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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成年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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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念清最近有一件头等大事要做。

    她如今是个大姑娘了,又有元婴期的修为,师父和师兄们也终于放缓了对她的管束。

    说是管束,其实更像是不论虞念清长了多少岁,有了多少本领,他们都仍然将她当做孩子看待。

    前世今生的两个师门实在是对她太宠溺了,不论她几岁,都从没有一个人出去过。二十岁开始,虞念清每年都在抗议,一直到如今,她好像在剑道上遇到了瓶颈。

    瓶颈来势汹汹,过去犹如洪流般奔腾的晋升忽然卡住,二十四岁这一年,虞念清都没有什么进步。

    齐厌殊便知道,时候到了。

    剑修的一生都要不断锻造自己的剑,淬炼自己的心。

    虞念清已经长大,她的剑不再因为刻苦和天赋而进步,她该用自己的眼睛丈量这个世间,去遇到更多的事情,来填补她如今仍然单纯清澈的世界。

    该让她离开他们的羽翼,自己展翅飞向天空了。

    齐厌殊极其不舍,他看过这世间最丑陋的样子,他心中矛盾又复杂。

    他知道让小徒弟一个人去世间历练,经受那些事情的考验,会对她更好。可是另一方面,齐厌殊又希望虞念清一辈子都在他们营造出来的美好世界里,永远都不会被那些污秽的东西脏了眼睛。

    最后,齐厌殊终于还是同意让虞念清一个人出门历练。

    想了想,齐厌殊又说,“让楚执御一起去吧。”

    两个孩子一起出门,总比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让他放心。

    虞念清很高兴。

    她还年轻,不懂得师父师兄们的不舍与复杂,开开心心地拉着楚执御去七星阁选了几个任务。

    如今沧琅宗名头太大,他们没有白天去选,而是选择了晚上。

    七星阁这个任务中心的建成本来就有一丝天道之力,过去真天道被压制,这个机构勉强运营,还需要人看着。如今天道恢复了正常,七星阁也便完全自动了。

    晚上时,七星阁周遭关闭,只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可以入内,算是为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中出现的高境界修士提供便利。

    只不过元婴以上的修士也很少会来做任务,所以虞念清与楚执御进入七星阁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

    第一次接任务,虞念清很谨慎,只取了两个在修仙界的委托,一个是某个仙域剑冢有残剑发狂,影响周遭其余断剑,整个剑冢怨气杀意弥漫,已经伤了不少灵兽和修士。

    终朝剑是圣级法宝之首,作为次仙级的剑,它更是天界以下众剑之主。更别提虞念清十年前就通过了长鸿的上古剑冢,连发狂的长鸿剑冢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剑冢便更不算什么了。

    另一个则是和灵兽有关,一个灵兽在小秘境里长年累月吸食沼气修炼,最终走火入魔,异化为妖兽,撕碎被它汲取了所有营养的秘境,在周遭为非作歹。

    这两个任务都与他们二人专业对口,甚至可以说有些大材小用。

    二人选好之后,七星阁传来运转的嘎达嘎达声音,将这一切记录在案。

    楚执御问,“回去吗?”

    神兽这般受天地喜爱的生物,生而烂漫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的一切。

    他因为她而选择长大,如今虞念清二十四岁,他也已长成青年。

    不知是否是因为习惯了年幼时被关押了太长时间,后来又有几年不太擅长说话的原因,楚执御如今和小时一样沉默少言。

    这些年来,他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接受白泽的力量。

    楚执御不太会管理这份法力,也没人能够教他如何以神兽的方式掌控力量,倒是这些年在虞念清身记边受到正统修仙的熏陶,让楚执御干脆将力量幻化为一把黑剑,以剑修的方式管理白泽法力。

    他很喜欢自己用力量淬炼出来的黑剑,尤其是与虞念清银白色的终朝剑放在一起,一黑一白照相辉映。

    每当看到这个场景,楚执御的心头便升起愉悦的感情,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喜欢这样。

    虞念清虽然答应了师父师兄们选完任务再回门派一趟,只不过……

    “明天白天回去也是一样的嘛。”虞念清难掩兴奋,“走走走,我们去城里逛逛。”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楚执御单独外出呢。

    这就是长大的自由吗?

