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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耍赖天都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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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体小诗:

    当你看到这行文字

    是否晓得我已经死了有些时日

    你一定是在翘着嘴角笑说白痴

    你是第九个这样不屑于我的言辞

    没关系今晚零点我就会来找你

    用你的骨头来磨齿

    【正文:44章】

    方友伦衔在嘴边的烟慢慢地燃着。冷筱见方友伦许久不语,伸手将他嘴上的烟拿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嘴上,抽了一口。

    方友伦是在想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虽然笔仙的索命让他无从找寻,但是,只要不再去碰那些被它选中的死人,也就没有可以传递死亡的媒介了。等会儿虫仔妈过来后好好处理一下,没准儿笔仙的诅咒便会就此结束。

    正自想得入神,谁知嘴上的烟被冷筱夺去,见她还自顾自地抽上了,吓了一跳,连问:“你、你怎么、怎么抽烟啊?”

    冷筱对方友伦的质疑显得很不屑,别过头去,没有理他。一口被吸进去的烟从她的嘴里打了个转儿,然后呼了出来,神态举止都是个老烟民的范儿。

    方友伦正要说什么,就听冷筱的声音缓缓飘来:“那本日记上,应该有了小OK的死亡时间和死因了吧。”方友伦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冷筱问:“是不是在你赶过来之前?”

    方友伦又点了点头。阿妹面带疑问,向方友伦看去。

    冷筱嘴角一翘,显然被她猜对了。烟头上又是一亮,随即,淡白色的散雾从她的嘴里呼了出来。她顿了顿,说:“其实真正能救人的是这本日记,而不是那些CT片给出的预示。我们太依赖CT片了。”

    方友伦听完后一想真对!回头想一想,CT片的出现只不过是一个人死亡的那一瞬,换句话说,它只是把人死后的结果给表述了出来。并没有起到什么其他作用。

    而反观日记中那些血色的文字——虽然到目前还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但它却能将方友伦等人的死亡时间及死因都清楚无误地通过文字表述出来,而且还是在人死前的几个小时内预言出来——相比CT片在清晰成像时那一瞬即至的提示,日记才是真正能帮人摆脱一切致命危险的工具。

    如今好好想想,那CT片只不过是虫仔对方友伦他们将要死去的一种肯定——那是他看到的结果。而CT片里的内容也仅仅是告诉他们一个必死的定论,却不能留出任何的时间给他们好好地计划着怎么摆脱笔仙的诅咒。所以如此这般地一琢磨下来,此时此刻的方友伦这才恍然大悟。他突然明白了过来,CT片并不能帮到什么,手中的那本日记才是保命逃生的关键。

    “啪!”

    方友伦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大叹了一声,责怪自己为何不早些发现,也许那样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菲云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唉,现在想来,还真是追悔莫及了。想到这里,方友伦哀叹了一声。两只手,左右开弓地扇着自己耳光。

    冷筱看着心疼,拉住了他。说:“你别这样,这样能改变什么吗?”

    方友伦停下,泪眼闪烁地望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冷筱不想看着他这样,于是另说道:“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结束了。死亡接力到此断链儿,你没有接替小OK的死亡次序,没有碰触到他,阿妹也没有——这样笔仙再有天大的能耐它也得符合它自己所制定的规律。既然如此……”她看了看那本日记,说,“知不知道这件事都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你也别太自责了。好不好?”

    方友伦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来他也明白这些。听了冷筱的话后,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们真的从现在开始就没事了吗?”阿妹急迫地问道。

    “当然啦。笔仙最后一个安排死亡的是小OK,他死后,我们都没有碰过他,也没与他有任何的接触。所以,我们没有将他的死亡次序接过来——就让小OK成为个终结吧!”友伦顿了一顿,说。此时的他,在心里还暗自庆幸刚刚被冷筱拽住,没有让他碰到那枚纽扣。不然,小OK的下一个还真是自己。阿妹也暗暗庆幸着被方友伦拉住,没有去靠近小OK,不然的话,那后果真是可怕。

    “接下来就得看虫仔他妈妈的了。”方友伦说。

    阿妹长舒一口气,想想这几天朋友们的相继死去,自己竟然在其中捡了条命,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就太好了。”阿妹手扶在胸口处,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小OK的死已经完全变成过去时。

    冷筱望了望阿妹,笑了笑。随后,她不自觉地又翻开了那本日记,看了看。不经意间,冷筱额头上的发丝被风吹开。啊!冷筱的手指被燃尽的烟头烫到,她本能地甩手弹飞了那个烟头。紧接着,一种不祥之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感觉,让冷筱有些不知所措。那感觉很难说的出,总而言之是让人心绪不宁的那种,很不舒服。但她此刻并没有在意,因为毕竟笔仙的死亡次序已经断了,方、阿两人谁也没有碰过小OK,肯定不是这方面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在大难过去后,都会有些后怕似的多想后遗症吧。

