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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恒最近很幸福。
一个要强略显自卑的农家孩子几个月来的经历,可谓是精彩纷呈。
《一切》和《青灯》也发表了,反响热烈,好评如潮。
读者来信成了NMG师范大学一景。
为了不过于影响同班同学的课业。
包老师和系里协商,让大四的学长们以提前实习的名义加入到拆信和回信工作中。
这才让李子恒的同学们松了一口气。
中篇小说《奋斗》寄给了《收获》杂志。
李子恒按照兄弟的指点,同时附上了自己的个人简介。
当然诗人这个头衔一定要摆出来。
或许是符合社会主流思潮,或许文笔还行。
或许李子恒诗人的身份有所加分。
反正是《奋斗》刊登在了《收获》第十一期。
稿酬是每千字四元,五万七千多字稿费为二百二十九元六角四分。
这个数字直接震惊了整个学校。
一个在校学生,一次性拿到了普通教师半年以上的工资收入。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到手了,一时风头出尽。
李子恒按照先前和兄弟商量好的,和包老师汇报了一下。
在取得系里同意的前提下,花了四十八元钱,买了四十根金星钢笔。
让包老师安排,送给那些帮助回信的同学。
他的慷慨更是赢得了学校的高度认可。
据说今年的优秀学生已经内定他了。
包老师甚至暗示他提交入党申请书,可谓皆大欢喜。
李子恒收到父亲关于李德章去世的消息时,也迎来了他最忙的时候。
本也没想回去参加葬礼,正好理由充沛,也就不回去了。
只是给奶奶和家人去了一封信。
主要是劝奶奶和父亲不要过分伤心进而影响身体。
对母亲没有安慰什么,他很清楚母亲对他大爷的态度。
同时告诉父亲和兄弟及家人,稿酬的数量和花销,惹得马玉仁又是激动又是心疼。
激动的是一次性入账二百三十元左右,这是入了社队以来全家收入最大的一次。
心疼的是又花了快五十元。
不过在二儿子的劝解下,说以后还会有更多收入。
而且花出去的钱对大哥的将来发展好处极大时,她也就不再追究了。
接着安顿李之重回信时告诉李子恒,钱是家里的,不要乱花。
存起来等放假一并带回,更是几次强调了钱的安全问题,让二儿子必须写上。
而且是她念一句,让李之重写一句,还认真的看着写,让李之重心里微酸。
李德财有些想不通了。
自己原来也算是走东闯西做买卖,也算见过大钱的。
但是个中辛劳自己知道,像这么轻松就挣了二百多元钱,简直就是日了鬼了。
成本不过一根钢笔,一瓶墨水,三本稿纸,合计两块二毛五。
利润率一百倍,唯一没有算的是二儿子的脑力劳动。
他不觉得坐在那里写写字有多累。
再有投资最大的一块二的钢笔还能用。
这个世界让他有些搞不懂了,不过对二儿子信任又加深了一些。
NMG师范大学创建于1952年。
是新中国成立后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最早建立的高等学校。
定位于为少数民族地区培养高素质的教育人才。
还好去年的恢复高考,给学校带来了勃勃生机,老师们的回归更是锦上添花。
李子恒徜徉在林荫密布的校园里,现在的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想着今年三月份初来报道时,衣衫鞋虽是新的。
粗糙的做工和本人土气的形象让他有些自卑。
尤其是在满口普通话的女生面前,局促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现在的HUSHI还是一个闭塞的内陆三线城市。
市区人口不足六十万,语言以普通话为主,旧城话(本地土著和回民常用语)为辅。
一口流利的呼普是能否很好地融入城市生活的关键。
