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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和顺子在远远的一处林子里百无聊赖的等待。顺子摘了一根嫩树枝轻轻的给无岐的马摩挲着鬃毛,紫竹咬着一根茅草根看了看天色,心道: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姑娘和姑爷今日温存的也太久了。想去瞧一瞧,又不敢,于是怂恿顺子:“快晌午了,我家大娘子临出门交待早去早回。不如你去提醒一下姑爷,让他早早放了我家姑娘?”
顺子手上不停,撇嘴一笑:“我们公子自有分寸,何须我去提醒?怕是少夫人不肯放了公子,不如你去?”
紫竹见他不上道,知这小厮机灵通透,故意生气:“你这混沌子,我是为了咱们两个好。回头出了什么事,挨打的又是我俩当奴婢的。”
顺子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家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公子犯了错,自是他去领受,关我何事?再说,我家公子一向有担当,没奈何让我背了黑锅。”
紫竹过来推他一把:“我说真的!姑爷和姑娘如胶似漆本是好事,可他们毕竟还未完婚……总之,去提醒一下没错处。”说着连推带搡的把顺子推着朝那边过去。
刚走到车边,就见帘子一挑,无岐冷不丁的从车厢里出来,吓了那两人一跳。只见无岐对他俩吩咐道:“呆会儿先不回刘家巷了,咱们赶去‘醉春风’吃了午膳再回。”又对顺子说:“你去将我的马也套在车上,你来赶车,和紫竹坐在外头。”说完就回身钻进车厢里,也不理顺子叫苦不迭。
车厢内,彬彬正斜倚着厢壁轻喘着愣神,她脸颊上还带着绯红,因为温度有些高,汗湿的纱质罗衫贴在身上,更衬的肌肤胜雪、妩媚非常。
方才两人在车下亲昵,她大胆的主动吻了无岐,从他唇一直吻到了脖项,在他喉结处轻轻舔咬,逗得他一时情动无法自制,遂将她抱到车厢里。两人都失去了理智,互相胡乱的扒开了衣衫。因为青春年少无法拒绝天性的召唤,更因为互相喜欢,让他们暂时抛开了礼教的约束、父母的告诫,此时惟愿将一腔心意化作蚀骨缠绵。
无岐的唇如火苗般燃遍了未婚妻全身,她浑身颤抖的承接着他的亲昵,亦不知是痴迷还是狂乱,竟然咬住他肩头不放,双手也攀在他后背,指甲深深嵌入了他肌肤里……仿佛过了很久,他看她已是泪光点点,胸口不断起伏,全然已经准备好了献出自己的全部。他意乱情迷,燥热难耐,眼看两人就要突破最后的那道底线!忽车外有脚步声传来,父亲的话突然响起在耳边“若让人知道……轻则她入不了族谱,重则三尺白绫伺候。”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放下她双腿,一裹自己的衣襟,遮住露出的结实胸膛,猛地挑帘子迈步出去。
野地的风一吹,他发热的头脑才渐渐冷静。看清楚来人是顺子和紫竹,方才强自镇定的吩咐了几句,就逃也似的钻回到车厢里。见彬彬仍是诱惑的模样椅在那里,咽了口口水,强压住情欲,方走上前去。
说了几句话,清凉的风吹进来,无岐才逐渐偃旗息鼓。彬彬的眼神也从迷离逐渐清亮。想到方才的事,才担忧的开口:“我们,我们是不是做了污秽的事?”
无岐安慰她:“不是。那是夫妻之礼。”
“娘本不允准我跟你出来的,是因为听说今日来祭奠你娘才同意。临来时千叮万嘱,要我谨守闺阁训诫,不可越雷池一步……”她惭愧的低下头:“我又没有听娘的话。”
无岐心中亦是矛盾:“昨日我爹也告诫我不可与你做越矩之事,否则,怕会与你不利。是我鲁莽了,不该由着心性,置你于不顾……往后,如我再有此念头,你大可惩罚我。”
彬彬却抬眼看他,微微的笑:“谁要惩罚你?若说惩罚,今日是我先起的头,更是该罚。”说着重又窝进他怀里:“可怎么办呢?我心悦你,想跟你在一起。既然你说我俩行的是夫妻之礼,并不是污秽的事,我俩又已经定亲,为何不能在一起?难道那些定了礼法的人都没有意中人吗?若是真心喜欢过自己的娘子或是相公,怎么不懂这规矩原本是拂逆了天性的?”
