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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气量越发宏大的社会人

作者:臣就是不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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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是个雨夜,秋雨在东京显得特别阴冷,一个佝偻着的身影没有打伞,靠着墙角溜到了谷原1丁目3号宅地一家名叫吉田莊的居酒屋前,如鬼魅一般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街景,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上野大助抖了抖风衣风帽上的雨水,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脱掉沾水的皮鞋,弯着腰走进了温暖的里间,吉田莊的老板娘一看他来了,连忙热情地招呼,这位酒客昨晚消费了不少,喝多了之后还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什么厉鬼索命、借尸还魂之类的,好在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即便喝醉了也不敢对老板娘过于毛手毛脚,加之付得起钱,还给了不菲的小费,老板娘对他欢迎得很,至少在他钱消耗完以前,吉田莊的大门永远对他敞开。

    “来一瓶尤佳一,一份炸肉,一盘刺身,再来点毛豆和酱菜干。”

    老板娘连忙吩咐后厨准备上菜,她奇怪地看着上野大助鬼鬼祟祟地缩到方形敞口火塘边坐下,不与长条吧台的酒客们闲聊,也不去单独的小包间自斟自饮,他就喜欢坐在靠门口那边的火塘边,好似一边感受着大厅热闹的气氛,又一边将自己紧紧地藏进角落,不愿意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上野大助目光呆滞地注视着火塘中燃烧着的无烟木炭,思绪不断地陷入回忆中,他昨天上午才从精神病院的心理辅导室放出来,得亏医院的副院长是他同校毕业的老学长,否则他恐怕就得进那阴暗冰冷的精神病隔离审查室待上个一年半载了。

    “没有鬼,绝对没有鬼,一定是我看花眼了,绝对是窃尸案,清醒一点,上野大助!给我清醒一点啊,混蛋,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只能成为一个街边的流浪狗了啊!”

    端着酒菜过来的老板娘见他狠狠地给自己脸上来了两巴掌,心中一咯噔,心说这个男人该不是遭遇了人生中无法愈合的挫折吧,来居酒屋消费的人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有像上野大助这种一脸颓废,行为神经质的独身中年人,他们一般都是遭遇了妻子红杏出墙、儿子吸食麻药被抓、公司突然强制裁员、身体突患绝症等一系列的痛苦,只能来居酒屋借酒消愁。

    “客人,您的酒菜。”

    老板娘将酒菜摆放妥帖,扶着盘子跪坐在上野大助身旁,上野大助自顾自地给面前的小白瓷杯里倒满了一杯烧酒,一饮而尽后,抬头望向身边跪坐着的靓丽老板娘,她是那种穿着传统和服的成熟型美人,和家里那个身材变形的黄脸婆年龄差不多大,却犹如云泥之别。

    “有什么事吗,老板娘?”

    “客人,有什么难事吗?我口风很紧,或许可以当一个倾听者。”

    在这个社会竞争日趋激烈的时代,为了招揽回头客,老板娘也逐渐学会了听各种客人的唠唠叨叨,有时候甚至不用配合酒客们荤段子,当好一个倾听者就能抓住很多男性酒客的心,这种人基本上都是有色心没色胆了,有一个貌似红颜知己的漂亮女性倾听他们的那些破事就已经算得上是人生中的大满足了。

    “你费心了,现在,我,我还不想说。”

    “那好吧,当您愿意说的时候招呼我,我就在吧台那边。”

    上野大助盯着这个身材火辣,气质不俗的老板娘背影双眼放光,他到现在都在不断地否定中装出一副正常人的姿态过活,用那位老学长的话说,如果他真是一个潜在的精神病人,他也得将这份潜在给掩盖下去,否则他注定会被这个社会淘汰,最后成为隅田川或者东京湾中的一具浮尸。

    “当所有人都不关心你的时候,你得学会自己关心自己。”

    想着老学长意味深长的话,上野大助夹起一片三文鱼刺身蘸酱放进了嘴里,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两名染着发的黄毛青年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脱了鞋后就开口朝老板娘那边喊道:

    “千代子酱,上一箱朝日超爽生啤,来一百串烤鸡串,两尾烤大王,1包啊,你给留了吧?”

    一屋子的酒客都厌恶地扭头看过来,这种咋咋呼呼的小年轻和他们这些社畜完全就是两种生物,他们根本就没有挨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有经过职场的洗礼,就这么靠着坑蒙拐骗来的钱在社会上飘着,飘着飘着的就飘没影了,但在漂没之前,他们又像那可恶的老鼠一般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平白招人恶心。

    吉田千代子连忙朝吧台边的众位酒客报以抱歉的微笑,躬身走出吧台,来到两个咋咋乎乎的黄毛跟前,掩嘴轻笑道:

    “你们两个就不能讲点规矩吗,怎么,又从哪里骗了钱来消费,算了,你们还是拿着钱去做点正经生意,或者上个补习班什么的,别把青春浪费在我这里了。”

    矢崎应义和鹭岛家定都是在附近流窜的小混混,平日没事就喜欢到吉田莊来喝点小酒吃点小菜,很快就和吉田千代子混熟了,八面玲珑的吉田千代子说话很好听,人也热情,在与他们的交流中也没有大人们的那种虚伪和装腔作势,在这两个小混混心目中,吉田千代子逐渐取代他们冷漠的家长,成为了他们眼中类似于“情人+母亲”的混合体与仰慕对象。

    “千代子酱,我现在可是正经人,喏,瞧见没,这都是帮人干活挣得干净钱!”

