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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秀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道:“不用,我自己接就行。”
徐长卿道:“你就按爸说的,否认就好,统一口径。”
“嗯。”夏锦秀点点头,按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温柔出声,“景安。”
“妈,你告诉我,你见关宁宁是不是因为你得知她得了血友病的事,逼她跟我分手的?”徐景安克制着怒火,但语气还是不太好。
眼前时不时有夜跑的,散步的人经过,还有的人在遛狗,浓浓的生活气息,平凡的幸福。
这样的晚上,他也本应该是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牵着手散步,吹着海风,恨不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天长地久。
然而,并没有。
他像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或许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或许是因为他辜负了她的爱,他做了孽,所以不配得到幸福。
曾经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像一只野猫扑向他,在他的心里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可又有些美好的回忆,在他的心里发芽生根,挖不走,剃不掉,盘踞在那里,蚕食着他的现在,和余生。
“没有啊,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她得了这个病。”夏锦秀道。
“那你们那天见面都说了什么?”
“她觉得你给他带来了困扰,所以想问一下我们家对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放任你追她。然后我就说了我们愿意接受她,只要你们感情水到渠成,走到结婚那一步我们也乐见其成。怎么了,她要跟你彻底划清楚?”夏锦秀不动声色道。
“我不信。”徐景安听完母亲的一番话,只有三个字,“事到如今,你们肯定串通好了应付我。”
“景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你们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勉强捆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夏锦秀苦口婆心道。
“我们一直好好的,自从见了你就不对了。”
徐景安正说着,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是景安打来的电话吧?给我,我来跟他说。”
低沉浑厚,中气十足。
是他的爷爷徐庭昌。
夏锦秀只好把手机递给了老爷子。
徐庭昌沉声道:“是我让你妈妈去见她,想着她们都是女人,说话做事相对柔和一点,之前答应让你们在一起,至少是建立在她健康的基础上,可现在她这个病不是小事,如果只是暂时生病能治好也就罢了,但目前治不好,而且这个病又会遗传,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的儿女情长就让徐家的子子孙孙都带上这个基因?
我看你是疯了,知道之后不立刻划清界限,现在还敢打电话来质问你妈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徐景安闷声道:“我知道我姓徐,可这我跟她在一起不冲突,她也不想得病。”
徐庭昌道:“人生就是会有很多求而不得的遗憾,且不说她一般般,就算没这个病也配不上你,如今既然发现她得了这个病,那就更不可能了。还算她识趣,愿意主动跟你断了,省了我不少麻烦,你就趁机整理干净,好好开始新的生活,我会物色适合你的人,你看看什么时候收拾好心情了,就去给我相亲。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泽琛都要结婚了,你也该上心了。”
“我说过,除了她我谁也不娶。”徐景安道。
“你说什么?”徐庭昌闻言,气的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你是少了什么吗?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成为徐家的罪人吗?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个女人就休想进徐家的门!”
“爷爷,您明明答应过我的。”
“答应你的时候不值得道她病了,如果知道,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你的。她去德国五年,不是五个月,你这样一年一年耗在她身上,你为徐家考虑过吗?她为你考虑过吗?她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这样对你。”
徐景安一时无话可说。
关宁宁现在是不爱他的。
这他也知道。
他一直在努力,至今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她提出要划清界限。
徐景安心里难过的像是要死掉一样。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祖孙俩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徐庭昌,温声道:“景安,你这样也是在往我们心上扎刀子,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个做爷爷的,你爸爸妈妈,看着有多心疼,多难过,你知道吗?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就算你们现在能在一起,将来孩子怎么办?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儿子或者女儿一生下来就生病,做个玻璃人,随时可能会碎掉,白发人送黑发人?听爷爷的,爷爷难道还能害了你?算了吧,你们真的没有缘分,不合适。”
徐景安依旧没有说话。
沉默总比针尖对麦芒的回怼要来的好。
徐庭昌也没逼着他给一个确切的说法。
徐景安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徐庭昌见电话挂了,把手机还给了夏锦秀。
夏锦秀不放心道:“爸,景安说什么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说什么,应该是默认了。”徐庭昌道,“后面看看他怎么做再说。”
就在这时,夏锦秀领养的小猫靠了过来,趴在她的腿上发出舒服的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软软的一个小家伙,毛茸茸的,可爱又治愈。
夏锦秀不由得想起徐景安家里养的那只小橘猫,年糕。
只觉得遗憾。
如果关宁宁没得那个病,她和景安也不用经历这么多。
只能说,造化弄人。
关宁宁回到家,给徐景安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安全到家了,像分开的时候说好的那样。
徐景安没有回她。
他这次应该是真的放弃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真达到目的后,她反而高兴不起来。
不仅高兴不起来,还说不出的难过,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又闷又疼。
看着客厅里年糕的一些用品,心里就更难过了。
直到嘴里尝到一点咸味,她抬手,掌心一片湿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关宁宁捂着脸,哭出声来。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关宁宁才像是丢了魂一样去浴室。
洗澡,吹干头发,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正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