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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巨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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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出生起,我几乎就是在墨砚的背上渐渐长大,他对我来说,是与爷爷同样亲切、比父亲更可依靠的温暖存在。如今,已经成年的我,在面对墨砚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如小孩子般撒娇任性,而他也一如既往地纵容。今天,此情此境之下,我又趴在了他的背上。

    墨砚认龚家为主,是为了报恩,但他多年来为龚家默默的点滴付出,早已超越了报恩的范畴。说起来,如今已是龚家亏欠了他。

    “哎哟——”陆凯一声惨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向他,这家伙很惨,我这菜鸟级别的灵术所捏出的避雨决,只能勉强对脸部起作用,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得像是用水做成的一般,大腿被水中冲击而下的一截大树枝划过,连裤子带皮肉划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我和墨砚看过他的伤口后,确认没有大碍,我从如意袋中取了条纱布和防水带给他,他自己用纱布和防水带将伤处缠好,便又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跟在我和墨砚的身侧艰难前行。

    雨势有增无减,天黑得如同深夜般,漫天的乌云压得像是近在头顶,闪电和惊雷不停地在我们身边闪烁炸响,我们仿佛是置身于恐怖片中世界末日的场景。在暴雨中,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根本无法张开口说话,否则暴雨会猛灌进口中,把人呛住。水流冲得人站立难稳,墨砚背着我更是难上加难,陆凯风在旁边紧紧抓住墨砚的胳膊,互相扶持着增加稳定性。

    我猜陆凯风心中肯定充满了埋怨,觉得我任性地非在这样的情况下执意出来找罪受。但是,在隐隐猜测出这场暴雨的原因之后,我知道我不仅将看到一场难得一见的奇观,更能探查到昆仑镜异兆的线索,所以,此次我必须冒这个险。

    天黑如墨,不断劈下的闪电为我们照明,这时我手上的警珠串子剧烈地震动起来,显然周围十丈之内有气势强大的异类。我们看见前方的水中露出几截桥栏杆来,那应该就是小石桥了!此刻,桥已经被雨水淹没,只有小截栏杆露在水面,也就是说,水面已经高于桥面一米多了!

    我唯恐错过大事,催促着墨砚加大步子走过去,陆凯风在我身后紧跟着,随着一道长长的闪电照亮山间,我清楚地看到水中一条布满黑色鳞片的蜿蜒物体刚刚攀上桥面!果然猜得没错,就是这样!我兴奋得几乎想叫出声来,却听身后的陆凯风“啊——”地一声惊恐的呼吼,糟了,他不清楚状况,千万不要搞出什么破坏才好!我刚要提醒他,却听陆凯风已经喊出了声:“蛇!好大一条蛇!”

    我恨不得去撕陆凯风的嘴,但一切已经晚了,这蛇字已经出口,刹时间,暴雨骤停,闪电与惊雷也同时消失了,只有从山间不断涌下的雨水还在继续冲刷着山涧。桥下的水面上骤然升起一条十几米高的水柱,那条黑色的蛇形巨兽在水柱中直立起来,长了一枚鲜红色肉冠的头直逼陆凯风而去,口部大张,尖利的长牙森寒锋利,眼见就要将陆凯风吞入口中!这水中的巨物果然如我所料,是一条长蛟!

    陆凯风被这突如袭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幸亏他在长期的徒步旅行中锻炼出了强健的体魄和超快的反应能力,也就零点几秒钟的时间,他便迅速双手抱头、转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了开来!水中那畜牲怎肯罢休,把头一低,身躯向前猛蹿,急速追击。

    我怕陆凯风被长蛟伤到,急忙拽下脖子上的族徽挂坠,向它扔了过去。挂坠是古玉所制,上面雕刻有龚氏家族的族徽,是蓄含着上古神力的辟邪镇妖宝物,可惜我能力有限,仅能激发族徽挂坠极小的力量,对付这庞然大物能起到多大作用,我心里也没有数。

    只见挂坠击中长蛟的脑袋,立刻爆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长蛟吃痛地伏在地上,巨大的身躯痛苦得翻滚蠕动,搅起巨大的水花,墨砚躲闪不及,被它的尾尖扫到,在栽倒的一瞬间他放弃了用双手支撑地面来缓冲,选择了将双手紧紧缚住我以保证我紧贴在他背上不至于跌下去,这样一来,没有手臂支撑与缓冲的墨砚直挺挺地摔趴在地上,整个胸腔和腹腔砸在水下的地面,痛得他闷吭了一声。

    我急忙站起来,将墨砚扶起来,他表情极为痛苦,无法站直,估计是摔断了肋骨,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内伤,我又是焦急,又是心痛,不由得暗恨起陆凯风这个白痴笨蛋乌鸦嘴。

    我一边扶稳了墨砚,一边去看那长蛟,它被我击中,现在已暂时失去攻击力。看来族徽挂坠确实厉害,像我这种菜鸟都能击伤这么强势的畜牲,我松了一口气,看看陆凯风已经趁机逃远了,暂时放下心来。

    我将墨砚扶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忽然听到水声哗然,抬头一看,本已逃远了的陆凯风竟然又跑了回来,不由分说扛起我就没命地跑!原来,他是折回来救我的。

    生死危急的时刻,最能考验一个人,陆凯风在这种亡命时刻竟没自己逃命,本已逃脱却又折返回来救我,可见真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是,眼下弄了这么个烂摊子,还有受伤的墨砚在那里,我怎能一逃了之?我急忙大喊:“放下!把我放下!”陆凯风全力疾奔,根本顾不得理我,只是没命地向前跑,身后不断传来那长蛟如闷雷般的嘶吼声,我那一击只是暂时让它失去杀伤力,维持不了多久。

    果然,跑出没多远,便又嗅到了浓烈的腥气,转回头一看,那怪物已经追了过来!我心急如焚,保命用的族徽挂坠已经扔了出去,我手上再没有能对付怪物的武器,现在这家伙正值盛怒,岂是我能应对的?情况危急,我却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本来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它顺利渡劫,走蛟成功,亲眼化身为龙,但陆凯风个大笨蛋毁了人家的大事,导致被盛怒之下的巨蛟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