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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节,又过年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不懂事!年刚过完,陈思打来电话,她已经从新加坡回到家中。我这心也就随之去了她家。按照一般常理,有了女朋友,就忘记父母,有了合适的老婆,就忘记初恋,有了婚外恋,就忘记了亲爹姓啥,有了心爱的孩子,就忘记了自己,然后呢,这孩子长大谈恋爱,ok,循环往复。
正月初十,我策马扬鞭赶回了学校,先没去宿舍,直奔陈思家中。
陈思从新加坡捎回来几包外烟送给我,还打开邮箱让我看了看小腹隆起的陈雅的近照,没容我仔细看上几眼,酒杯陈思之爹拉到酒桌上开造。
过了一个大年,肚子里都是油水,满桌的鸡鸭肉肘看着就腻,我到厨房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海蜇冲洗干净切了拌黄瓜丝,返身回来,老爷子已经自斟自饮了二两多。
经过长期的和老爷子酒桌上对战,我已经总结出了规律:一夸他酒量不错,老爷子就把自己灌迷糊,一夸他海量,老爷子准保喝醉,一夸他俩闺女貌美,老爷子必须要喝个半死不活,一夸他老伴也就是我的准岳母年轻,老爷子肯定是吹胡子瞪眼拍桌子骂娘。
这一次,我直接扔出杀手锏,把夸奖的目标伸向了陈雅肚子里的孩子:“叔叔,您看,我陈雅姐用不了三两个月就生了,您都快当姥爷了,将来这孩子酒量要是随了您,那深不可测呀,来,咱爷俩怎么着也得……”
我话没说完,老爷子已经把酒给干了。
架着烂醉如泥的老爷子躺下,我和陈思回她屋里连亲带啃了一通。
当我扛着行李包回到宿舍,除了老T,众位英雄都早已经就位。老二不知道从哪讨弄了一身说相声的大褂,背后是阴阳八卦的图案,他披头散发的站在电脑前运气。
“各位哥哥弟弟,过年好啊!”我把包扔在床上和大家一次拥抱一下,“绿帽,老二这又作啥妖呢?”
“不知道什么原因,电脑总是重启,老二说咱这电脑被妖魔附体,正降妖驱魔呢,你没看屏幕上都贴了咒符么?”绿帽无奈的给我解释。
“这是搞得什么名堂啊,过完年老二蠢的更有魅力了啊!”我放下包袱讽刺说。
老二依然闭眼,从喉咙里冒出几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我坐下掏出盒陈思给的外国烟递给苏宁:“大哥,老二属于哪个道?”
苏宁接过烟,抽出一支叼上,点燃后晃灭火柴说:“他属于下水道!哎,蝈蝈,你脖子上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哪呢?”老二放弃降妖,睁开眼跑到我跟前使劲的瞅:“嗯,陈思的嘴没这么小,贫道猜测,这是鬼痕,没关系,把脖子切开就能治!”
我拽住他的所谓的道袍,使劲给了他一巴掌:“封建余孽,滚一边去,赶紧把电脑弄开,我上会儿网!”
大家不容我转移话题,都围过来观看。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老T踹门就进来了,他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你们都回来啦?哈哈哈哈,刚才,在超市门口我看见老二了,这小子边走路边看书,我从他背后给了他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我撒腿就跑回来了,估计他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哈哈哈哈……”
老T蹲在地上拍着床沿大笑。笑了半天,他没听到我们的反应,很奇怪的抬头问:“你们怎么都不笑啊?”
老二走过去假装笑了两声:嘿嘿,逗死道爷我了,我一天没出去,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孙子被你踹了个狗吃屎!唉……
这时,大家才笑了起来。
老T很郁闷:“我靠,踹错人了,估计他看了我的背影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小湖南盯着老T看了几眼,摇摇头分析:“你这身打扮,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你又准备去香山乞讨吗?”
经过家嘉嘉的提醒,我们这才发现,老T这身扮相实在是超出人类以及外星人的想象:红色无领毛衣,屎黄色休闲西装上衣,关键是牛仔裤,这条裤子脱下来惊天地,穿上去泣鬼神,膝盖上屁股上挨口子,口子旁边还连着像一样多的补丁。
老T看到我们鄙夷的目光,赶紧解释:“做旧,你们懂不?这裤子可贵呢,水磨沙磨,然后故意弄成这样的,现在非常流行,你们不在时尚圈是不知道啊!”
苏宁把小拇指从老T裤子的洞里伸进去,抠了抠他的膝盖:“你这灰色的破毛裤也是时尚?用不用我拿烟头给你烫个窟窿?”
