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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秀树在阴暗昏沉的世界中漫步了很久,他认为这就是死后的世界,没有看到彼岸花,也没有看到黄泉,更没有什么地狱天堂,他只是茫然地在这里徒步漫游,张口喊了几声,连回声都显得那么孤寂。
看着他从身前走过的长宗我部元信,正在思考该以哪种形象见他,他尝试着调动了藏在窨井盖下的泉津丑女,可他根本就没有感触到与丑女的联系,然后他就看到了那颗萦绕在身体外围的那颗白色星点。
原来如此,元信决定以僧侣的形态去见这位有着特殊节点备注的男人,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控制着白色的星点幻化,一阵耀眼夺目的白光瞬间充斥满整个神秘空间,他感觉到情况有点失控,他记忆中的僧侣形象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在他心中更加清晰的形象。
这片白光也亮瞎了一条秀树的眼睛,他用手臂挡住双眼,在光线逐渐散开,白光变得柔和之后,他努力睁开了眼,望向黑暗中那个唯一的白色身影,很模糊,很高大。
“你好?”
一条秀树尝试性地朝着那个白色人影走去,靠的越近,他的脚步越快,因为他逐渐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那个人身材很高大,恐怕身高超过了两米,满头白色的长发下是一张慈祥的老脸,浓密的白胡子一直吹到了肚子上,就像是一匹白色瀑布,他穿着一身白袍,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魔杖。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眼睛往下就是一个大鼻子,嘴唇不算厚,却露着悲天悯人的微笑,只需要看一眼,一条秀树就不会忘记他的样貌。
“GGGGGG~GANDALF!”
走到近前的一条秀树激动地难以控制自己的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在死后见到自己最喜欢的影视角色之一,白袍巫师甘道夫,此时的甘道夫正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他想要过去触碰一下确认甘道夫是否真实,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了三米开外。
“甘道夫,甘道夫,甘道夫,甘道夫!我......我......我叫一条秀树,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也不管甘道夫听不听得懂日语,一条秀树先来了个激动地自我介绍,白袍巫师等他鞠躬后才开口道:
“你也迷路了吗,年轻人?”
“迷路?不不不,我不是迷路,我死了,我在和一群极道......呃,不,是一群比强兽人还要邪恶的坏蛋作战时死了。”
也不去追究甘道夫为什么会说日语了,听到自己的偶像和他说话,一条秀树激动地都不知道该怎么比喻了,作为一名指环王的忠实拥趸,他现在就想那些参加粉丝拥抱会的阿宅一般恨不得上去搂住甘道夫。
“哦,坐吧。”
只见甘道夫随手一挥,一块白色的巨石就出现在他眼前,一条秀树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死后产生的幻想,他连忙伸手挥了挥,想要也召唤出一块巨石来,可惜连个烟儿都没召出来。他尴尬地看向依旧微笑着的甘道夫,见他在巨石的一端坐下,便自顾自地坐到另一端,还挪动屁股朝甘道夫靠近,很快又被那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
“这里,这里是哪里?是阴曹地府还是地狱或者说是曼督斯的殿堂?对,一定是曼督斯的殿堂吧?”
甘道夫却摇了摇头道:
“这里是生与死的间隙。”
“那是什么?”
甘道夫不语,右手紧握的魔杖顿了顿地面,一阵黝黑的涟漪被白光驱散,一条秀树发现自己和甘道夫竟然坐在医院病房的沙发上,他看见自己的母亲依然匍匐在他的躯体身边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看见走进来慰问的亲属们正在规劝母亲,他看见窗外灯火通明的东京市区,甚至能看见远远的东京塔,他错愕地站起身来,在房间内走动了几步,回头望着表情逐渐严肃的甘道夫,嘴唇翕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甘道夫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向病床上的一条秀树,语气温和道:
“你的灵魂已经迷失在了间隙里,跟我学魔法吧。”
一条秀树大张着嘴巴看向甘道夫,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获得这样的机遇,看着他一脸的震惊,甘道夫法杖再一顿,又是一阵涟漪过后,场景变成了一片火海,他站在火海之中,看向地面那颗硕大无比的眼珠,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朝外跑,边跑还边喊:
“索伦,索伦,祂,祂不是死了吗?”
“迈雅不灭,祂非但没有死,还通过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的笔将力量扩散到了主物质位面,我也尝试影响过托尔金,但祂的力量强于我,很快,他的奴仆就会侵染人类的心智,从而开始执行他的现世计划。”
一条秀树瘫软地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听着什么惊天大秘密,按照甘道夫的说法,索伦是真实存在的,白袍巫师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中土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存在还想入侵主物质位面,也就是所谓的地球,那......那该怎么办?