    可是,那种感觉却始终缭绕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冷筱摇了摇头,捧过日记来转移着情绪。她翻开,看着日记的前几页,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有菲云对自己的关心词。心中不免感怀。

    “你和我姐怎么认识的?”看了一会儿,冷筱突然好奇地问。

    方友伦一愕,随即眼神黯淡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冷筱不经意地一问,思绪又回转到了菲云那儿去了吧。“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说完,他自顾地笑了一下,“当时去玩的人很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是我的眼里,却只有你姐一个人。”

    冷筱望着他,那种深情注视着的眼神,却始终于己无关——也许是因为对一个男人莫名产生好感时,都是因为从他对自己身边人的痴情所至吧。

    方友伦没有注意冷筱,而是接着道:“我还记得看到你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木了,道儿也不会走了,话也不会说了。只知道傻愣地看着她。”

    冷筱眼神情迷,仿佛是在随着方友伦所钩织出的回忆,情不自禁地也融入到当时的情景中去了。冷筱仿佛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看到了姐姐,同时也在很远很远的另一头看到了方友伦。他们俩手腕上的红线,像是一开始就已经系在一起一样。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在此之前认不认识还是从那以后理解分开,都注定他俩会在此生拥有一段相爱的开始。

    就在这时,刚巧有一对情侣在冷筱面前说笑走过,冷筱回过了神儿,见方友伦也向着那对情侣望去,目光始终都放在那两只十指交扣的手上。我和菲云曾经也那样过……

    顿了顿,方友伦收回了目光,“那时啊,都不敢和你姐说话,就连看她一眼还得偷摸地,更不用说牵她的手了——那简直就是做梦一样。”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方友伦……

    冷筱听到这里,眉毛无故地抖了几抖,差点抖成“八”字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流出眼泪来。

    要知道,世间上最让人感到悲伤的爱情就是还未与彼此爱够,就已经被残忍地阴阳两隔了。显然,方友伦心中所痛苦的莫过于此。除了无尽的伤感跟长叹,也就只有默默无语地暗垂泪珠了。

    此时,风,突然间大了起来,吹得路旁的广告牌子呱呱乱响。生硬的铁皮声让人听着不免又徒添了几分寒意。冷筱望着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广告牌子,不禁抱起了双肩。

    方友伦细心地注意到了,当即脱下外套,给冷筱披上,替她正了正衣领,说:“要学着照顾自己啊!”

    冷筱静静地看着方友伦。原来,被一个人关心是这样的温暖,被一个人照顾是这样的感动。或许是因为害羞,又或是因为当对一个人有了感觉后,感动不需多言,一句简单的“谢谢”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冷筱说得出口。只有深情地望着这个为自己披上外套的男人。

    姐姐真幸福。冷筱心里低低地说着。下一刻,她不禁握住了他的手。想尽可能地多留些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爱。不过,却始终还是事与愿违……

    方友伦见冷筱望着自己的眼神多了些内容——足可以达到让人误会的程度,又见她握着自己的手,不禁心中一禁。心说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自己也把持不住——违背了他与菲云的约定。于是,方友伦赶忙岔开话题,借势抽开了手。

    “哎,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热饮店,我去买几杯奶茶来。你们在这儿等着(虫仔妈)。”说完,方友伦将挎包取下,对冷筱说,“帮我拿一下。”然后便转身去了。

    冷筱望着方友伦离去的背影,眼中透着挽留的神情——她不想让方友伦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哪怕再多待一小会儿。他在躲着我吗?冷筱想。

    一旁的阿妹突然“啊呀”一声,转头对冷筱问:“哎,对了。奶茶你要什么口味的?”

    “给我一杯忘情水吧……呵呵……”冷筱半开玩笑地说。然后,她怕阿妹看出自己的心事来,遂将那本露在挎包外面的日记取出,假意地翻了翻。

    阿妹笑了笑,替冷筱拿主意地说:“不如和我一样,也要香草的吧。”见冷筱没异议,便扬起脖子对方友伦喊道,“两杯香草的。”

    方友伦在远处,闻声转过头来,打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听到。可就在这时,就听冷筱突然对着远处的方友伦大喊:“回来啊,友伦!”

    话声被风卷走,那本被冷筱掉在地上的日记,在风里,呱啦啦地展开了纸页。那刚刚出现的红色字迹,竟然出现了方友伦的名字。

    “方友伦死亡时间:6月30日,下午17:22分,死因:被广告牌子削断身子。”

    “咔嚓!”