    虞念清要去逛逛,楚执御便跟着她。

    修仙界的仙城彻夜不眠,城里张灯结彩,哪怕已经是后半夜,也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他们在其中一个酒楼的大堂里坐下,远处中心圆台的音修拨弄着琴弦,带着淡淡温养治愈力量的气息随着她轻柔的歌喉在大堂里传动着。

    堂中布满上百个圆桌,座无虚席,有些修士在聊天胡侃,有些修士在看表演,小二端着酒与菜穿行在客人之中,大厅里十分热闹。

    虞念清点了菜,又点了壶茶,待到小二离开之后,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的演出。耳边则是大厅里其他修士的议论闲聊声。

    她从没有脱离师父师兄来过平常修士们生活的地方,虽然二十四岁是个成年许久年纪,可虞念清仍然有一种刚成年就偷偷跑出来玩的兴奋感。

    相比于她的开心,楚执御就显得有些不适了。

    楚执御的性格其实与沧琅宗很合拍。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与人交际。尤其是如今他有了白泽之力,感官比过去敏感数倍,在这样摩肩接踵的地方更让他难受。

    台上的音修演完一曲,台下掌声雷动。虞念清也跟着鼓掌,她这才意犹未尽地转回头看向楚执御,便看到青年脊背挺直,他浑身肌肉紧绷,薄唇轻抿。

    身后有修士路过,衣摆不小心蹭了他的后背一下,楚执御眸子微眯。他虽然没有反应,很像是误入人群的孤狼,浑身透露着不爽。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表演,反而像是浑身的注意力都紧绷地放在是不是有人靠近上。

    虞念清有点无奈,明明楚执御小时候还没有这样明显的排外,她深刻怀疑是不是秦烬把他带歪了。

    楚执御正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就在这时,他搭在桌面上的手背忽然传来柔软温热的触觉。

    他抬起头,就看到虞念清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

    “御御,你不喜欢吗?”虞念清说,“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独自出门呢。”

    楚执御一怔。

    “喜欢。”他下意识说。

    他的嘴总是快他的脑子一步,去回答虞念清的话。

    就好像他的嘴巴已经叛变,相比于主人的喜恶,反而总是下意识更希望虞念清是开心高兴的。

    虞念清笑了笑,她又抬起头看向台上。

    她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无声的安抚,让楚执御渐渐平静下来。

    他原本对于周围环境的注意,逐渐都放在了虞念清的身上。

    楚执御注视着年轻姑娘的侧颜,看着她因为台上的演出而入神,她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倒映着细碎的光芒。

    他们两个第一次独自出门吗……?

    忽然间,楚执御觉得这个嘈杂的环境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垂下眸子,看向虞念清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指。

    她的指尖白玉般宛若凝脂,又显得秀气纤细,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双漂亮的手,也曾那样记决绝果断地手持终朝剑,与天搏命。

    楚执御喜欢看着虞念清持剑的样子,可是当她的手指搭在他手背上的时候,他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转过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指握入掌中。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后方来人,并不是上菜的小二,更像是冲着虞念清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楚执御的手臂已经横在虞念清身后,未脱鞘的长剑在他手中,将身后人挡下。

    青年侧过脸,冷冷地看了过去。

    来者瞬间有一种自己仿佛被狼盯上的可怕感觉,他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个,对,对不住……”

    虞念清转过头,便看到两个衣着世家长袍的青年被楚执御吓到,表情惊惶无措。

    “有事吗?”虞念清一边摁下楚执御的手,一边问。

    “清清,你是不是清清?”为首的那个青年看到她的样子,顿时眼睛亮了亮,他顾不上害怕了,而是压抑着激动地说,“我是陈密,这是陈恩光……你还记得我们吗?当年在兰若城的时候……”

    青年这样一说,虞念清想起来了。

    当年沧琅宗去兰若城住了一年,城里都是没有修仙天赋的平民,但正巧有一对世家表兄弟回老家,他们有些天赋,听到城里有修士的弟子,就来找茬,结果被她收拾了一顿。

    那也是她第一次和别人切磋。

    虞念清吃惊道,“原来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来来,快坐。”

