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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回他叔叔家了。”
“啊,为什么?”
我脑子大概变傻了,有点转不过弯来。
“师姐你忘了。提亲得由家长去请媒人,来正式下聘书。”
一提到这,我不禁可怜起张仲坚的身世。
师兄自幼父母双亡,一直跟着我父亲学武,至亲之人只有一个叔叔,叫张宇柱。
现在,咸鱼山庄上下都知道张仲坚和我的亲事了。大家到处贴红纸,打扫卫生,挂起了红灯笼。庄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新房就是张仲坚原先住的房子。我很想去看一看,新房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便戴上兰陵王的面具,和梅超疯两人偷偷去看了一眼。
嗯,布置的很不错。家具全换成新的了。特别是那张新人床,好大、好软。
几天后,张仲坚和他叔叔张宇柱总算来了。而他们请的媒人居然就是菩提子大师。怪不得最近没见到菩提子。
双方家长一见面,主要就是讨论婚礼什么时候办。
我们两人的情况很特殊,又是江湖儿女,什么下聘礼、看八字等这些非必要流程,便都通通免去。
我见过别人的婚礼,光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聘礼,就得需要好几个人去挑。
什么家具、布料、金戒子、金耳环、五铢钱、油包、麻饼、酒等,共十几样,都得按规定数目来备齐。
对了,我还是李渊亲自封的“铁锅公主”,按正常流程,要的聘礼得比寻常人家,多好几倍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张仲坚,而他也在看我。我们相视一笑。
最后,我父亲定下来,大喜的日子就放在腊八节。结完婚没多久,刚好就欢欢喜喜过新年,喜上加喜。
好久没见到张仲坚,本想和他,好好说一番贴心话。结果,我们那天,只有在祠堂的时候,才有机会说了两句悄悄话。
接着,张仲坚便不得不离开咸鱼山庄,搬到西河郡的长宁城,暂时住上一段时间。
因为,按照当地风俗,在没有正式成亲之时,新人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连菩提子也说,他们天竺那边的习俗也是这样的。好吧,该守的规矩就守吧。
定下大婚之日后,我父亲便开始派人四处发喜帖。
我呢,整天无所事事,就在家里掐着手指,数一数距离腊八节,还剩多少天。
十二月初八,这一天终于到了。
一大早,我还没睡够呢,就被何文兰叫醒了。
刚吃过早膳,身边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围住了。我陪着她们,说说笑笑。侍女们给我化妆,穿新娘装。
何文兰还给我准备了一把团扇,叮嘱我,今天无论见到谁,一定要用团扇遮住自己的脸,以彰显淑女的一面。
类似的规矩还有很多,我听得头昏脑胀的。以我的性格,这些规矩既记不住,也守不住。
“师姐今天好美,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
刚化完妆,岳苍龙、陈天几人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你们几人进来干什么?”
“按惯例,当然是来拦门,要红包喽。”岳苍龙几人笑嘻嘻地说道。
“那,那一会你们可要注意点分寸,别太为难师兄了。”
我的话越说越低,引得他们哈哈大笑。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门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张仲坚他们来迎亲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还听到了马和驴的叫声。
为了方便他们接亲,我们故意虚掩着门,留了一条缝。
一个黑面僧人轻轻推开门,把头钻进来,说道:“哦弥陀佛,新娘子,我们来接你了。”
这僧人正是媒人菩提子大师。
“哦你个头,哦哦哦,先把诚意拿出来再说。”
岳苍龙等人不由分说,直接把菩提子的头推出去。
“莫急,莫急,我们的诚意很多的。”
菩提子边说,边从门缝里塞东西。
这些“诚意”确实很多,有大量红包,金银首饰,香囊,油酥饼等等,甚至还有咸鱼干。
岳苍龙、陈天等人贪心不足,一边往兜里塞东西,一边叫嚷着,“诚意还不够”。
逼得迎亲的他们没办法,连梅超疯的长鞭,菩提子的念珠都塞了进来。
我有点着急了,便轻轻捏了伴娘何文兰一下。
何文兰知晓我心意,举着团扇给岳苍龙几人头上,“啪啪”打了几下,他们这才把门打开了。
听见菩提子大师领着张仲坚走进来,我不禁扬起了嘴角。可惜,我头上盖着红布,看师兄的脸不是很清晰。
“不知道新娘子要坐什么出门?”
