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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久璘与肖明刹步入鸿正会馆,小二迎过来:“二位客官,请问有没有预订?”
“没有。”桑久璘答了一句,侧开身,让肖明刹应对。
肖明刹从身上取了个令牌,抛到小二怀里:“雅间。”
小二接住令牌一看:“原来是肖家公子,有,有雅间,”双手奉还令牌,“请肖公子,还有这位客官……”
“尚。”肖明刹出声。
“请肖公子和尚公子跟小的来。”小二带二人往后去。
鸿正会馆分大厅,雅间,景阁,肖明刹虽要的雅间,小二可不敢带他去,还是去景致最好的景阁为上。
刚进后院,没走两步,有位婢女走过来拦住他们:“肖三公子,我们公主有请。”
肖明刹看向桑久璘:“尚林。”
“……”原来是做挡箭牌?可这个婢女,桑久璘好像见过,所以:“你去吧,我先吃着。”
肖明刹看向婢女,回道:“不去!”
婢女看向桑久璘。
桑久璘才不会自己送上门,所以:“小二,带路。”
小二犹豫。
“带路。”
见肖明刹也这么说,小二不敢再耽搁:“好,肖公子尚公子这边请。”撇下婢女,继续带路。
鸿正会馆的景阁,都是独门独院,桑久璘二人进了江花庭,庭院中引了一道流水,扩了一道红鲤池,还有红木小桥石子路,路边种满了盛放的牡丹。
此时的牡丹极为绚烂,是盛夏前最后的绚烂。
“景色不错,也够清静。”桑久璘夸了一句。
“嗯。”
“就是不知道菜好不好吃。”桑久璘纯粹自言自语。
“嗯。”
“肖公子,尚公子,”小二介意道:“我们公馆的菜可是京城一绝,你们绝不会失望的,二位想吃点什么?”
“肖明刹,你想吃点什么?”桑久璘问。
“随意。”
“嗯,”桑久璘考虑了一下,“四凉四点四荤四素,再来两个汤。”桑久璘又补充一句:“都要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好的,二位公子,是否还需要酒水?”小二又问。
“上一壶玉术吧。”桑久璘直接点了茶。
“好,二位稍等。”小二退了出去。
桑久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顺手摘了一朵牡丹,轻嗅一下,拿花走向屋子。
肖明刹早坐在了屋子桌旁,桌边放着刀。
桑久璘坐在肖明刹身边,用叠雪戳戳肖明刹的刀:“让我看看?”
肖明刹看了一眼叠雪:“换。”
“好。”桑久璘将叠雪往肖明刹那边一推,然后伸手去拿刀,“真沉。”桑久璘单手拿有些吃力,放下牡丹,双手握住这把约有四五十斤的刀,拔出半鞘,仔细看了看。
这刀通体黑色,只有刀刃银白,刀身厚重,材质上好,工艺精湛,简约朴素,但是,就是好沉。
桑久璘又放下刀推回去:“一点都不好看。”
“好用。”肖明刹手指抚着叠雪上的划痕,微微皱眉。
“对我来说不好用。”桑久璘知道肖明刹的意思,但不防碍桑久璘反驳。
肖明刹略过这个话题:“你平日不保养剑身吗?”
“麻烦。”在家时珍珠之一会替他保养。
“不行。”
“我家有人替我保养。”桑久璘不想和肖明刹吵。
“等会你和我回家。”
“不去。”
“保养你的剑。”
“说了不去。”
肖明刹眉头更紧:“不去不行!”
桑久璘伸手:“剑还我。”
肖明刹迟疑一下,将剑归鞘,放回桑久璘手上。
桑久璘随手将剑放桌上,又拿起牡丹,揪下一片花瓣。
“兵器为挚友,须爱惜。”出身铸剑世家的肖明刹见不得桑久璘虐待佩剑。
“我的爱惜方式是尽量不用。”桑久璘百无聊赖,又揪花瓣。
“剑不用会锈。”肖明刹更不高兴了。
“那就可以换了。”用顺手了不太想换,但换一柄也能练顺手。
“……”肖明刹十分不满。
桑久璘看向肖明刹,带点兴趣:“生气了?”
“没有。”肖明刹眉头紧皱。
“你看,咱们两个三观不合……”
“你改!”肖明刹直接打断桑久璘的话。
“不改!”桑久璘回怼。
“……”肖明刹改口:“我帮你。”
“不用。”
肖明刹直接伸手拿起叠雪,晃了晃。
“……”所以没法拒绝是吧?“随你。”桑久璘气闷,继续揪花瓣。
得到满意结果,肖明刹放下叠雪,又好奇道:“你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什么?”