    她的交际圈太窄了,除了哥哥、前世今生的师父师兄师姐们,和师叔或者师兄的哥哥这些拖家带口的关系之外,根本不认识几个外人。

    陈氏兄弟二人在他们面前坐下,他们不太敢看神情阴沉的楚执御,看向虞念清的眸子也有点躲躲闪闪,像是很仰慕她,不好意思看她,又想看她。

    楚执御一向对他人情绪敏感,感觉到他们俩莫名的眼光,顿时让他更不爽了。

    “说起来这个,我们还要感谢你。”陈氏兄弟里,陈密明显是更外向的那个,他说,“当年我们眼界窄小,有点成绩便飘飘然,是你打醒了我们兄弟两个,后来我们一直勤勤恳恳努力练剑,现在已经有炼气圆满期,马上要筑基了!”

    停顿了一下,陈密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是完全比不上你了。”

    他们努力十余年,才度过炼气期,这个速度在普通修士里也算是优秀了,只是在虞念清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是你们自己努力修炼的成果。”虞念清真心实意地说。

    “哎,不提那些了。十多年前你在新人大比和万宗大会上留影石我们也看到了,你真的好厉害。”陈密本来有点兴奋,说到后来有点不好意思了,“如今一说小时候曾经被你打过一顿,其他人都十分羡慕我们俩呢。”

    虞念清:……

    她本来想纠正一下他们,她可没打过人,那是切磋,切磋!

    可是看着兄弟俩都很高兴的样子,似乎也并不能把她的话听下去。正巧小二过来上菜,虞念清干脆拿起茶杯,她说,“你们吃饭了吗?没吃饭我请你们吧。”

    她给二人倒茶,其实是出于礼貌,倒是陈氏兄弟受宠若惊,竟然要站起来受她倒茶之礼。

    整个大堂几百修士,只有他们俩站着,实在是突兀,虞念清赶紧让他们坐下。

    她知道自己十年前救世之举会让修仙界震动,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外人对她的尊敬。

    明明他们是同辈,陈氏兄弟还要大她四五岁,可他们如此紧张,弄得她好像是长辈一样。

    虞念清本来很高兴遇到认识的人,还想和他们聊聊这些年他们过的怎么样,可是陈氏兄弟太拘谨了。

    她在这边说话,就感觉他们根本没认记真听,而是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对上目光,对方耳朵立刻就红了。

    虞念清:?

    “你们很热吗?”她忍不住问。

    她当然不太了解,就像很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会喜欢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然也会有许多男修会倾慕她。只不过过去这些年虞念清一直在门派里潜心修炼,没怎么露面过,不然去到哪里,必定也会是前呼后拥的。

    “还,还好。”陈密磕磕巴巴。

    他们俩被点破心事,更加不好意思了。

    除了陈氏兄弟很奇怪,虞念清便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楚执御似乎情绪也不太对。他本就长得眉骨深邃,面容冷峻,如今一不开心,就像凛冽的冰霜,随着他不爽的气息逐渐让周遭不断降温。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楚执御的不爽,他抱着自己的剑,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终于,他们吃完了这顿饭菜。

    这回总算要离开了吧?

    结果就在这时,陈密有点局促地说,“我、我和陈恩光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还算了解……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到处逛逛。”

    然后,他听到虞念清说,“好啊。”

    楚执御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结果虞念清在与兄弟两个说话,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样。

    他更郁闷了。

    最可气的是,虞念清小时候在外面化名清清,但如今她大名已经昭告天下,这个清清明显是昵称。

    可陈氏兄弟却借着少年相识时的习惯,仍然叫她清清。这个昵称被外人唤着,楚执御面色阴沉,偏偏虞念清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

    “对了,清清,这位是……”如今氛围好了一些,陈密才敢问楚执御的身份。

    “他是我师弟。”虞念清说。

    陈密与陈恩光闻言松了口气。

    “原来是师弟,刚刚还以为你们二位是道侣呢。”陈密笑道,“不过想想也是,你还这么年轻,又一片前程大好,自然没有时间耽误在这种方面。”

