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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宁立刻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
看着棠颂发来的消息,平淡规矩的消息,在预料之中不过仍旧有些失落。
关宁宁平静了片刻,回复:“还是要谢谢您,还有您的西装外套,干洗好了送给您。”
棠颂:“不用,扔了吧,你好好养伤,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挂在心上。”
一件西装外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关宁宁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穷所以敏/感自卑的缘故,心里五味杂陈。
关宁宁犹豫半晌,还是厚着脸皮回复:“您那件西装肯定不便宜,就这么毁了我挺过意不去的,我买一件一样的赔给您。”
棠颂知道她没钱,有钱也不会去上野那种地方卖酒了。
碍于她是黎漫的朋友,棠颂就又回了一条:“不用买,干洗好了给漫漫吧,她经常跟我妹妹一起玩,到时候让她顺便带过来就行。”
很委婉的说辞。
关宁宁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她想厚着脸皮多说两句话,但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再多说,就太明显了。
她心动,却也不能不要脸。
那样清风霁月,优雅清贵的豪门阔少,不是她这种底层小人物不要脸就能攀附的上的。
关宁宁抿着唇,回了两个字:好的。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放下手机,关宁宁重新躺下来,再加上白天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声音大的吓了她一跳。
关宁宁立刻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给我转一千块钱过来。”一接通,听筒里立刻传来了关志波大嗓门的声音。
关宁宁躺在医院的床上,不禁觉得悲凉,怒从中来,朝着电话另一头吼道,“我哪还有钱给你?你就不能不赌吗?为了给你填窟窿,我白天上班,晚上兼职,差点出事,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你们不关心我的死活也就罢了,能不能别把我当摇钱树?你们自己也知道赚钱不容易,为什么还要挥霍?”
“你受伤了?”关志波忙问道,“怎么受伤的,被人打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关宁宁以为他关心自己,心里一软,“被人打了,伤得不严重。”
关志波根本没听到后半句,立刻道,“对方赔钱了吗?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都得让对方赔,对方是不是很有钱,那得好好敲一笔。”
关宁宁:“……”
是她傻,天真,竟然还存有幻想!
关志波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忙道:“你在哪个医院,我跟你妈去看你,让你妈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带过去。”
“不用了。”
关宁宁心里一片寒凉,说完就挂了电话。
关志波心生一计,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
另一边。
西山别墅。
忽然临时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沈暮霆去书房处理。
开完会,沈律给他发了关于上野的资料。
“上野的老板叫萧策,在美国留学六年,工商管理硕士。”沈律在电话里道,“能在美国留学六年,家境不错,不确定他跟那个人是否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是指沈时晏。
“好,我知道了。”沈暮霆站在落地床边,看着院子里的夜景,“可能是我们有点草木皆兵了,小心是好事,但是也过犹不及。”
沈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恰当,出声请示,“那上野那边呢?”
事关沈时晏,如果他回来,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小心总是没错的。
“继续派人盯着,还有罗家那边的情况。”沈暮霆音色沉沉。
罗家这几年破败的厉害,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得不防范。
沈律立刻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沈暮霆就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了。
看完电脑里的几份文件,他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么晚了,黎漫竟然也不来看看他,或者喊他早点休息。
沈暮霆以前也不觉得自己是矫情的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无奈一笑,像是较劲似的,沈暮霆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
这些工作原本也不是很急,但是他就是想看看,如果更晚一点,黎漫会不会主动关心他一下。
沈暮霆花了番心思,才摒弃杂念,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隔壁主卧。
黎漫洗了澡,躺在床上拿起沈暮霆尚未看完的书看了起来,昨天睡得晚,早晨又早起上班,才看了几分钟就开始犯困。
沈暮霆去书房的时候就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她向来不去打扰他。
黎漫也没多想,干脆放下书,关了头顶的大灯,只开了沈暮霆那边的一盏壁灯,倒头就睡了。
沈暮霆又处理了大半个小时的工作,已经快要零点了。
他到底是坐不住了,起身回到了主卧。
推开主卧的门就看到女人蜷缩侧躺在床上,睡颜恬静,睡得很沉,连他推门进来了都不知道。
沈暮霆站在床边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他感觉自己就像,为了吸引大人注意力而离家出走的孩子,结果大人非但没有焦急寻他,甚至未曾发现他离家出走。
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沈暮霆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床头柜上的花瓶。
花瓶里插着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厚实优美的佛洛伊德玫瑰,据说是玫瑰中的爱马仕。
以前给黎漫送过几次,她很喜欢。
后来他就让人一直在别墅里摆放着这种花,定期换新。
他从花瓶里抽了一朵弗洛伊德的玫瑰,虽然觉得接下来的行径很幼稚,但是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始扯花瓣。
第一片,爱。
第二片,不爱。
第三片,爱。
第四片……
直到一朵花扯秃,结果很不幸,是不爱,沈暮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朵不算,重来,应该从不爱开始,人和人之间都是从不爱开始到爱的。”
于是他又拿了一朵,这次从不爱开始薅。
薅到最后,还是不爱。
沈暮霆愤愤地心想,是这批玫瑰的问题,就连玫瑰花都跟他对着干。
他闷闷不乐地掀开被子躺下来,从身后抱住黎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