娃子眼看掉下来了。
危急之下,韩彻奋不顾身地救人,自己当了肉垫。
小娃还好,但是韩彻伤了脊椎。
“江南的名医全部看遍,都说韩彻下辈子只能做个瘫子。”
原本,朱氏整日以泪洗面,韩家人也不抱希望。
这次严氏带着云翼回来,韩家那边得到消息。
听说云翼有好转,又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
韩家打听到秦晴有身孕,不敢冒昧上门叨扰,这才委托严氏来探口风。
诊费上只要秦晴开口,韩家绝无二话。
“好好的孩子,唉。”
自从卧床后,韩彻的性子彻底变了,不出房门半步。
房内整日挂着厚帘子,不透风不见光,动不动砸盘子砸碗筷,喜怒无常。
为此,严氏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