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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川林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抓着插头往桌上的插排里摁,摁了半天摁不进去,一边摁,一边好言好语地劝:“老大,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你怎么和李洛一样较真……”他扭过头,目光和林穆对上,吓得猛一用力,终于把电源摁上了。
谭川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踌躇半秒,咽了咽唾沫,“这样,除此之外,我让知以学和那女的签一份同业竞争限制。律师那边,我请他们特殊关照一下。”
林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加了句:“不要裁人。我去和周诗亦打个招呼。”
方章闻言心下一凛,他们这是要整谁?又是要打点业内的其他机构,又是专门关照过的同业竞争合同……
这人若是离开知以学,八成找不到其它同行业的工作了;就算撞了大运,勉强攀上了娄辰力所不能及的小型教育类机构,知以学又能用极为苛刻的同业竞争合同去刁难她,反复提起诉讼,不断地找茬儿……
不过……方章灵光一现,此人现在还有一条出路:不要辞职,不要离开知以学。
可林穆明明又说要专门给亦舟的CEO电话……这又是要做甚?
林穆起身,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等对方接起之后,他一边往自己房间里走,一边笑道:“周总。有件事,需要你关照一下……”
后续的对话,方章没能听见。也不知道周诗亦和他具体说了些啥,林穆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脸上带着笑容,表情似乎深有趣味。
方章暗忖道,不论是谁,接下来几年的日子,估计是很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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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穆下午很忙,早上错过了小组工作周报的会议,现在还有并购市场政策分析的大组会议。除此之外,他的日程表上还写着推介会材料的筹备、与债务资本市场部门的对接、以及和风险管理、法务、合规的协调会议。
不过今天还是相对空闲的一天,因为早上和客户的见面已经结束,下午的都推了。
MD的时间安排较VP来说会灵活许多,伏案工作时间也短不少。大部分组内会议他们可去可不去,对组里的人也是可管可不管。
听着万分美好,躺在手下血腥打拼的资本上四两拨千斤,但投行若是要削减开支,往往会从MD开刀,级别高、薪水肥、效果好。所以MD这个级别,是投行里压力最大的职位。
压力来自于能不能承揽项目,一切都是项目为准、佣金为准、绩效为准。
能拉得到案子的MD,天天钓鱼都可以。拉不到案子的,干得比分析员还拼也没用。
于是MD为了争取项目常常四处奔波,需要手下的人辅助完成行业、市场、政策分析、相关交易盘点、项目推介资料准备等等。手下的人只能苦哈哈地干。但干了之后,他究竟看了多少、用上多少,那又是后话了。
基于重业绩不重形式的考量标准,MD总是神出鬼没,在办公室不太见得到人。并且在全组人里,他也只会重点抓着四五个人当驴使,剩下的全都认不得。
比如方章刚进组第一天,林穆正好在办公室。于是方章在小组晨会上向林穆介绍了自己。林穆朝他点了点头。
外资投行一般喜欢假模假样地搞一个导师学员拉手机制,把新来的分析员安排给级别相差三四档的领导,美其名曰职业规划指导。
每个MDEDVP都得被迫与学员“拉手”,因为向刚进投行的蠢萌后辈提供帮助和建议,带领他们一条路走到黑,也是业绩评判标准之一。
年末,这些分析员会就着领导给他们提供的指点和帮助,做出评价。当然了,谁又敢给差评呢?
方章的“拉手”导师是林穆。
想要找林穆做导师很容易。他来者不拒,放任自流,唯独不收女的,约莫是在女人身上跌过一跤。
入职以后,方章陆陆续续参加了三四个林穆主持的会议,他本以为这位高冷男神应当是勉强记住自己的名字了。
在方章入组一个月后的团建活动上,林穆突然出现了五分钟。于是方章逮住机会向他汇报自己入职以来的心得。这份三十秒心得,方章私下里练了几十遍,正是所谓的电梯游说(ElevatorPitch)。
电梯游说,目的是让领导或者客户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住自己,重点是故事性强、语出惊人、提炼重点。
林穆边回邮件边听他pitch,听完之后,忽然问了一句:“你是我组里的?”
方章扶住了掉下来的眼镜,答:“对,我叫方章。”
林穆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哦。你帮我叫一下川林。”
方章当场发誓,一定要让林穆记住自己,
今天,方章终于如愿成为了村里最耀眼的驴——那个和李洛聊得无比热闹的接下来一个月都会加班到五点的分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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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章刚在房间另一角的桌边坐下,门铃声忽然响起。其他二人正在开视频会议,所以方章没等他们反应,麻利地站起来开门。
门开了。李洛站在外面,怀里抱着电脑,盈盈地对方章笑着。她换了一身衣服,一条月白色连衣裙。
她似乎没认出他来,只是歪着身子往房间里探了探,看到了熟悉的人,确认没有走错房间,就朝方章点了点头,径自走了进来。
方章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
她自顾自走到房间一角的沙发上侧靠着,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她的白色连衣裙有长长的袖子,长长的裙摆,只露出她一双白皙的手和一对纤巧的脚踝。让人觉得很干净,很欲。
方章移开目光,回到房间另一个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取出里头的电脑。
嗯,她好像很喜欢白色。
他将电脑掰开,输入登录密码。
白色也很衬她。她的一颦一笑都很纯,美得柔和素净,丝毫没有这个行业锤炼敲打出来的精明和世俗。
密码输错了。他再次输入密码。
肯定是有的,方章想,只不过她很会藏。
就比如现在,他分明在她的神色间察觉到了一丝难过。但她在视频会议上却笑个不停,似乎她自己也未能注意到那藏在心底的情绪。
方章再一次输错了密码。他第三次、聚精会神地、全心全意地在键盘上敲下正确的密码。
“方章。”谭川林忽然摘下耳机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