    随即,一声清脆刺耳的金属断裂的响声破空炸现。那块高高耸立的广告牌子突然被风刮开,被刮撕开的铁皮好似锯齿一样锋利,斜切似的随着狂风就奔方友伦而来。就听呲咔一声,那锯齿般的铁皮从方友伦的前胸斜切至臀,整个人被切成了两截。

    哗啦啦啦……

    血、肠子从断成两截的身体里哗地一下子淌了出来。在方友伦的脸上,看不见他有任何疼痛的表情,而是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被切断的下半身。他爬啊爬,手拉住自己的脚——确信了这一切是真的,终于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不是已经都结束了吗?我没有碰过小OK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冷筱和阿妹同时喊道。当下便向倒在血泊中的方友伦跑了过去。但还未跑到跟前,突然,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将阿妹和冷筱撞飞了出去,冷筱从车头飞滚到了车尾,最后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弥留之际,她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人却是虫仔妈。

    啊!

    夹在指上的烟已经燃至过滤嘴柄,烫到了冷筱的手。冷筱吃痛,猛地从刚才的那种影像中回过神来。她呼着粗气,心脏跳得异常厉害,惊慌的双眼左右望着周围——看见方友伦和阿妹还在自己的身边,安然无恙。

    刚刚……刚刚的那些,没有发生吗?冷筱皱着眉头,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正自思索间,这时,就见一对儿说笑的情侣从自己身前走过,一旁的方友伦看了看,说:“那时啊,都不敢和你姐说话,就连看她一眼还得偷摸地,更不用说牵她的手了——那简直就是做梦一样。”

    冷筱心里一惊,转头来回地看了看眼前的这幅情景。怎么和刚才的情景一模一样?冷筱惊骇,心底毛起了一层。这两句对话也惊人的相似,遭了。这又是一个危险将至的预示。那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不可能呀,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冷筱又将那本日记翻开,见上面“方友伦”名字的下方,正在微微地显映着红光——不注意跟本就看不到。冷筱睁着惊恐的双眼,正在苦思着这一切的时候,风,突然间大了起来,冷筱猛地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高高耸立在一旁的广告牌子,见它果然呱呱乱响,而且还摇摇欲坠。害怕的感觉满至全身,冷筱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抖了一抖,本能地抱起了双肩。发抖的身体,害怕的心灵,竟在此刻被一个男人用他的衣服给自己披上了。

    “要学着照顾自己啊。”

    是了,没错了,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冷筱不禁握住了方友伦的手,刚想要告诉他刚刚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但谁知方友伦竟抽开了自己的手,说:“哎,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热饮店,我去买几杯奶茶来。你们在这儿等着(虫仔妈)。”说完,方友伦便转身而去。

    “等一下!”冷筱叫道。可方友伦已经走远了。此时的日记本上,方友伦的死亡时间和死因已经被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了上面。

    “完了!”

    下一刻,冷筱向方友伦跑了过去,飞起身来推开了他……

    “啪啦啦!”

    广告铁皮重重地斜砍到刚才方友伦所站在的那个地方,仅差半公分就能将他置于死地。阿妹看到如此也随即跑了过来。

    “别动!待在那儿。”冷筱从方友伦的身上爬起来,立刻转头对阿妹喊道。

    阿妹被冷筱的吼声给吓到了,立刻就停在了原地,不敢挪动半分。而也就在此时,一辆车从她的身前突然驶过,只差三指的距离就能将阿妹撞飞出去。阿妹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刚才光想着跑过去,并没有注意周围来往的车辆——若不是冷筱的提醒,自己恐怕就此命绝了。

    车停下。虫仔妈从出租车上下来。刚才冷筱飞身扑倒方友伦时她在车上也看到了,于是赶忙催着司机马上开过去。司机一脚油门开了过来,还差点撞到了阿妹。不过还好没有。

    虫仔妈将方友伦和冷筱扶起,第一句话就问:“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告诉你们在我没来之前,不要去碰尸体吗?”

    方友伦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对虫仔妈说:“我们没有碰小OK……”

    “叮当啷啷……”

    这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闻声望去,一枚银币从方友伦的兜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打着旋转儿。那是一枚1965年版伊利莎白女王三便士的硬币。

    “这……这不是我送小OK的吗?怎么……怎么会在你这儿?”阿妹望着那枚硬币,问方友伦。方友伦愣在当地,回想种种。

    小OK在临死前,要自己把那枚硬币交给阿妹——可是自己给忘了,结果留在了兜里。直到小OK死后,也没有想起来这件事儿。自己还满心满意地自以为终结了笔仙的死亡延续——若不是刚才冷筱飞身相救,自己死里逃生,那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呢。

    方友伦望着那枚硬币,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弯腰,捡了起来,看着它,“死亡没有结束,下一个……是我……”方友伦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既后怕又有点从容,好像刚才已经死过一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