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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干什么?是路过,还是……?九儿不敢想了,只觉的眼前一群蜜蜂在嗡嗡地飞舞,飞的九儿眼花潦乱。
九儿正恍恍惚惚间,忽然前面出现了一条岔路口,那辆奔驰拐上了另一条岔道,片刻消失了。
人生皆过客|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擦肩而过,而又令人刻骨一生啊!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原来是黄梁一梦,空欢喜一场。
“秋风来了,
秋风带着寒凉来了。
秋风走的时候,
冬天的脚步就越来越近了,
你看,雪花己经撑开了降落伞,准备降临。
秋风来了,
秋风来了,
秋风带着冬天来了,
雪花快要降临了。
冬天到了,
寒冷的日子已经来到了,
春天啊!你在哪儿啊!”
九儿坐了三天两夜大巴车,在下午三点左右就来到了飞云浦镇,下了车。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前面就是五指山了,深秋的大山葱葱郁郁中挟杂着枯黄,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九儿心里又是一阵忧伤,止不住又流了泪。
凌云渡,我回来了,九儿呻吟了一下。
九儿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山路,只要在步行十几公里就到家了。
但九儿犹豫了,她不想这么早回家,她怕看到乡亲,怕看到父母那苍老的脸,面对苦难,那无可奈何的心痛。
九儿回家要经过茅草庵的四姐家。
九儿想去歇歇脚,顺路看看四姐,姐夫于得水是个煤矿工人,家公又是退休教师,家境很是不错。
九儿上了山,踩着崎岖的羊肠小道往山上走。
九儿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她想拖延一下时间,可那日头也真是邪门,红红地挂在天上,晃晃悠悠的,就是不落下山沟沟。
小径上静悄悄的,两旁是齐腰深的茅草,这两年封山育林初见成效,不时地有野兔从九儿身边窜过。
九儿又嗅到了百草的香味,又听到了各种婉转的鸟鸣,心情不由地一阵舒畅。
一缕秋风走过来,凉凉的风令九儿抖了一下,看那满山的树叶大部分已经枯黄,整个大山一片肃杀之气,九儿的心不禁又悲又凉。
那些枯枝败叶被秋风扫的落了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儿,又悠悠地落到地面上,最终化成了泥土。
深秋的大山,没有鸟啼,没有蝴蝶翩翩飞舞,也没有了蜜蜂的欢唱……
没有了鸟兽的活泼,山也就失去了灵性,仿佛整个大山在沉睡。
只有满山的秋风在呼啸着流浪,整个山野一片苍茫迷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女)欲养而亲不在。
“嘎”一声雁鸣传来,那是头雁在呼唤掉队的同伴。
九儿抬头看看大雁,又是一阵伤感,人间确实美好,灯红酒绿,但我不想在来人间了,活的太累。
如果有来生,我甘愿做一只大雁,在蓝天白云中飞翔,飞到我想去的地方。
做不成大雁,做一只小小的蚂蚱也行,在草丛中蹦哒,不再为做谁的女儿,谁的老婆,谁的母亲而发愁。
一个樵夫背着柴,踏着青苔拾级而上,也许寂寞,也许孤独,樵夫边走边唱,
“山路一弯又一弯哟
弯到妹妹家门前(哟)
哥哥翻山越岭哟
来看我里那个妹妹(哟)
来看妹妹(哟)
山上的芍药一片片(哟)
妹妹哟妹妹
我的个情妹妹(哟)
你为啥不开门哟
一一
哥哥(哟)哥哥,
不是小妹不开门(哟)
就怕俺爹俺娘打断俺的腿
打断(哟)俺的腿
要想登妹妹的门,
你就带上糍粑和米酒
托媒人来上门,
来上门哟
来上门。”
歌声悲凉,凄美,苍桑,无奈,在空旷的大山里回响,这山调调九儿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待那人走近了,九儿一看,却是刘林胜。
九儿十分奇怪,一问,原来这片山林被刘林胜承包了。
他能承包山林?九儿十分奇怪,论村里的地位,人脉,用棍子拨拉八辈子也论不到他呀!
刘连胜是凌云渡的倒插门女婿,是村里最没地位的老实人。
刘连胜的老家在飞云浦,家里有个老妈和一个小妹妹。
刘林胜是个只知在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子,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人长的丑,家里又穷,哪个女孩子愿嫁与他,一晃,刘连胜三十几岁了,他的妹妹点点也十九岁了。
有媒人七仙女从中撮合,让刘林胜和同村的二秃家换亲。
二秃有个姐姐二十七岁了,二秃也二十五岁了。
二秃的姐姐和刘林胜,两人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很是般配,没啥意见。
但是二秃比点点大了六岁,这在山村中是被人嘲笑的,而且二秃是个秃头,脑袋好似上了腊,锃光瓦亮的,恐怕蚂蚁拄着拐杖也难以上去。
小姐姐点点长的眉清目秀,而且正值妙龄,她一想起二秃那个样子,差点呕出来。
小姐姐点点一哭二闹三喝过期的农药,死活不同意这本亲事。
但点点的母亲却急着抱孙子,催着快点把喜事办了。
就在两家交换生庚八字定日子的时候,小点点出了意外。
刘林胜去上茅厕,却发现点点在茅厕旁的核桃树上上了吊。
小姐姐点点可能是想吓唬一下家人,拒绝这门亲事。
那核桃树又不高,点点跷着脚尖就能够到。
但刘林胜年青,哪经过这事,他一看就着了慌,急忙拿起旁边的镰刀,一刀下去,割断了绳子。
小姐姐点点一下头先着地摔了下来,没了声息。
两家人都着了慌,也不换亲了,连夜把点点埋在了嘎呐河边。
刘连胜气的一连睡了三天,起了床,出了屋就一头扎进了五指山,发誓再也不回飞云浦了。
在山中的刘林胜,春夏帮人放排,偶尔打个零工,秋来采摘山货,冬至帮人看场,虽说成了庙门口旗杆,光棍一条,倒也逍遥自在。
后来,凌云渡一个姓赵的倒插门女婿死了,那张寡妇看上了刘林胜。
张寡妇虽说大了十来岁,但也有几份姿色,胖乎乎的,有两个女儿,也算沒啥负担,刘林胜便同意了。
本来倒插门女婿就被人看不起,更何况刘林胜是二度倒插门女婿,在村里更是抬不起头。
论辈份来说,张寡妇家在张姓家族里,属于第一辈份,村里人见了都应喊刘林胜一声姑父,姑爷,姑太祖的。
但村里人却不这样,不管辈分多低,见了刘林胜总是一句,
“孙子哎,去哪儿?”
“乖乖,干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