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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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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薇儿妹妹,你待我顺口气儿,我便做来与你听。”慧儿无奈。(起点)

    “还有。”薇儿一顿,“还有啊?”慧儿大急。

    “当然还有啊,到学堂前必须做好,且讲与我听,若是做的不好,也是不算的,今天盒儿里的果子点心就分与同学了。”薇儿更是笑道。

    “啊?”慧儿苦着脸一声长叹。

    薇儿一双手,结着手指,撑在背后,一颠一巅的走在头前,抿着嘴不停闷声偷笑。慧儿叹完,更是无奈,收了伞夹在腋下,看着身边情境,慢慢寻着思绪,蹙着眉。

    两人一前一后,过得塘来,薇儿转身道:“慧儿哥哥,怕是你今儿要饿肚子了啊。”眉头一挑,笑望慧儿。

    慧儿气苦,结结无语,恰见一双燕儿从薇儿身后穿塘略过,一燕口中似衔着新泥。顿时大喜,对薇儿道:“妹妹你怕是今儿要饿肚子喽,我今儿胃口极好,共着你那份儿也吃得。”

    “若是做得好诗,我便不吃也是甘愿,怕是有人大话啊。”薇儿更是一挤眉头,对着慧儿笑道。

    “独径孤柳新芽黄,斜塘静波水微漾,巧燕双飞衔泥过,衔泥过,又听轻露·······,你等等,又听轻露——”慧儿顿的一顿,苦笑一下对薇儿道:“妹妹,这最后半句有是有了,却不甚好,你帮我斟酌一下,这又听轻露半巢上,还是又听轻露半巢栖,上字和栖字哪个好?还有半字换成新字可好?”慧儿看着薇儿问道。

    “慧儿哥哥,却是一首好诗!”薇儿一脸惊喜望着慧儿。初时,薇儿嬉笑着望着慧儿,看慧儿一脸认真,肩着书囊,一边夹着伞,一手提着食盒,一字一顿的念出声来,觉得那样儿可笑已极。待得慧儿念完一整句‘独径孤柳新芽黄’时,听出点意思,也不甚喜。等得慧儿念出第二句‘斜塘静波水微漾’时,已觉出味道来。当慧儿念完第三句‘巧燕双飞衔泥过’时,已不觉瞪大了双眼看着慧儿,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慧儿诗句。好在慧儿后一句犹犹豫豫,且问起薇儿来,方才回过神来,要不只怕会觉着文曲星落在慧儿梦里了。细想慧儿问及最后一句的推敲之处,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慧儿哥哥,前人曹子建才高八斗,踏步成诗,今儿个哥哥你须臾间也做得一手好诗,真是了不起,怕是先生知道了也要夸赞一番呢。我一会儿说与先生听,你定得先生夸奖,且那后一句,我也不知怎地更好,不若我们问问先生吧。”薇儿喜气洋洋,不住嘴的夸着慧儿,说到要将慧儿诗作请先生指点时,慧儿也觉一喜:“对啊,我们一会去请教先生,先生定会润的好些。”

    “慧儿哥哥,我帮你拿了伞罢。”薇儿笑吟吟迎过来,取了慧儿腋下伞拿着,叽叽喳喳的伴在慧儿身边往学堂去。

    到了学堂,收拾停当,二人自按课座坐了,因先生便是当年酒宴提媒的何生,知二人根底,是以二人座儿近着,慧儿收拾食盒用具时,薇儿已起笔将慧儿塘边所作《春雨》录在纸上,悄悄儿收起。

