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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女大不中留

作者:无敌鸳鸯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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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了愁。

    儿子找对象,只图一个女孩,而女孩找对象,即要图人,也要图家。

    姑爷品性如何?抽不抽烟?喝不喝酒?赌博不赌?父母又怎样…

    老两口问了个遍。

    谭小四一一作答,其实,不用女儿回答,谭木匠也知道,白茅洼和凌云渡这两个山村,一个席上,一个地上,差不了多少。

    谭木匠沉思良久说,“闺女,看清了,这是你一辈子的事,现在后悔还得及。”

    谭小四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既然女儿喜欢,老两口也无话可说。

    谭木匠刚来到正屋,那男的就脱掉大衣,从贴身后衣服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双手捧着,扑通一下跪在谭木匠面前。

    “爸爸,这是一万元钱,莫嫌少,我爱谭小四,我要娶她,我会疼她,爱她一辈子,也会孝顺二老一辈子。”

    母亲正在倒开水,手抖了一下,好像烫着了手,那开水便洒到了桌面上。

    谭木匠连忙扶起了辛十八。

    夜深了,谭木匠夫妇还在说着悄悄话。

    他们以大女儿青麦为例,只要女儿幸福,山里也好,山外也好,他们不加干涉。

    况且,白茅洼也不算远。

    只是这一万元钱,确实不是个小数,谭木匠知道山里人挣钱的难处。

    杏子便说丈夫,在山里呆久了,成了棒槌。

    辛十八当维修班长,每月工资八百元,也就是一年的工资。

    谭木匠这才恍然大悟。

    只是这钱,是人家一滴血一滴汗挣的,说啥也不能要,过完年还让辛十八带回去。

    在没带回去之前,谭木匠夫妇数了一遍又一遍,纯粹是过过手瘾。

    谭小四一个月八百,辛十八一个月八百,一年将近两万,太可观了。

    而且,谭小四说了,攒够了钱,就去干別的生意。

    比如,开个超市或者小加工厂,前途一片光明灿烂,说不定比青麦还要有出息。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鸡就啼了,两人索性起了床。

    过了年,阴历正月初三。

    路上已开始有了远行的人,她们背着棉被,拖着行囊,怀着一腔希望,辞别爹娘,远离了家乡,去城市寻找她们的梦。

    九儿也想去,去看外面那稀奇古怪的事,还有稀奇古怪的东西。

    谭木匠夫妇死活不同意,你一个傻妮子,没一点心眼,别人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

    家里也不缺你那点钱,你还是老老实实打猪草吧。

    你不是说你喜欢大山,想在大山里待一辈子吗?

    几个姐姐也反对,父母一天天地老了,家里是要有个人照应。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

    我们的女主人公九儿,只好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

    陪伴九儿的只有田野,河坝,村庄,还有村里日益稀少的人。

    那些有点力气的人早已去了城里,或打工或做生意。

    就连村头的德顺老汉,六十多岁的人了,也去城里捡起了破烂,听说比种田强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谭木匠夫妇最疼的就是这个老幺女儿,从小到大,九儿始终在她们眼前乱晃,她们才觉的心安。

    但谭木匠相信,“生意养人地养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还是家里安逸,城里的月亮不会比山里的月亮圆,倒是那耳光抽的会比山里的耳光响。

    村里的周阿财被同学骗去了大城市,搞什么传销。

    让周阿财拿三千八百元的人头费,周阿财哪里拿的出,那耳光抽的那叫一个欢。

    真不愧是城里的耳光,又响亮又干脆,只几下,就把周阿财抽的脸肿成了猪头。

    还是拿不出,身上被揍的遍体鳞伤,不请医生医治不说,还不让吃饭。

    周阿财奄奄一息,眼看小命就要从地球上消失。

    幸好,传销组织被警察发现了,来了个一锅端。

    周阿财被解救了出来,才捡了一条命。

    周阿财回了村,见人就说,“在家喝稀饭吃苞谷粒,也不去城里了,那帮家伙光说瞎话,不干人事。

    打人老狠了,而且耳光抽的特别疼。”

    谭木匠把九儿留在山里,他还有另一个心思。

    女儿们大了,趐膀一硬,就呼拉拉地飞走了。

    他想招个上门女婿,守着他那微薄的祖业。

    再说,城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就像周阿财那样,还留了个窝窝。

    如果儿女们在外混不下去了,也好有个退路。

    九儿在家褥猪草的这几年,几个姐姐先后出了嫁。

    金棵已荣升为镇小学副校长,金棵的丈夫是镇税务所所长金子贵,两人已有了一个儿子。

    九儿特别喜欢小外甥,虎头虎胆的,就连那名字也好听,金豆豆。

    听起来嘎巴脆,使人想起了嫩黄瓜。

    小六考上了大学,在天堂市金融管理学院上学,前程似锦。

    有了两个有出息的女儿,谭木匠夫妇的地位,一下子在凌云渡窜到了最高。

    那些村民见了谭木匠,都主动地打招呼,“阿叔,又出来散步哦。”

    “阿哥,今晚我家有客人,来家喝酒哦。”

    虽然谭木匠从来不接受邀请,但听到别人的问候,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就连大牙子见了谭木匠,也一改那板着的脸,笑眯眯地叫声老弟,有时还递上一支高级香烟。

    谭木匠的腰板直了又直,说话也有了分量。

    就连二劣子办了个养鸡厂,也请谭木匠去剪彩。

    谭木匠推辞不掉,只得去了。

    只是站在那高台上,那么多人看自己,谭木匠拿惯了刨子,斧子的手乱抖。

    那剪刀也太轻了,谭木匠哆嗦着,一连剪了好几下,才把那缕红布剪断。

    九儿的几个姐姐中,只有七姐嫁的最近,嫁在了一河之隔的梅花坞。

    七姐夫在煤矿上班,天天挖那黑色的金子。

    七姐在家一边饲候几亩地,一边照看公婆。

    公公是退休教师,一个月几百大洋,婆婆身体硬朗,协助七姐开了个小菜园,平时赶个闲集卖个菜,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农闲时七姐常来走亲戚,和九儿说说悄悄话,作个伴。

    九儿也喜欢去七姐那儿,划着小小的渔船,木浆轻轻地拍打着水面,悠悠地飘过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