    矢崎应义从钱包里摸出十张万円大钞,得意在那帮子社畜酒客面前炫耀,社畜酒客们眼中泛着凶光看向他们,千代子连忙伸手把他炫耀的右手按下,嘱咐他们两跟上她去1包。

    “喂,走啦!”

    矢崎应义拍了一下一旁盯着上野大助看的鹭岛家定,鹭岛家定连忙跟上,拽住矢崎应义的衣袖指着在门口火塘角落里喝酒的上野大助道: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原田大哥给的照片上的那个人?”

    矢崎应义顿了一顿,停下脚步微笑着对千代子道:

    “还是不去包厢了吧,我们就在吧台那边吃算了。”

    “你们可不要给我招惹麻烦啊。”

    “安啦,千代子酱,我们可是把你当妈妈一样看待的好儿子呢。”

    “我可没有你们两这么大的儿子,一会儿别那么大声说话,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走了。”

    矢崎应义满口答应,坐到吧台边后,他别过脸仔细打量着举杯痛饮的上野大助,冲一旁的鹭岛家定努努嘴,鹭岛家定会意,小跑着出门去打了个电话又回来冲他点点头,二十七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风铃声响起,一名穿着衣着休闲的小年轻戴着一副墨镜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晚上好,客......”

    千代子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年轻,不由将放在吧台上的招牌挪过来正对着他,小小的霓虹灯招牌上清晰地写着“请勿售卖酒水给未满18岁的青少年,也请不要主动向商家购买酒水”。

    原田直人摘掉墨镜,冲千代子嘿嘿一笑道:

    “没事,我不是来喝酒的,老板娘,上一瓶橘子水就行。”

    言毕,他就冲吧台上坐着的两个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自己则坐到了脸色陀红,已喝的有点上头的上野大助对面,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充满诱惑的声线道:

    “上野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上野大助此时已醉了五分,看过来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眼前这个喝着果汁的年轻人有点眼熟,记忆力尚佳的上野大助很快就记起了他,这不就是那个被保险公司调查员带过来验伤,一身伤痕令人侧目的高中生便利店员吗?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你找我有事?”

    “其实,上野医生你并没有看花眼呢。”

    “哐当~”

    白瓷酒杯砸在了桌面上,引得周围的酒客纷纷看过来,上野大助连忙把泼洒出去的酒水拂掉,双眼迅速充血,双手撑在桌上做出侵略性的姿态,咬牙切齿道:

    “小鬼,你又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那你到底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精神病吗?或者有潜在疾病因子......”

    “我在说那些死而复生的人呐。”

    上野大助圆睁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原田直人不以为意地端起橙汁喝掉,将瓶子放回桌上,摸出三张万円钞票拍在桌面上。

    “这顿我请,上野医生如果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在外面等你,只等两分钟哟,如果你不想知道,就当我没有来过。”

    说完,原田直人起身走出了吉田莊,上野大助坐在位置上发懵了不到半分钟,立马站起来追了出去。

    他和原田直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五光十色的谷原町中穿梭了一阵,最后停在了运河上一座名为田中桥的桥头,付了车钱的原田直人领着走路有点踉跄的上野大助从桥头左侧的维修员工通道来到了黑漆漆的桥洞前,上野大助双手搓着手臂,感受着东京夜晚的秋风,雨虽停了,秋夜依然凉。

    “你要给我看什么?”

    “别急,给她一点时间,她还在考虑你是否值得信任。”

    “她,她又是谁?”

    上野大助感到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冷了,不由自主地跺了跺脚,东张西望了一阵也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对穿了一身薄羽绒服的原田直人抱怨起来。

    “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邪,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与其和你在这里吹风,还不如回居酒屋暖暖身子呢。”

    原田直人瞟了不耐烦的上野大助一眼,双手拍了两下,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咄咄”声从桥洞内传来,上野大助看着走到路灯下的菊地香织,腿一软就连忙用手抓住了身前的原田直人,他长期接受突发事件演练而培养出来的应激反应完全被酒精麻痹,他想逃却怎么也提不起力量逃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他解剖过的少女走到跟前,泛白的瞳仁闪烁着戏谑的笑意。

    “你好,上野医生,我们算不上初次见面了吧,不过以后还是得麻烦你,还请多多关照。”

    “关照,关照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妖怪?”

    原田直人将全身无力的上野大助放到地上,和菊地香织并排站立着看向瘫坐在冰冷地面上的上野大助,开口道:

    “给他看看真相?”

    “嗯,出来吧,能不能找到一个合用的身体,就得拜托这位上野医生了。”

    嘶嘶嘶的声音从上野大助脑后传来,他扭过头去,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中年女子正从河岸边的道旁树上滑下来。

    上野大助想要晕过去,可他现在的意识却无比清醒,那瓶烧酒的力度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被心底的恐惧驱散,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疯,而世界的真相正在他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