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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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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林苗一进学校就感觉到不对劲。同事们看自己的眼光躲闪不定,要不就分外温柔,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柔和好多。教室里学生的目光也有点怪异。此情此景,倒是让她把提了好久的心放下了: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一切都会过去的。

    想起那时候她还在幼儿园,妈妈爸爸离了婚,她觉得自卑。虽然有时候爸爸也会去接她,送她上学,但是她总怕人家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直到后来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时候,那个不识字的老人才教会她如何去面对。“苗苗,不要怕,你越怕它,它越厉害,你不怕它,它才会怕你呢。”她忽然间仿佛如梦方醒:是自己把困难和自卑养大了呀!从那以后每当面对非常有挑战性的问题,她都是第一时间入手,分析问题的症结,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逐步克服。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进入幼儿时躲避的状态。因为躲避,问题放在那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现在大家知道了,那另外的一只靴子终于坠地,她的心也安了。林苗仿佛看见天上的奶奶在笑她傻。她不由笑了,摇摇头。旁边的小杨看见了,也对她笑笑。你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苗本来还很奇怪大家怎么知道了这事,后来在小杨的桌子上看见保险公司送来的宣传册就明白了。班主任们因为每年都要帮保险公司收取意外伤害保险费,和他们的一些员工有联系。最近保险公司搞活动,大概是钱一洋和胡惠把事情搞大了,所以大家免不了八卦一把。

    下午林苗刚回家,他爸林天成就来了。他有认识的人在保险公司,今天人家知道他女婿的事,模模糊糊的一说,老林同志这些日子揪成一团的心马上就明白了,赶紧买了点孙女儿爱吃的零食就直奔女儿家。不管怎么说,他必须在女儿最脆弱孤单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林苗刚招呼她爸坐下,张敏华同学又带着张叔来了。林苗看着她妈问:“今天的消息是大喇叭播送的吗?怎么突然一个周末就遍及全市了?”

    大家一阵七嘴八舌,林苗才知道原来她妈是老林同志通知的。大家看林苗还在说冷笑话都松了口气。张敏华心里憋的气立马就放了出来,大骂那两个奸夫**,等到钱一洋回来的时候,张敏华已经算是出了气,正在那里讨好受了惊的霓娜呢。林苗瞪着她妈,俩老爸都坐在旁边不说话。钱一洋一进门,林苗马上对三位父母说:“爸你请我妈和张叔到外面吃个饭吧,我过两天去看你们。”

    林苗长大后懂事、有主见,有时候处理事情比他们几个大人还周到,今天大家过来就是想安慰一下她,看她还好也就回了。林苗特别感谢他们这一点,给她留面子,让她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失败。

    林苗进厨房做饭。这些日子中午钱一洋不过来,自己一个人也没心情弄,凑合吃点。今天林苗倒是有了做饭的心情。见冰箱里有油菜,她泡了点野香菇,炒了个香菇油菜,又做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钱一洋一碗,自己和霓娜一碗。林苗把饭端上桌,发现霓娜趴在她爸爸肚子上,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玩。看着俩父女亲密的样子,林苗心里酸酸,心里的担心也更多了。

    霓娜看见妈妈做的鸡蛋面高兴坏了。拿起她的小碗就要自己动手。林苗赶紧抓住她,钱一洋一把把她抱起来举过头顶抛她,等林苗给她吹凉。霓娜的尖叫声让林苗心里分外难受。

    吃过饭林苗收拾的时间一般都是霓娜的动画片时间。钱一洋站在门口看林苗收拾,林苗知道钱一洋有话说,便说:“你有话就说吧。我们学校的老师们也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苗苗,对不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也没啥,我只是有点担心霓娜,怕一起的小伙伴说漏嘴。”

    “今天王总说明河县正好有个经理的缺,让我去。你一个人带霓娜有困难,不然我想去。”

    “你要去了县里,一下子调不回来怎么办?”林苗不由有点担心。

    “没关系,这是最好的办法。明河离江北只有三十公里,就是早晨霓娜怎么办?”

    霓娜早晨的接送确实是大问题。林苗当班主任必须七点到校,而霓娜的到校时间是八点开始。

    林苗说:“确定了吗?”

    “基本确定了。我应该晚上也可以回来几次。看看你周二和周四的第一节课能不能调一下,一三五我回来。”

    “没事,和我妈和我爸说说。小刚和新锐都上大学了,我妈起早点应该可以,下学期我尽量把一三五的第一节调开,多跑跑就行。你去明河不方便,我把车放我爸那了,明天给你要回来。”

    “不,我坐公车。去明河的公车很多,非常方便。”

    但是事情总是不朝着人们计划好的方向发展。没想到钱一洋没被调走,胡惠却给调走了。第二天钱一洋回来说不去明河了,说是他们部门的张经理找老总,坚决不让他走,因为他手头客户多,很多人就认他。事实也正是这样,钱一洋形象好,有亲和力,业绩一直不错,领导当然不放他走。

    而胡惠本来就是新人,现在各种传言说她插足钱一洋的婚姻。张经理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见过林苗,非常喜欢她。本来她早就发现胡惠看钱一洋的眼神不对,但是因为信任钱一洋,没往太坏处想。那天胡惠聚餐的时候喝的有点高,抓住钱一洋的胳膊哭得泪流满面,钱一洋显然不愿意却挣脱不开。后来风言风语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他俩的事落实了。听说老总要派钱一洋到基层去,张经理立刻去找领导,把胡惠给调到了离市里最远的枫县。

    可是对于林苗来说,事情变得更麻烦。胡惠的爹妈居然找到林苗家里来了。她妈又哭又闹,说钱一洋强迫她女儿,现在还陷害她被调走。林苗气得黑着脸抱起霓娜,一句话没说出了门。

    钱一洋狼狈不堪,没想到一时的欲望会把自己的生活变得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