“都滚蛋吧!都是不懂流行服饰的扯犊子玩意儿!”老T摆摆手。
这时,有人敲门而进,来者让我们有些惊讶,只见他满面灰尘,嘴角都是土,身上沾了好些腌臜东西,他走进屋指着老T吼道:“可找到你了,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你踹我干嘛?”
老T说了句:“你扭过身去!”
这孩子还真听话,扭过身背对着我们,老T一指他的背影问:“你们看看,像不像老二?”
大家仔细的看了看,纷纷摇头:“一点都不像!”
老二撇嘴抬头狂傲的吹牛:“我这背影,那是被朱自清写进过散文的,蝎子粑粑独(毒)一份!”
进来的这男生扭过脸问老T:“为什么踹我?”
老T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踹的?”
男生拍桌子大喊,一着急还有点结巴:“我……我……我……我被踹倒了,但是我看见你的背影,然后我就问沿着那条路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叫花子跑过去,就有人把我领过来了!”
老T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很失望,很沮丧。
男生看了看我们大伙,然后对老T说:“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这是你们宿舍,你有胆子去我们宿舍,咱理论理论!”
老T牛脾气上来了:“去就去,咱走!”
俩人手挽手走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小湖南有点迷糊:“咋还手牵手呢,一踹钟情了?”
老二问苏宁:“老T不会吃亏吧?”
苏宁笑了:“不会的,这挨踹的小子我认识,生物系的,平时喜欢钻研医学,经常求着身边的舍友和朋友做试验,擅长拔罐针灸!人挺老实,一着急还结巴!老T不会吃亏。”
果不其然,没过半小时,俩人挽着手又回来了,老T满脸的傲气,被他踹的男生反而有些低三下四。
老T坐在床铺上吩咐男生:“去,给我倒杯水!”
男生乖乖的拿起暖壶给T爷倒水。
绿帽略作思考嚷了一句:“你俩搞对象呢吧?”
老T一口水差点吐到我脸上:“搞你大爷的对象,这小子被我降服了!”
男生揉揉屁股:“我屁股还疼呢!”
老T嘿嘿笑了:“关我屌事!”
一句话隐晦的含义让大家差点跳楼,时下流行词儿叫:好基友一辈子,但我们上学那时候没这么高级给力的词儿。苏宁绝望的看着俩人:“这咋还整出玻璃恋了呢?”
老T也明白过味了,把手摆的像电扇:“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还记得有人用我的图书借阅证从图书馆借了一套《本草纲目》吗?就是这小子干的,刚才我去他宿舍,一眼就发现了!他也承认了!”
男生尴尬的冲大家笑了笑,笑的比哭都难看。
坐下来一聊,男生姓王名一哲,东北人,自称外号是“妙手回春一圣人”,据说考北京医科大学没被录取,结果被调剂到H大生物系了。
王一哲和大家还挺投缘,尤其是深得苏宁的喜欢,苏宁说道:“我说,你小子也算了和我们有缘分,这样吧,你就当我们宿舍的老八,咋样?”
王一哲很纳闷,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你,你,你们宿舍6个人,咋还,还,让我让老八呢?”
我赶紧解释:“想当年陈思是我的好哥们,她被我们封为213第七名成员,所以,你就是第八名!来,咱大家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大家端起水杯,齐声欢迎:“王八儿,来!”
王一哲很爽快:“别,别叫王八儿,太有辱斯文,就叫我王小八得了!咱也别以茶代酒,我请客,咱去真刀真枪的喝一场。”
小湖南到街上转了一圈,回来禀报,刚过完年,酒馆饭店都没开张,于是,大家凑钱到街上扛了啤酒白酒,割了熟的牛肉回来。
在我们的轮番轰炸下,王小八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天龙八部里的段誉一样,千杯不倒,他手里攥的一条毛巾都湿透了,人却还是很清醒:“今,今,今儿个真高兴,我再敬各位哥哥一杯,咱闷了这一杯啊,一,一,一滴都不能剩!”
他说话磕磕巴巴的,喝酒却是黄河流水,一个人把我们宿舍全给撂趴下了,苏宁趁着自己还能说话,赶紧拿起手机叫救兵:“陈思啊,你是我们213的小七,你快过来,咱喝酒!”
陈思火速赶到,三杯两盏淡酒就把王小八震了:“这,这我得叫嫂子吧,嫂,嫂,嫂……子,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有……有……机会。”
这句话就跟叨不上气一样,听的陈思直跟着着急:“一哲,咱干了这杯就别喝了啊!”
王小八终于寿终正寝了,趴在桌在底下不出来,陈思收拾了桌子,给我们杯子里倒满了热水,走了。
我也没送她,关键是我也爬不起来了。
王小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像绣花针一样的东西:“我喝多了,得,得,得针灸一下,要不,我这,肝,它,它受不了!”
关键时刻,老T挺身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