这对缺乏语言天赋的李子恒可是要了命了。
卷舌重鼻音的模仿语言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总觉得别人满带笑意背后的有一丝嘲弄和不屑,这让他感到很不爽。
自从发表了四首诗和一个中篇后,加上兄弟的刻意包装。
李子恒的信心完全恢复了,甚至有些爆棚。
在一些公开场合也敢大声说话了。
不再避讳他那浓重的口音了。
包老师建议他好好把普通话练练。
普通话本身也是师范院校的必修课,给他推荐了一位北京支教到NMG的老师。
每周末晚上八点到九点去老师家接受辅导。
这个年代没有收费一说,从属义务帮忙。
帮忙是义务的,自己不有所表示有些人情欠缺。
聪明好学的李子恒慢慢领悟了兄弟的一些套路,关键是有钱了。
每次上门拿一把香蕉或几个苹果,要不几块奶糖。
大人小孩都慢慢喜欢上了这个淳朴的农村孩子。
有几次非要拉着李子恒一起吃饭,不过都被李子恒拒绝了。
现在城市也不富裕,好点的吃食都要凭票购买,大家也是周末才会改善一顿。
李子恒由于是应届生,在班里是最小的。
还有一个山东姑娘和他同龄比他大几天。
肤白貌美,体态丰腴,性格开朗活泼。
以前对他不假言辞,最近好像老是对他笑眯眯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自以为是的结果,这让李子恒有些心乱。
又不知道和谁来说说,学校里是禁止谈恋爱的。
不过这种懵懂的情愫可谓禁而不绝。
要不下次写信问问老二,现在的兄弟是他平等交流的对象。
可这个话题他能懂吗。
李子恒有些踌躇,再说了,人家也没和他怎么地。
李子恒周末去了一趟NMG大学,和他的八叔吃了一顿饭。
担心八叔有啥想法,也没说李德章去世的事儿,毕竟离的太远了。
饭钱是李子恒掏的,尽管八叔不让但还是李子恒出了。
因为饭菜的标准远大于李德斌的消费能力了。
李德斌现在每月可以领取八元的助学金和三十斤粮票,粗粮多细粮少。
为了吃饱他把细粮票全部和家境好的女生换成了粗粮。
每月还要省下两到三元寄回去,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不由他不考虑家里的生活了。
侄儿的到来让他很为难。
吃顿好的实在是吃不起,窝头土豆汤又觉的太不上道了。
虽然知道他三哥(李子恒的父亲)光景过得比他好,但也不想委屈了侄儿。
没想到原来看起来有些怯懦的侄儿,居然请他吃了一顿好的。
走的时候还给他留下五元钱,那是硬留下的。
他知道侄儿助学金比他高(师范院校助学金每月十五元),但也不能成为他接受的理由。
等到侄儿说到发表文章领了稿费后,只知道关注课业的他才知道侄儿出了名发了财。
后世的八叔也发表过文章,是评副教授的论文,写得是博弈论,讲的是农村的押宝。
文章通俗易懂且论据充分,刊登在国内顶尖数学期刊上。
天凉了,母亲马玉仁的棉袄棉裤没有及时捎来,来的是兄弟的一封信。
让他自己购买,打趣他说可以请一位貌美如花的学姐帮忙参谋。
衣服以稳重耐用为标准。
不过这个年代的产品也难突破这个标准范畴。
这个建议让李子恒有所心动。
生长在大城市的同班同龄小学姐,不是兄弟讲得最好的参谋吗,这得好好琢磨一下。
李子恒把兄弟的四篇文章都推荐到了《少年文艺》,这是包老师的建议。
李子恒让包老师看了兄弟的作品后,大赞兄弟俩有文学天赋。
只是这四篇小文章投到《儿童文学》有些不妥。
按照年龄组更适合《少年文艺》,于是就有了李子恒的四稿一投的做法。
《少年文艺》编辑表示都可以录用,需要分批次发表。
第一篇《捞鱼》发表在了《少年文艺》的第十一期。
稿酬四块三毛六分,也算是李之重入行了。
母亲得知二儿子也写东西挣了钱,没事就催促他去写写,这钱来的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