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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恒走到中厅时,很明显地就能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陆凌恒定了定心神,轻轻舒了一口气,走向陆景安。
“恒儿,我听说,那位洛姑娘无故离开了?”陆凌恒还没有开口,陆景安便率先问了出来。
“她不是无故离开,她离开是为了给我配制解药。”陆凌恒轻声回答道。
“她离开之前,就没有给你配什么药?”陆景安又问。
“没有。”陆凌恒摇了摇头。
“她到底是为了配解药,还是找个借口逃走了?”陆景安接着问。
“爹,她没有必要这么做,她若是真的不想救我,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我。何必多此一举?”
陆凌恒不太喜欢陆景安的这种说法,立刻出声反驳。
“那是她还不清楚你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陆景安沉声喝道。
而后又接着说:“没错,她当初的确是认出了你体内的毒,但还不了解你的情况。
七天前,你一大清早的就不见了人影,回来的时候衣衫都还未干透,你是去见她了,对吧。
她是不是那个时候才了解到你的情况?
是不是再与你见面后,她就消失不见了?
你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连晚膳都不出现,是不是你的情况很糟糕?
你今天毒发被我们发现,若是没有,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还有,你为什么不吃药?
这些,你今天一一都给我说清楚了!”
陆景安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
陆凌恒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看来,今日要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要不然,他是不会相信洛卿言的。
“是,我那一天的确去见了洛姑娘,她为了查明我中毒的情况,用了一些法子。
她了解了我的情况,所以才会离开,她不是无故离开,她离开前同我说过此事。
我相信她的话,答应要等她。
而我的情况的确不好,我现在剩下的时间最多二十来天了,情况糟糕的话,也就十来天罢了……”
陆凌恒说到这,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将这件原本打算一直瞒下去的事,就这么自然地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莫名地放松啊。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陆景安和在座的人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怎么会突然只剩下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这样?
“是真的。”
陆凌恒看着他们的表情,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他早就猜到,若是他们知道实情,肯定就是这幅表情。
陆凌恒又接着说:“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至于我不吃药,真的是洛姑娘的离开翧京时的嘱托,这也是为了不影响解毒的效果。
请你们相信她。”
“我还是那句话,你如何确定她是去为你配制解药,还是故意离开,浪费你的时间,最后,撇清责任?
她自从了解了你具体的情况后就消失不见了。
若她需要药材,陆家可以提供,若是需要配药的地方,陆家也可以为她买一处院落,她所需要的,陆家皆会不惜一切去满足。
你说,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陆景安没有松口。
他在官场这么多年,见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不相信一个答应要解毒的人会为了解毒而突然离开。
就像是一个大夫怎么会弃下自己的病人?
陆凌恒沉默了,他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洛卿言也没有告诉他,这其中的理由。
但他相信洛卿言不是爹口中所说的那种找借口逃走的人,他相信她。
但他的确没有理由去说服自己的父亲,没有办法说服陆家其他人。
陆凌恒跪了下去,对着陆景安等人说道:“我相信她,也请你们相信她,尊重我的选择。”
“胡闹!”
陆景安看着跪在那里的陆凌恒,抬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道。
“我的确没有足够的理由劝说你们,但是,我相信她,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她要是不救我,可以直说,没有必要这样离开。”陆凌恒很坚定地说道。
“陆凌恒!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你与她不过见过数面,她怎么值得你相信?”陆景安听了陆凌恒的话,心中更是一怒。
“我相信她!哪怕我只与她见过数面!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我愿意去赌!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陆凌恒也是固执起来,声音音量也提高了几分,他再一次重复这一句“我相信她”。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却毫不在惜自己的性命,竟拿自己的性命去做一场赌!
陆凌恒你好阔气啊!
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迷魂汤了!
我是你爹!这件事我说了算!你没有反驳的权利,孙大夫给你开了缓解的药,你必须每天都喝。
我马上派人去找会解毒的人,我就不相信了懂毒的就她一个人!”陆景安怒目一瞪,大声斥道。
“不管爹要怎么做,那是爹的事,与我无关。
爹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相信她,在她回来之前,我不会服用任何药,哪怕我死!”
陆凌恒留下了一句话,随即起身,行礼,轻声说道:“孩儿告退。”
陆凌恒离开了中厅,陆景安和在座的人脸色十分难看。
“混账!混账!”陆景安大声喊了两声,怒气可见一斑。
陆景安越发觉得洛卿言不是个寻常人,不过几次接触,竟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如此相信她,变得如此糊涂固执。
“二哥,恒儿这孩子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这么做想必有他的理由,我们不如信那洛姑娘一次。”陆景年缓缓开口,轻声劝道。
“三弟,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恒儿的命,代价太大,我们并不了解那位洛姑娘,怎能放心?”
陆景安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弱了下去,神色疲惫,十分无奈地说道。
“恒儿犯傻,我们不能任由他这么执拗下去。”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陆老夫人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
陆景安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