    雨停了,天儿也有了几分清意,空气里间着泥土和草儿返青的味道。蒙童渐儿个都到了,学堂里处处琅琅,一片书声。

    不一时,先生到了,先生姓何,人长得清隽,却取了一个猛字为名,初识着听闻此名都不禁莞尔。先生许是也觉得自个儿名姓有点儿与人不大相合,自取淡山为字,也有人谬传其号淡山。何先生自十数年前来此,便不曾离开,至今已近不惑。何先生初时孑然一身,亦未想久居于此,平日里只是勤于授业,又因有得些才学,渐得众人厚爱,乡人多敬重。遂多与周员外和邵老爷交善,得了周员外与邵老爷赏识,交情日近,周员外与邵老爷便请了先生久居此处蒙童授业,何生也不耐四处腾挪,又兼着周员外与邵老爷宽善,略做打算,便于后院安置下来,长居于此。周邵两家祖上细致,初建学堂时,即是两进院子,前院做蒙学之所,后进是先生住处。

    先生进得课室,众童纷至,立于座前向先生致礼,先生一一问课,或一对,或一言。众童答对不一,良者褒,莠者斥,更有悖懒者以尺戒之。再说论语一篇,至午,稍事歇息,家境优渥者自取所携饭食用了,也有贫家之子,一日二食,自不去说。过晌,先生自去后院,学童或习字、或诵读,每遇不解者便寻先生求教,亦有农家之子回去帮扶父母耕种。

    慧儿、薇儿本就聪慧,加之家境优渥,平日里并无杂事挂跘,一意只是读书,四书五经原本就有习读,这一课论语稍顷背的烂熟。薇儿念着早起塘边慧儿做的小诗末一句还未齐整,遂唤了慧儿,两人相携着去后院寻先生。

    慧儿随着薇儿进得内院,书房里见着先生,先生正坐着,手抚着一方镇纸摩挲着,若有所思。见慧儿、薇儿二人进来,先生抬眼对二人笑道:“今日课业可有疑惑?”

    “先生今日所讲,慧儿哥哥和我都已熟记,只是早起学堂路上,慧儿哥哥做得一诗,前三句尚好,只末一句未尽着味儿,慧儿与我苦思不得其解,还望先生指教。”薇儿恭身将抄录的签儿递给先生。

    先生左手接了签儿,看的几眼,眉头渐展,嘴角牵出笑来,右手轻拍镇纸:“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能有此作,也是难得。”抬头笑望慧儿:“慧儿,此诗以景寓情,情景交融,虽末一句尚待推敲,也是难能可贵了。可否将当时心绪与为师说来听听。”

    慧儿上前一步,躬身一礼:“先生过奖了,学生我早间与薇儿一道行来,本是薇儿与我玩笑,以春雨为题赌诗一首,学生驽钝,本是做不来的,赶巧了,应着景儿,只把途中所见用平日里先生所教,叙了出来,并无出奇,况末一句学生自觉不甚好,但学生我苦思不得解,还望先生教我。”

    “哦”何生一挑眉头,“有言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虽是应着景儿,若要入得诗来,写的高妙,也是不易。慧儿你也不必过谦,这几句,还是好的。你年纪尚幼,虽不能盲目尊大,亦不可妄自菲薄。”顿一顿道:“末一句,你可有所思?”

    “学生只在后一句上‘半巢’与‘新巢’,末一字‘栖’与‘上’之间困惑,还望先生指教。”慧儿锁着眉头,沉吟着一字字说与先生。

    何生再看一眼,略作沉吟;“半巢”与之“新巢”还是“新巢”好些,此诗以春雨为题,所言是万物复苏之意,枯木逢春,巧燕筑巢,乃是生命延续。新巢更显圆满。”再望慧儿一眼:“栖”与“上”为师觉得各有所长,但巧燕归巢,相依相偎,本有栖息之意,栖字于此,味儿重了。“上”之一字,有过直白,失了些味道,也不甚好,你当以此为引,谨学慎思。”

    “学生受教了!”慧儿再次躬身一礼。

    “慧儿,你聪慧好学,为师颇感欣慰。”再一顿道:“男儿读书,当知苦尽甘来,今日之苦,是为来日求取功名,报效国家。”

    “学生铭记在心!”慧儿、薇儿再给先生施得一礼,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