一条秀树不知道索伦能不能抗得过人类的终极兵器,但一想到那些肮脏下流残忍嗜血的哥布林、兽人、强兽人、食人妖、戒灵铺天盖地地冲进东京烧杀抢掠,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突然肩负起了拯救世界的使命。
他本来就是一个热血青年,否则也不会在大考落榜后直接考了警察职业学院,还通过县警考试加入警队从基层干起,也不会在极道组织斗殴的时候跳出来帮助弱者,其实在长宗我部元信装扮的甘道夫看来,他有点一根筋。
一条秀树在火山中站起身来,镇重地跑回甘道夫身前,模仿中世纪里的骑士般单膝跪下,虔诚地抬起头来,激动地呐喊:
“请赐予我魔法的知识,我的老师。”
甘道夫伸出左手在他的头顶上一抚,代表着20年寿命的蓝花花的小蝌蚪钻入了他的双眼,而在一条秀树脑海中,一段含混晦涩的咒语印刻了上去,翻译过来就是“给老子爬!”,是一种用念力控制物体或者用念力攻击防御的超能力。
将20年寿命转化为2倍身体素质的长宗我部元信满意地一挥手,神秘空间内又恢复了阴暗的常态,跪在地上不断眨巴眼消化着脑海中咒语的一条秀树慢慢恢复了神智,他一脸崇拜地看向正准备闪身走人的恩师,恳切地问:
“老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
转身欲闪人的元信顿住身形,举起左手比了个“八”的手势道:
“找到八名志同道合的同伴,组成新的寻戒小队,找到遗落在东......日本的至尊魔戒,投入富士山的火山口,届时,你将肩负起与索伦大军对抗的重任。”
“可是老师,我到哪里去找志同道合的同伴?”
走了两步又被叫住的元信停下脚步继续道:
“秀树,无论哪个世界都有崇尚光明的人,圣光会指引你的道路。”
“可是老师,您难道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吗,我还太弱,我需要您在我身边......”
元信回头快步走过来,一魔杖敲在他脑门上,怒喝道:
“蠢货!哈比人弗洛多比你矮小,没有你聪明,更不会魔法,可他依旧能够找到包括我在内的八名同伴,你处于一个资讯高度发达的时代,怎么可能比他还困难?”
“可是我。”
委屈巴巴的一条秀树很想说人家弗洛多是亲儿子,有神勇无比的叔父当靠山,有精灵送装备,有铁哥们撑腰,更重要的是人家手里有至尊魔戒,关键是人家还有那么高的魔抗,那鬼东西在手上,什么人皇、矮人王子、精灵王子、打酱油的全都一呼百应地自发靠拢过来,我有什么,我就是一个被父亲利用的工具人!
“有些时候,权力不一定被坏人掌控,好人也可以利用坏人做一些好事,另外,我允许你向小队成员传授我的魔法,珍重吧,我的弟子,我要去对抗索伦的意识。”
说完,不耐烦的元信瞥了一眼脑门上浮现出“特别从者”称号的一条秀树,呲溜一下凭空消散在神秘空间中,空间中一阵滋啦啦的响动,就像有五千只麻雀从天空飞过般,一条秀树在一阵痛苦的东张西望后,也没有发现手持“千鸟”的二柱子或者五五开出现,那种撕裂感消失后他冲着破碎的世界大喊:
“放我出去!”
然后他就出去了。
此时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年满三十就已经实现了绝大多数人人生终极目标的练马区区议员大哥一条兼信正泪流满面地趴在他身前呼唤着一条秀树的小名,兼信身上那件名贵的意大利手工西服磨出了褶皱,一向对自己这个小老弟不搭不理的兼信哭地跟死了亲爹一般,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两兄弟好的穿一条裤子般。
一条正宗和奥黛丽一脸悲切地站在大哥身后,相互用手臂支撑着对方的身体,从表情和动作上丝毫看不出两人之间的隔阂,表现出来的是政治家与企业家的相濡以沫、同心协力。
来自市议员竞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们脸上露着莫名的笑容站在外围,簇拥着手持长枪短炮的无冕之王们,问着貌似关心病人实则抬高家属的话题。
一条秀树突然有种想要让这些人滚出去的冲动,一道天蓝色的光芒刹那间从他的后脑钻了出来,光芒缓缓地化作了一条瑰丽的丝带,软绵绵地飘荡在一条正宗的眼前。
一条正宗瞪大了眼睛,伸手摸向眼前的丝带,入手处感觉到温润的触感,像极了动物脊椎中的骨髓组织,用手捏了捏,一股胀痛从丝带窜入他的灵魂深处,他连忙松开手,丝带随着他的意念,欢快地在空中飘荡着。
丝带可长可短,最长能够伸长到看不见的边际,也能化作一片丝幔将他裹住,一条正宗的灵魂在病房里玩弄着这条被他命名为“蓝”的丝带,并不知道它有什么具体的作用,玩弄到后面越来越腻歪,控制着灵魂力量做了一个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酷炫招式后,他意兴阑珊地操作着蓝丝带凑近了自己的脑袋,如果能够上演一幕,在大哥哭爹喊娘般的呼唤下,已成为植物工具人的小老弟突然苏醒的剧目,他相信一条兼信的新闻助手绝对会给记者们加钱。
可惜,蓝丝带钻入他脑门的那一刻,他就感到了犹如扎进橡胶般的阻滞感,直到作秀的做完了秀出门接受采访时,他也没有感触到灵魂能够回到身体的可能性。
到底该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