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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注射室,我一脸郑重的点手唤过万琳:“你出来一下,我有点儿事!”
出了医务室,到了一所僻静之处,万琳双手插着裤兜仰着悄下巴问:“什么事?”
“给我支烟!”我成竹在胸的伸出手。万琳一脸惊讶的瞅着我:“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烟?”
“贫道我未卜先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通阴阳晓八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还算出,你兜里的烟不是三五就是云烟,而且云烟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活学活用老二的精彩开场白摇头晃尾的臭得瑟。
万琳的惊讶的不言声,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方形化妆盒,看了看四外无人,她打开盒子从里边拽出一支烟,我顺手接过,打火点着这支带着胭粉味道的香烟,吐出一个烟圈后不紧不慢的说:“不用看就尝得出这是正品红云!”
万琳把化妆盒塞回口袋:“你真能算?”
“哼,这等小事儿怎能难住我?说别的你都不懂,就连谁得了什么疾病我一眼看过去就八九不离十!”我继续忽悠。
万琳脸上的惊讶已经换成了不屑:“吹吧!”
“吹?信之则有不信则无,来,咱试试!咱到门诊门口去!”说完我没皮没脸的拉起万琳的手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口。
远处,不一会儿,绿帽捂着肚子弓着腰就朝我们走来。我指给万琳看:“这位同学肯定是胃疼,而且是慢性胃炎,今天吃了凉皮儿了,里边辣椒还不少!不信你去问吧!”
万琳笑了:“开什么玩笑?我才不去呢,你就会骗人!我走了啊。”
我伸手拦住,然后等着绿帽走到我们近前,我问道:“这位同学怎么啦?不舒服?”
“我这慢性胃炎可能又犯了,可能是中午的凉皮儿里辣椒油放多了!”
绿帽拧着眉毛回答道,说完直接走进了医务室。
我用类似于弹指神功般的手法弹出烟头,扭过头得意洋洋的看着万琳张大的嘴巴,万琳闭上嘴想了想:“刚才这人我好想有点眼熟!”
我心里一惊:“靠,昨晚上绿帽陪老二来送伞了!”不等万琳细琢磨,我一直远处:“你看,那个挺精神的小伙左腿有旧伤!”
万琳抬眼一瞧,看见苏宁正大步流星的一边装酷一边朝我们走来,她抢步其身走过去问:“同学,你好,请问你的左腿是不是有旧伤啊?”
苏宁大吃一惊,双手紧紧握住万琳的手:“是啊,你怎么知道,你时活神仙啊,不,是活仙女啊,你给我治治呗,我这大腿根的伤都四五年了,下完雨就发作!”
我在心里暗骂:“这个犊子,得住一点机会就能见缝插针的占女孩便宜!”
万琳挣脱开苏宁的手,脸带微笑的指着我:“那才是神人呢,你去问问他吧!”
苏宁来到我近前仔细打量一番:“哇塞,大师,您姓驴吧?我早听说咱学校有这么一位神人,掐指一算就能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而且还听说您特大方,特仁义,还听说您的喜好戴绿帽子,还有边吃饭边拉屎的习惯,还听说您倍儿帅,是您吗?”
苏宁一席话问得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肯定还是否定!我一边点头一边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学,晚上我去宿舍给你治疗,你走吧!”
苏宁愣了:“你知道我在哪个宿舍?”
我微微一笑:“我能算,滚吧!”
苏宁走了,老T从远处眯缝着眼睛走来,我一指,万琳你看,那个大块头儿肯定是失眠多梦,你信吗?
万琳已经被忽悠的有点发懵,她没说话。
等到老T走到我俩近前,我原打算让万琳先问,可是万琳也没动静。按常理,老T直接走过去就可以了,可这孙子呆呆的瞅着我和万琳,那意思:“快问我呀!”
我咳嗽一声,客气的问:“同学,你是不是夜里失眠多梦啊?”
老T愣了,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小声的问我:“小湖南让我说神经衰弱,怎么又改成失眠多梦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老T:“你就回答是活否!”
老T恍然大悟:“是,绝对是,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老做噩梦,白天吃不下饭,我还有洁癖,我还在省里拿过四百米栏的第三名,我还能一个人抗两袋大米,我还能……”
我一摆手:“打住!你可以走了。”
老T还没把自己的优点说完,他气呼呼的走了。小湖南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边,冲我做了一个V的手势。
我刚要接着吹嘘自己,就听诊所里一阵忙乱,马嘶驴叫的,我、小湖南和万琳冲进去一看,鞋匠大夫正对着老二发飙呢:“你这孩子,怎么偷偷的把针给拔了?出了事儿谁负责?”
老二一脸委屈的爬起来:“大夫,睁开您那眼睛看看,没液了,再输就是空气,我死了谁负责?”