无岐双臂紧了紧:“又说胡话。这规矩原本不是为了你我而定,是为了传承教化、清正世风。若是世人不以淫乐为耻,均要从了天性,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会被始乱终弃,又有多少人家会妻离子散。要知道随心所欲就意味着不必负责,长而久之,世风日下,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彬彬听无岐说的有道理,但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免不了不屑一顾。用手拍拍他胸口道:“你说的义正言辞,怎么每次见了我就要那样子?是不是世间男子都是这样说一套、行一套?”
无岐被她将了一军,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才回说:“谁让我遇到了你?天下大多数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那天才知道对方长得是什么样子,哪里有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权力?若知道不喜欢时,已经成了夫妻。你我何其有幸自小相识,彼此相知,那喜欢是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了的。”
彬彬笑他:“照你这么说,倒是瞎娶盲嫁的好,没见过面,自然不会行僭越之事。说起来倒是你我爹娘的错,让咱们从小一起,种下了根由。如今却又来约束咱们,却是在儿女这里输了道理!”
无岐轻轻捏她脸,带着甜腻的责备:“大胆!竟敢妄议父母。”又说:“咱们的父母均是性情中人,又都各自坎坷,因着自身境遇期望你我少走弯路、平安顺遂,亦是父母的苦心。”
“我何尝不懂得?”彬彬把他手打下来:“我娘常说,若不是有了我,她怎会吃了这么多苦头?我爹无心恋她,她走了便是;可怀了我,就只能一生跟我爹痴缠,跟那张大娘子争斗不休。纵然是使尽浑身解数赢得我爹钟情,也不免伤神伤心。”
无岐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认为你娘是真心待你爹,莫说这些年来我看到的,就说昨日,你娘当着众人呵斥你爹,一点情面也不留,足见他们亲密。反观红姨待我爹,她从不敢这样肆意,日常两人均是相敬如宾,看着礼貌有余而真心不足。”
他又抓住她手说:“我不要你像红姨那样,你宁愿你待我如你娘待你爹。”
“算了吧,我可不敢!像在清源山,纵然是我的不是,可话又说回来,我一个女孩儿家,耍些小性、说些口不应心的话原也有的。你本该哄哄,却翻了脸,惹出来这一大串的事来,害得我俩昨日才订了亲。还要我像我娘待我爹一样待你?回头再翻了脸,我怎么办?”
彬彬扭身点着他脑门数落他,他笑的甚为开心:“这话说的,才是得了你娘的真传了。那时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只把你的话字字当真。你又一直高高在上,我哪里知道你需要我哄?我从小被人欺辱,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可唯有你……我一点容忍不了你骗我、耍弄我。因为,你是我的命。我怎忍得我的命骗我?耍我?”
听无岐这样说,彬彬心里有些吃惊。她自然知道无岐十分爱她,前几次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感动,后来以为他不过是情之所至,一时之言。现下又听他这样说,想来是认真的,不由感动:“你这样说,我一个女子,怎当的起?”
当世之时,即使夫妻也只道伦理羞于提及情感。男女相互爱慕被称为私情,为人所不齿。男女又尊卑有别,女子为情舍命尚被鄙视,更何况是男子为一女子?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哪有如无岐这般将她看作自己性命的?就是自己的爹爹恐怕也万不能为了娘亲舍弃性命。如此一想,更觉无岐珍贵。她抬起身子又亲了无岐一下。
无岐却捧住她脸认真说道:“无论何时,你要信我。碍于礼法,你我不能时时作亲密状,可不管我对你面上是亲是疏,心里始终不变。”
彬彬心头忽而涌上一股暖流,眼睛湿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你可是觉得我不成体统?还上赶着要你亲昵。”
“没有。你是真性情。在人前一幅骄纵之态,实际上最是以肺腑待人。我十二岁便知道了。”
“而且……”无岐用鬓角抵着她额头,亲昵道:“我喜欢你这样。”彬彬知道他所指是何事,臊的满面通红,捶了他肩膀一下。没成想无岐痛呼一声,她忙掀起他领口仔细查看,却见无岐肩膀上赫然两个鲜红牙印,已渗出丝丝鲜血来。她更是臊的没脸,转身伏在席上用臂肘挡住脸不再说话。
无岐也扭身看见那牙印,暗自好笑,故意向她揶揄道:“你还未破身,倒是我先见了血。往后真做了,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看她更是将袖口掩住后脑,不听他说话。那娇憨妩媚的风情深深取悦了他。
这时,顺子在外面禀报:“公子,车已经套好了,是否现在出发?”无岐方收回心神,应他道:“走吧。”
只听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启动,不多时上了大路,朝刺桐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