    刚刚楚执御以剑相抵,将虞念清环在他的手臂之中,二人郎才女貌,氛围融洽,有一瞬间让陈密真的误以为他打扰了二人约会。

    如今误会解除,陈密本来想问问楚执御怎么称呼。毕竟沧琅宗的弟子如今都名扬天下,如果是新收的师弟,那未来必定一鸣惊人,现在能多认识认识自然是好的。

    “走吧。”

    虞念清的话打断了他到嘴边的询问,陈氏兄弟赶忙跟着她向外走去。

    大堂里过道太窄,楚执御晚了一步就只能在最后,眼睁睁看着那兄弟二人凑在虞念清的身后。

    他们比她高一些,为了听清她说话,二人都微微弯着腰,这让二人看起来更有一种狗腿讨好的感觉。

    一出酒馆,外面顿时宽敞。

    楚执御握着剑,他向前一步,用剑将其中一人挡在外面,硬是从那人与虞念清之间挤进去。没想到这个话多叫陈密的也不恼,很客气地跟他笑笑,转身就去虞念清另一边了。

    楚执御:……

    但凡虞念清露出一点不适的样子,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走这两个讨厌鬼。可是偏偏她与他们相谈甚欢,甚至都没有怎么转头看他。

    四个人并排走在街上有点挤,仙城的夜市十分热闹,虞念清在摊子边走走停停,陈氏兄弟便在她身边介绍。

    这样走着走着,就把楚执御挤到后面去了。

    淮君那样漂亮,便能想象得到楚执御生得也十分英俊好看,别说陈氏兄弟,这路上的女子也没有能赶得上他的。

    光是从气质样貌来看,哪怕虞念清和楚执御一前一后,旁人也会下意识以为他记们二人是一起的。至于陈氏兄弟,哪怕他们与她再交谈甚欢,仿佛也仍然在她与楚执御的光环中而显得没有存在感。

    楚执御却没有这份感觉,他如今警铃大响,俊美的面容上覆盖着寒霜。

    过去他们二人的交际圈只在沧琅宗和长鸿剑宗之间,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圈中只有四个孩子,慕容飞和虞松泽被当作刚刚长大的大孩子,而虞念清与楚执御则是小孩子。

    哪怕有了才刚刚化形的麒麟,哪怕他们都二十多岁了,可在其他人眼里,仍然是最小的。

    所以虞念清和楚执御玩在一起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楚执御也习惯了这十多年来他们两个形影不离。

    没想到今日虞念清刚得到可以独自出门的权力,她立刻就和其他人聊得来,而不理他了。

    刚刚她还说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出来玩,现在却和别人一起聊天,看都不看他一眼。

    楚执御跟在虞念清的身后,握着剑的手指越来越用力,身上不开心的气息到处蔓延,就差快要化成有形的影子去拍拍虞念清的肩膀,让她注意自己。

    虞念清脚步一顿,她像是要转过头,青年本来有点期待地抬起眼睛,结果她却在看旁边的铺子。

    楚执御头顶无形的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

    这一路上,虞念清买了许多东西,陈密和陈恩光一直在与她说话,氛围还算不错。

    陈密已经有些沉溺于这个夜晚了。

    他少年时期不知天高地厚时被小他许多的女孩打败,从此再也不敢好高骛远。只是这些年刻苦练剑时,他也忍不住会想,那个小女孩如今会是什么样的修为,他们如果再来一局的话,他会不会打赢她。

    七八年过去之后,新人大比杀出一个黑马,师父长辈们、甚至其他练剑的师兄师姐都在议论那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剑修。

    陈密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是当年打赢他的清清,她竟然已经筑基期了。

    再后来,她在万宗大会又一次出场,已然金丹,又以剑屠天,彻底震惊整个修仙界。

    虞念清是这一代年轻修士中最闪亮的一个,她也是所有剑修的骄傲。

    小时候的耻辱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另一种隐秘的感觉,就好像这么多人里,只有他和那位救世的年轻姑娘有过一丝关联。