鞋匠大夫不满意的瞥了一眼万琳,万琳不好意思的扶着老二,老二美的都快失禁了:“大夫您去吧,没事儿,我再活动一下就走!”
鞋匠走了,老二对万琳说:“妹妹,我告诉你,贫道我未卜先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通阴阳晓八卦,运筹帷幄之中……”
老二把我刚才的话又开始像复读机一样显摆,万琳扑哧笑了,笑的老二直往后退。
这时,医务室外边由远而近传来一个沉闷的呼喊声:“哎呦,哎呦……”
食堂的一位姓章的大师傅捂着肚子走了进来:“大夫,我这肚子绞着疼,您给看看!”
叫了半天鞋匠也没出现,原来她已经出去了,绿帽晃悠进来,拉着大师傅一指我:“张师傅,那边那小伙也治病,您过去问问他!”
我一激灵,心里暗骂绿帽:“这个兔崽子,诚心给我添堵!”
我对小湖南说:“嘉嘉,赶紧去找在食堂勤工俭学的小郝打探!”
张师傅有病乱投医,但是也不敢确信我能治病,他以询问的眼光看了看万琳:“丫头,他行么?”
万琳狠狠地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
我走过去:“张师傅,您坐!什么症状也别给我说,我先给你把把脉!”
张师傅左手捂着肚子右手伸出来,我把两个手指头搭上去,一边搭脉一边说:“张师傅,您可能都不认识我,我经常去您那窗口打饭,我发现您这手下可没准儿啊,漂亮女生去了,您那马勺用的是海底捞月,一勺菜把那些孩子给撑得像怀胎十月,可我去的时候,您总是蜻蜓点水,一份菜顶多给上一两,每天饿得我头昏眼花,今天给您看不准可别见怪!”
张师傅苦笑着:“夸张了,夸张了,下次我给你一马勺!”
这话说得我后脊梁直冒凉气,我想象着他抡起马勺给我来这么一下,唉。
不一会儿,我手机开始震动,我低头一看,短信:“中午吃多了肥肠,喝多了啤酒,中度脂肪肝,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把手指从章师傅的2.5升可乐瓶子般粗细的手腕腕上挪开,假装思考一会儿:“张开嘴!啊!!”
一张脸盆那么大的血盆大口就完美的呈现在我面前,里边的小舌头直晃悠,一股酒气迎面而来喷得我差点昏倒:“闭上!”
我站起身溜达了片刻:“中午喝酒了吧?啤酒!对么?”
“喝了点。”
“吃的是溜肥肠吧?”
“你怎么知道?”那张脸盆嘴惊讶的又张开了。
“从你的鼻孔里没修剪的羽毛来看,你肯定有脂肪肝,不轻不重,属于中度的!你不是胃疼不是肚子疼,是肝部不舒服,你听我说,治疗的办法……”
还没等我说完,鞋匠大夫从外边走了进来:“老章,你来啦,哪不舒服?”
老章一指我:“他正给我看呢!”
这位白衣老天使一听说有人来戗行砸场子是勃然大怒:“都给我出去!没事跑这儿来干嘛?你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啊?”
我谦卑的一摆手:“大夫,您先给章师傅检查一下,病人健康第一位!”
面对我的软绵绵的叫板,鞋匠老太太拿出听诊器血压计等十八般武器开始给老章检查,老章一个劲的闪躲:“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有结果了……咳咳咳。”
老章一着急呛着了。
5分钟后,老太太摘下听诊器:虽然我这里卖的是西药,但是我对中医颇有研究,脾为肺之母,肺为脾之子,虚则补其母,肺气不足,影响其母脏,比如老章久咳肺虚,就可以出现脾胃不振,食少便稀等症,这时候就应该按照虚则补其母的原则来治疗,脾胃健全,食欲增进,便稀自止,然后久咳的症状也就减轻或者消失,老章,你得调理你的脾胃,然后咳嗽的毛病就减轻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抓点药。
听完这席屁话,我轻轻的对万琳说了句:“下午我等你下班啊!”然后起身离去。
章师傅拽住我:“别走,你给我说说怎么治!”
鞋匠拽住老章:“你坐下,我再给你检查一番!”
我神采奕奕的回到213,而等待我的却是惨绝人寰的批斗。
一群藏獒惦念许久的肉包子忽然间被角落里的一条野狗叼走,这条野狗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老二像在衙门里被重责八十大板的强奸犯一样趴在床上抹眼泪博取大家同情,苏宁关紧了门,绿帽和老T的眼神中泛出绿汪汪的凶光,小湖南从床底下倒弄出纱布绷带创可贴,然后关心的问我:“蝈蝈,你要这些还是我再去给你买点云南白药?”