“牡丹。”
“还好吧。”桑久璘看着被揪得满桌的花瓣,拢一拢,抓起一把向上一抛,“好玩就行。”
肖明刹点点头,也试着抓起一捧花瓣,抛了抛。
这时,小二敲了敲门,带人进来上菜,看到桌上的牡丹花残骸,欲言又止,最终明智地闭上嘴。
第一轮只上了茶以及四凉四点。
桑久璘挺满意的,好不好吃另说,倒都挺好看。
正要去拿一块梨膏糖,忽听门口传来敲门声:“听闻尚公子在此,戚县前来拜访。”
戚县?戚县郡主?拜访桑久璘?
肖明刹不由盯住桑久璘。
“我说我不熟你信吗?”
肖明刹移开视线。
桑久璘不再管肖明刹,起身去门口迎戚县郡主。
“戚县郡主?”桑久璘看着面前身穿着浅粉衣裙十四五岁秀丽少女,身后跟着一名穿着葱绿衣裙的婢女,之前有纱围相隔,桑久璘没能看清戚县郡主,但对婢女桑久璘有点印象。
“是我。”戚县郡主微笑着,好奇地问桑久璘:“尚公子怎么带上面具了?”
“……”怎么答?“这面具漂亮。”
戚县郡主睁大眼睛,点头:“确实很漂亮。”又问:“不请我进去吗?”
“请,请进。”桑久璘侧开身请戚县郡主进入院子。
“郡主,你找我有什么事?”桑久璘问道。
“震城一别,今日有缘再遇,”戚县郡主看桑久璘一眼,又低下头,“我来找你叙叙旧。”
有旧好叙吗?
“请,”桑久璘请戚县郡主进入屋子,“这位是……”
“肖公子怎么也在?”戚县郡主有些吃惊。
“你们认识?”桑久璘问。
“见过。”肖明刹答。
“郡主请坐。”桑久璘请戚县郡主入坐。
“不了,”戚县郡主拒绝了,“既然肖公子也在,我就不打扰了,尚公子,下次再叙。”说罢,行了一礼,带婢女离去。
“慢走。”桑久璘送了几步,送戚县郡主离院。
桑久璘回到屋子,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夹片驴肉,问:“你和戚县郡主有过节?”沾酱汁。
“没有。”
“那人家怎么躲着你?”桑久璘好奇,吃肉。
肖明刹答得直白:“联姻对象之一。”
“随你挑啊?”桑久璘很惊奇,知道凉氏江湖地位不高,但好歹是皇族,也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吧?
“相看。”肖明刹改了用词。
“好吧,相看。”桑久璘又夹了筷子豆腐丝:“有几个?”
“四个。”知道桑久璘会继续问,肖明刹继续答:“离城公主及许县郡主。”
“啧,两个公主两个郡主。”桑久璘还真有点羡慕了。
“你也可以。”
“我成亲了。”
“你也可以。”
“……”桑久璘不想说话了,“吃饭。”
肖明刹跟了桑久璘两三天,才被肖家的人找回去,桑久璘才终于清静。
当天,桑久璘睡到大中午,下午又去骑马,浪了一天。
回程的时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遇见了苏山南。
苏山南并没有认出桑久璘,只是目光在乌骓身上驻留了片刻,桑久璘不敢耽误,立刻牵着乌骓走了。
回到小院儿,小二转交给桑久璘一封信。
桑久璘没急着打开,喂了乌骓,要了壶茶,才拆信一看。
信封上没有属名,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
尚公子启见:几日前一别,曾约下次再叙,明日申时请于尚德酒居一聚。戚
戚?戚县郡主?
为什么约我?桑久璘很是疑惑,他明明和戚县郡主不熟!
之前在鸿正会馆戚县郡主主动找桑久璘,现在又特意避开肖明刹,写信约他私会,怎么看怎么出格。
不是已经告诉她自己成亲了吗?
去,还是不去?
算了,去吧,和戚县郡主说清楚。
翌日,五月廿三。
桑久璘早上出门时才注意到,尚德居是酒楼客居一体,是文人墨客常聚之所,墙壁、白屏上满都是诗词墨画,六月十五,又是三年一度的科举,此时尚德居里满都是备考仕子。
约在这里倒没可疑,但申时又不是饭点,又为什么约他这时候过去一聚?
总觉得很可疑。
桑久璘巳时便到了尚德居,考察了一下地理环境。
桑久璘记得,之前好似路过过这里,好像,就是在这附近遇到的苏山南。
尚德居有三层,一层大厅,二层雅间,都是吃饭的地方,三层是客房。
桑久璘将楼前楼后都转了一圈,又进楼上下都看一遍,连逃生路径都考虑了,才选了位子,在尚德居点了几个菜,味道还不错。
正午,桑久璘出了尚德居,去附近店铺转了转,还挑了一套白瓷茶杯茶具,一对白瓷花瓶,送回客栈小院。
下午可以挑些花……凉京应该有卖的,等会儿找人打听打听。
等到差不多申时,桑久璘返回尚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