    陈密甚至觉得陈恩光是有点嫉妒他的,毕竟当年他受伤之后,陈恩光果断地道了歉带他离开,而没有与她切磋过。

    这一夜的偶遇,虞念清丝毫没有架子,反而请他们吃饭喝茶,亲切得像是邻家的妹妹,还与他们一起逛街。

    小时候虞念清就是最可爱的女孩子,如今仔细看看,她似乎更加漂亮了。

    一想到自己过往那些隐秘的念头竟然成了真,他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弟子,如今却在陪她逛街,与她说话,陈密便有些飘飘然。

    众人来到一处铺子前,正好是卖簪子的。

    陈密看到摊上的其中一支梅花簪,鬼使神差地拿着抬起手,笑道,“清清,我看这簪子正配你。”

    刚刚他们三人的聊天还算在正常好友交流的范围当中,陈密拿起簪子,却是要往虞念清的头边比划。

    虞念清抬起眸子,与刚刚她礼貌亲切含笑的眸子不同,这一眼看过来,带着些锐利之气,让陈密心中一慌。

    下一瞬,黑色的剑柄抵在了陈密的手腕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他挡开。

    剑柄后,是楚执御冰冷的眼眸。

    他的身上散发着寒气,仿佛随时要将他们撕成碎片的野兽,只不过锁链在虞念清的手中,所以才能一动不动。

    陈密一震,顿时从刚刚的臆想中清醒,记后背已经凉透。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虞念清叹息一声。

    她在外面朋友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确实挺高兴遇到了过去的人。

    只不过可惜,陈密不适合做朋友。至于他的表哥陈恩光倒是更有礼节,但本就是没那么重要的人,她也无心费功夫。

    “陈密,小时候你不懂尊重人,如今还是不懂。”她说,“练剑之前,先好好学做人吧。”

    陈密刚想说些什么,却眼前一晃,再眨眨眼睛,面前的街道哪里还有女子的影子?

    他惶恐又后悔,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陈恩光。陈恩光却摇摇头,似乎也对自己这个一起长大的弟弟感到失望。

    -

    虞念清与楚执御坐上了飞舟,向着沧琅宗返回。

    确认了方向之后,飞舟自动行驶,虞念清则是坐在镜边,摆弄着自己刚刚买的东西。

    她哼着歌,似乎情绪不错。

    陈氏兄弟就像是过路之人,已经被她抛在脑后。倒是买的这些东西不错,物有所值。

    楚执御坐在后面的蒲垫上,哪怕虞念清不回头,也知道他在生闷气。

    他一向是很好哄的,哪怕再生气,她多关心他三句,楚执御也就被哄好了。

    可是如今虞念清倒是想知道,如果她不主动去哄他,他又会如何呢?

    她一直忽视着身后的人,摆弄着自己买来的东西。

    一开始,虞念清听到楚执御用鼻子长长地出气了一声,让她想起以前有一段时间,她很热衷于和苏卿容给他的狼身做衣服。

    那时白狼被师兄妹二人折腾不耐烦了,却又无法反抗,就只能这样自暴自弃地用鼻息叹气,麻木地被他们两个摆弄。

    如今他的叹息,和那时一模一样。

    虞念清嘴唇微勾,却还是没有转身。

    过了一会儿,楚执御闷闷地开口,“我做错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啊。”虞念清说,“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楚执御问。

    虞念清终于转过头,看向他。

    “你又为何不开心?”她问。

    ——她终于肯关心他了!

    楚执御薄唇微抿,他低声道,“你说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独自出门,可是你与坏男人聊天,也不理我。”

    虞念清没想到楚执御竟然说出了一个新词,她忍不住重复道,“坏男人?你是说陈氏兄弟?”

