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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材和李夭儿的酒非但没卖成,还吃了掌柜好一顿挂落。
在掌柜的骂声和围观路人的指指点点中,两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酒庄。
之后的一路上,李夭儿小嘴嘟得老高一句话也不说。
李林材也沉默了很久,及到快进药铺了,他方出声安慰李夭儿。
“你三叔他就是好面子,也没甚坏心眼儿,你别放在心上。”
李夭儿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旁的什么都没说。
之后,李林材背着太岁带着李夭儿挨家药铺的去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太岁。
可湛城虽然号称小京城,普通的药铺竟然没一家见过太岁,加上李林材和李夭儿的打扮,没一家肯收他们那长相怪异的药材。
甚至有两家不客气的,还将他们当作了骗子,赶了出去。
好不容易碰到一家掌柜曾经见过太岁,又说他见过的太岁不长这般模样,这个太净太白,触手不够润滑,入口没有清苦味,他断定这个太岁不是真的。
李林材差点就被那掌柜说动,以为是自家姑娘口中的义姐弄错了。
李夭儿却固执得很,半点不怀疑锦华言语的真假,反而一脸气忿的吐槽那个老掌柜。
“你瞎说,你根本不懂太岁。”
气得那老掌柜拿着个扫把将他父女二人赶了出去。
两人在湛城里兜兜转转了大白天,将城里的药材铺子几乎跑了一遍,还是没将太岁卖出去。
李林材想要放弃了,李夭儿不甘心,她抓着爹爹的手,仰着头开口。
“爹爹,要不我们去钱王府看看?”
钱王府并不是姓钱的王爷住的府邸,而是湛城开钱庄的姓王的老爷,王德泽的府邸。
王德泽是湛城赫赫有名的首富,在整个湛城上到名门贵胄,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人不认识王德泽。
甚至有传说,说天下财富四分分,两分在朝廷,一分在他家,剩下的才是天下百姓的财富。
如果连他家这样富贵的人家,也不认识这个太岁,李夭儿才肯死心。
李林材一听自家丫头居然要去钱王府,立刻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迭声的道。
“不行,不行,不行。”
至于为何不行,他又说不出来。
其实事情本无不可,李林材只是觉得钱王那样的身份太高了,不是他这样连个温饱都没法解决的人能够接触到的层次。
他怕太岁卖不掉,反而招惹一身麻烦。
可李夭儿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一心只想将太岁卖出去,根本不在乎他王德泽是钱王还是乞丐王。
李林材不同意去钱王府,李夭儿就小话唠一样跟在李林材身边叨叨。
“爹爹,我们就去吧,不卖了太岁我们拿什么还三叔钱。”
“我不乱来,我们就在钱王府门口摆一个小摊,不去敲门。”
“爹爹,去吧,去吧,来都来了,我们就去试试吧。”
天底下最管用的劝语莫过于来都来了四字,李林材听自己闺女说得在理,他一咬牙一拍腿也道。
“来都来了,咱们就去试试运气,不行也不吃亏。”
李夭儿连忙点头,一大一小问着路找到了钱王府。
钱王府的大门又高又大,那朱门紧闭半晌未有人进出,顶头一块高大的牌匾,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发光。
李林材仰头望着钱王府的牌匾,不由记起了以前曾听过的传说。
据说早些年,当今天子微服出巡曾在湛州郊外遇险,幸得王德泽所救,圣驾才得以脱险。
五年前天下大旱的时候,王德泽一口气给朝廷捐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雪花银,玄武国一整年的税收也只一千万两白银上下。
他一个人一下子捐了天下银钱的十分之一!
钱王的称呼便是那个时候得的,当今天子御笔亲赐的“钱王府”三字,做成了半人高的牌匾,挂在王家大门上。
有了那牌匾,不管多大的官,路过钱王府都要规规矩矩的下马下车下轿,步行而过。
要进王家的大门,也只能开侧门而入。
李林材想着那些传说,心中不由又打起了鼓,李夭儿起先说得来劲,真个见着了钱王府的气派,她也泛起了嘀咕。
且不说周围无人摆摊,便是那紧闭的朱门也给人一种疏离感,叫她看不到希望。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退意,李夭儿犹有些不甘心,又提意道。
“爹爹,我听说大户人家都有后门的,要不我们到后门去看看。”
这样的关键时候,又是那‘来都来了’四字起了决定作用,父女俩未作过多犹豫,转身又去了钱王府的后门。
后门处挨着白果巷子,是单开的门,同前门的冷清不同,那里果然有钱王府的下人进进出出。
李夭儿见此处使得,便在离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摆起了摊子。
她招呼着爹爹将太岁拿了出来,打开了包袱皮散在地上,将那块晶莹剔透的太岁摆在了包袱皮上,两人一道蹲在了太岁后面。
白果巷子里也无摆摊的人,只有他们父女两。
因此李林材大气也不敢出,李夭儿也不敢说话,只在后门里有人走出来时,拿一双眼睛好好的盯着别人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
不消片刻功夫,就有一个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婆子,同一个穿着光鲜的年轻姑娘从后门走了出来。
两人刚踏出小门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们两看的小姑娘,以及她小姑娘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那婆子和那姑娘俱是微微一愣。
那婆子先开了口。
“那汉子,你可知此处是何地,竟敢到这里摆摊,快走快走。”
她看着李夭儿,话却是说给李林材听的。
李林材以往没做过这样的买卖,他思虑得多,忧心着得罪贵人,一听不让摆摊,赶忙垂着头,就要去收东西。
李夭儿可没想这许多,她目的明确得很,见着爹爹的动作,她赶紧牢牢拉住了爹爹的手,仰头看着那妇人,脆生生的开口。
“大娘,我们得了块太岁想卖掉,不知你们府上可收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