按照当地习俗,接新娘子出门有三种方式,骑马、骑驴、骑人。所以,菩提子他们把马和驴都拉过来了。
岳苍龙几人开始起哄,“骑人,骑人”。
张仲坚只好背向我,蹲了下来。我假装弱不禁风似的,在何文兰的搀扶下,骑在师兄的后背上。
一出去,我隔着红布也能感觉到,到处都是人,有外弟子,庄丁,也有早来的客人。
张仲坚背着我,一路快走,朝我们的新房而去。
围观的人们纷纷嚷道,“慢一些,别把新娘子摔了”。哼,就他们事多。
不过张仲坚还是放慢了脚步,双手把我的腿,搂得更紧了。
我摸着师兄的头,感觉到体温在彼此之间传导。汗水从我的大腿后面,流到他的肩膀上。
新房离得不远,我们很快就到了。
门口放了一个火盆,张仲坚背着我,从上面一跃而过。完成这个仪式,意味着我们成亲后,日子会过得越来越红火。
在门口,张仲坚慢慢地把我放下来,牵着我的手走入大堂。
大堂正中,我的父母亲和张仲坚的叔叔,早就坐在那里,笑吟吟地等着我们。
在菩提子的指引下,我给张仲坚的叔叔敬茶,张仲坚给我父母敬茶,然后就是跪拜叩首,行拜堂之礼。
礼毕后,张仲坚搀扶着我,走入我们的新房。
在踏入房门的那一刻,我把跟在后面的菩提子、何文兰都推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何文兰在门外笑着说道:“大小姐,快让我们进去。这不合习俗。”
我却不理她。管他什么习俗,这一刻,我只想和我的爱人,单独相处一会。
我自己掀开红盖布,踮起脚尖,搂着张仲坚的脖子,热吻着他。
在我的主动下,木讷的新郎官开始融化了,热烈地回应着。
我们的舌头就像两条蛇一样,缠绕在一起。这种新奇的体验让我兴奋、甜蜜、燥热。
可惜,好景不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还伴着菩提子那很假的咳嗽声。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伸回舌头。
张仲坚慌张地给我整理了下头发,便去开门。我则大摇大摆地坐在床沿。
第一个进来的何文兰眼尖,看见红盖布掉在地上,便赶紧捡起来,塞在怀中。
菩提子第二个进来,后面跟着一群人,有我熟悉的,也有我没见过的。
没见过的大概是我父母亲、张仲坚叔叔的远房亲戚和朋友,或者是哪个小门派的掌门人,又或者是西河郡的官吏。
反正,宾客名单上,至少有一半的人,我没见过。
挺大的新房瞬间就变小了。
宾客们给张仲坚塞红包,说一些祝贺的话。但也有人脑子不太好。
有个人看见师兄一头汗,居然对他说,“第一次都这样,不要紧张,两三次后就好了”。
气得我真想飞起一脚,踢他出去。
可是今天不是我,可以随便发脾气的日子,只好假装听不到,僵硬地笑着。
岳苍龙、梅超疯两人则不停地给进来的宾客发喜糖。
人群中,翟国良抱着我刚满岁的弟弟雷无垢,走进来,向我讨要糖果。
我把一小包糖果塞在翟国良怀中,又分别把两个糖果喂到他们嘴里。
“怎么样,糖果好不好吃?”
我那刚满岁的弟弟,贪婪地舔食着糖果,只会喊一声“姐姐”。
而翟国良却乖巧地说道:“糖果很美味,但师姐更美。祝师兄、师姐白头偕老,早得贵子。”
不知不觉,翟国良来到咸鱼山庄已经快两年了,比起以前,他开朗了许多。
想起翟让,我忍不住亲了翟国良一口,又亲了我弟弟一口。
过了一会,新房里的人们慢慢散去。房间又变得宽敞起来。
这时,菩提子领着两人走进来,正是李元吉和长孙无忌。
“齐王殿下,无忌大哥!”我和张仲坚惊喜地喊道。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祝大师兄和铁锅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哎,我现在不是齐王了,还是叫我元吉吧。
秦王殿下因战事在身,不能亲自来祝贺,特意委托我和无忌兄,代他向两位新人祝贺。秦王还给两位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李元吉把随从手中的大木匣,放在桌子上。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口金子做的鸳鸯锅。上面不但刻着祝福语,还雕有我们两人的画像,栩栩如生。
李世民送的这个礼物太有意思了。加上之前的那口金锅,我这个铁锅公主应该改名,叫做金锅公主了。
岳苍龙和李元吉两人一见面,更是心情激动,紧紧地抱在一起。
我们几人就在新房里,聊起彼此近期的情况,聊到高兴的事情,都是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