绿帽一把夺过去这些受伤护理产品扔在老二床上,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见色忘义!”
老二和苏宁也开始从精神上肆无忌惮的虐待蹂躏我:“见风使舵!见缝插针!见钱眼开!见死不救!见缝下蛆!”
老二搓着手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愤恨,他分开人群到了我面前:“见多识广!”
“嗯?”绿帽一愣。
老T只好改口:“见机行事!”
老二握着一堆纱布摇头。
“见义勇为?”老T对自己的话都不确定了,后来他终于喷薄而出了灵感:“贱骨头!”
大家满意的伸出了大拇指。
我陪着笑脸坐到老二床上,抚摸着老二光滑的屁股蛋:“李道长,好些了么?”
“死玻璃!离我远点,你把我算卦的词拿去臭显摆,侵犯我的知识产权还来这儿猫哭耗子!”老二摆弄着创可贴哀怨的说。
老T嚷了一句:“别跟他废话,直接撂倒!”说罢,一只蒲扇大手就奔我迎面而来,我灵活的闪开:“晚上我请吃饭!”
老T收住招式,点头应允:“唉,都不容易!”
老二趴在床上不依不饶:“朋友妻,不可欺!”
我给老二揉着腰:“李道长,今晚咱去百草园学习一下神农尝百草,你随便点菜算是老哥我的补偿,关键是咱叫上那小护士,哥给你创造机会!”
老二一骨碌爬起来:“真的?”
说完他穿上鞋下了床一边捋顺头发一边对我说:“我现在就去给万琳下请柬啊,你们等着我!”
说罢老二鞋带没系就冲出了宿舍。
我关了门严肃的对大家说:“是非成败就在今天,我对那小护士非常来电,今晚饭局上大家要在不漏痕迹的情况下戳穿老二伪君子的真面目,顺带弘扬我伟大的精神和形象!”
“事成之后呢?”绿帽直奔主题。
“明天苏宁可以得到4包金玉兰,绿帽可以得到一套美工笔,老T下礼拜的红烧肉包在我身上,小湖南积压的那几本牛津词典我去推销!”我把预谋一口气抖落出来。
其余人互相对视,然后心照不宣的笑了。我心里暗想:“小样儿的,跟我逗!”
我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大学里第一份恋情,忽而皱眉咬嘴唇,忽而低低浅笑,然后起身洗脸刷牙,抹了些绿帽昨天买来的化妆品,又把自己的前几天新买的袜子从衣橱里折腾出来。
我脱下脚上热气腾腾的袜子,刚要换上新的,老二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回来了。
我忙问:“咋啦,那丫头没答应赴约?”
“她走了!”老二有气无力的回答,“回上海老家了,听说进了那边的一家三甲医院,再也不回来了!”
我手里拎着袜子愣住了,老二咕咚栽倒在床上。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我这刚刚萌芽的一见钟情就这么拉倒了?天哪,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穿上袜子点上一支烟酝酿着失恋以后的感觉,可是烟抽了半包儿都没成功。
老T关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下周的红烧肉你还管不管?”
我把脏袜子塞到他怀里:“我这儿心碎了无痕呢,别影响我情绪!”
老T走到老二跟前,把我刚才那番诡诈的阴谋原原本本的像讲评书似的说了一遍,老二咬着牙从兜里摸出一个物件:“蝈蝈,你看,这是什么?”
大家都把目光投过去:“一个方型的化妆盒!”
我伸手去拿,老二手一晃把盒子塞回屁股兜里:“晚上继续尝百草,否则免谈!”
我从皮夹里拿出两张粉红色伟人像交给了老二,老二接过去摆了个胜利的pose:“小样儿!想坑我?”
我把盒子放在老二身边问:“这里边是什么?”
“我哪知道,自己看不得了?”老二问。
我坐回床上:“李道长,您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吗?”
“你不也号称能算嘛,还能诊病开药!”老二连挖苦带讽刺的。
“那好,哥哥我就给你露一手,我要是算出来,你把钱还给我,今晚上的饭你请!”我挑衅的看着老二。
“算不出来呢?”
“那200归你,今晚上我再另掏钱!”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我和老二击掌为誓。
苏宁他们也都凑过来,大家兴致勃勃的围成一圈,如同看斗狗似的高兴,因为无论我俩谁输谁赢,他们都有美酒硬菜。
我轻轻的说:“里边是香烟,确切的说是云烟!”
老二哈哈大笑:“离谱!你是故意输给我想安慰我今天这……”
盒子被老二打开了,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几支香烟。
我从老二手里拿过钱又从盒子里拿过烟递给苏宁一支,我点着一根,烟雾缭绕中,那个帅帅的小护士在我脑海里盘旋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