    “苏卿容教我的。”楚执御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他认真地说,“苏卿容说,在外面主动与你搭话的男人都是不三不四的坏男人,应该用麻袋套住他们的头,他们说几个字就打几下。”

    虞念清这次是真的头疼了,她的两个师兄到底都教了楚执御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她复盘道,“所以你生气是因为我说这是我们二人第一次独自出门,我却与其他人说话?那如果我没有说这是我们两个独自行动,你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楚执御听着前面还在点头认可,可是虞念清话尾拐的这个弯,让他没有想到。

    “不是。”楚执御下意识说。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道,“我就是不喜欢那些人离你这样近。”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而且你又不理我。”

    虞念清笑着摇摇头。

    楚执御本来还在等着她说些什么,毕竟小时候他吃醋的时候,虞念清都会安慰他,向他保证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之类的。

    虽然他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稳定而不会动摇,但他……就是想被她关心一下。

    她都冷落他一个晚上记了,多说一句话来安慰他就可以啊。哪怕是‘别生气了’也好。

    结果,虞念清又不说话了。

    楚执御抿起薄唇,独自一狼生闷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她慢悠悠地说,“你不是给我买了东西吗?怎么不拿出来?”

    青年的背影一顿。

    在她与陈氏兄弟聊天的时候,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发钗,做的不是蝴蝶或者花朵,而是一只兔子,下面还荡着流苏。

    很可爱。

    楚执御想也没想便买了下来。

    他以为那时她完全没有注意他,可是却竟然知晓他做了什么?

    楚执御侧过脸,硬邦邦地说,“没有。”

    “你有。”虞念清放下东西,她来到楚执御面前蹲下,抓住他的手腕,去翻他的储物戒指,颇有强盗作风,还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给我买了,那就是我的。”

    戒指里没有,那就只能在他的怀里。

    虞念清伸手要摸,楚执御便挡,二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大人了,还是像是小时候一样打闹。

    挣着挣着,虞念清失去平衡,楚执御下意识撑住她的腰,却被手掌中传来的柔软触感弄得一僵。

    僵硬的那一瞬间,虞念清从他的怀里摸出了发钗。

    “竟然是兔子的发钗。”她看来看去,然后笑道,“真可爱,我喜欢。”

    一直到女孩撑起自己坐回镜边,楚执御僵硬的身体才慢慢解冻。

    黑夜之中,他的耳根有些发烫。

    怎么会这样?楚执御忍不住想,是他今天太不开心了,才会这样吗?

    自从长大之后,二人确实没有小时候那样经常肢体接触了。他的手掌也跟着一阵阵发热,仿佛还停留着虞念清腰间的柔软触感。

    ……清清她,好像什么地方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青年有些发怔。

    “御御,你过来。”这时,镜边的虞念清唤道。

    楚执御身体僵硬,他没有动。

    他已经不生气也不吃醋了,反而是刚刚自己奇怪的反应,让他有点不敢靠近她。

    虞念清等了一会儿,她又说,“楚执御。”

    被叫大名的威胁感十足,楚执御终于有点反应,他冷峻的眉头蹙起,仿佛有点纠结与摇摆不定。

    虞念清挑起细眉,她说,“三,二——”

    那个一字没有落地,楚执御已经在她身后站好。

    “清清,怎么了?”他无辜地开口。

    虞念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抬起手,开口道,“既然是你为我买的发钗,那就由你帮我插上吧。”

    这倒是过去很少会出现的事情。虞念清从小到大都喜欢拽着楚执御玩他的头发,用他的头发练手,楚执御倒是鲜少有碰她头发的时候。

    虞念清举起手,手中握着兔子发钗。

    楚执御下意识伸出手,想从她手里将发钗拿走,没想到虞念清握得很紧,她一动未动,他的手便从她白玉般的手指上划过。

    有一瞬间,他的手掌已经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却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楚执御的手指顿时在半空中顿僵住。

    镜子里,虞念清便看到身后的青年耳朵愈来愈红,愈来愈红。

    她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些小狐狸恶作剧成功般的狡黠,与面对外人时温柔阳光的样子相差甚远。

    楚执御恍然回神,女孩的笑声轻轻浅浅地刮过他的心底,激起一片片他自己都不太懂的涟漪。

    他有些羞恼,又有些泄气,低声道,“你又拿我取乐。”

    虞念清这才不笑了,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给你,你帮我插上。”

    看着她的记手指打开,楚执御迅速地拿起发钗,似乎生怕她的手又握紧一样。

    他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插在她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