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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乾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白玉葫芦,拔掉塞子,鬼阿姨周身的黑气便源源不断地被摄进里头。
鬼阿姨慌张地看见自己魂体的颜色越发暗淡,不由得想要逃脱,却被黑伞牢牢困在这方寸之地。
余乾见此,多言了一句:“别动,只是吸取你的怨念,不会有什么影响。”
黑色的怨念被稀释,真正的魂体显现在两人面前:魂体呈半透明的灰色,衣着朴素,头发规整,面容些许憔悴。
“魂魄确实受损,看,这里缺了一块。”余乾指着那缠绕旋转在它身体中的三魂七魄,示意余小棠看。
原本完整的地方,像是硬生生被咬下来一块,还有零碎的边缘游离在整体之外。
“这一块如果找不到,失忆症就治不好了吗?”余小棠拧着眉,盯着那残破的地方说道。
“即便找到也没用,早就吞噬地一干二净了。”
“为什么?”余小棠一时不解。
余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略微沉重:“因为,有人在吃魂魄。”
余小棠心中大震,音调突然提高:“怎么会?!”
余乾默默地望向窗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会,因为我亲眼见过。”
他不长不短的记忆中,就有这么一个人,亦或该叫鬼修,他们都这样称呼他。至于他的真名是什么,早就记不得了。
而在成为鬼修之前,余乾还记得他曾无助地蜷缩在泥地里,睁着眼睛一声不吭,任由稍大的孩子踢踹。
鬼修是村里寡妇的儿子,父亲因为长期重病去世,继承了一半基因的鬼修,不出意外地也成了小病鬼。
那个时代,孤儿寡母在哪里都是讨嫌的,特别这个寡妇还长得不错。
村子里单身的,娶了婆娘的男人都想占她便宜,而女人们,则不分青红皂白地诋毁她是狐狸精,不要脸。
十几岁的孩子,更是继承了父母的丑恶嘴脸,时常以欺负弱者为乐。体弱,身材瘦小的鬼修,成了他们的首选。
一开始,他总是满身伤痛,满脸泪水,寡妇也只能烧了热水替他清洗伤口,上药,接着抱住他痛哭。
后来,大概是习惯了,大概是不想让寡妇伤心。鬼修不再哭了,他忍着,大孩子们见他不嚎,觉着没意思,折腾几下也就散了。
如果说身体的伤痛,鬼修能够忍住,那每到午夜之时,灵魂撕裂般被掠食,他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鬼修从来没对人说过,他有阴阳眼,他每夜都能看见鬼趴在他身上,贪婪获取他生机的样子。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两只,它们都不一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不记得了,痛苦艰辛的日子没人愿意去数着,只会盼着早点过去。
直到一个腰间挂满红线铜钱,独眼,面色灰白的中年术士,出现在这个村子里……
“爷爷,你在想什么?”余小棠放大版的脸,出现在余乾眼前。
他回过神来,身体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没什么,在想一个故事而已。这只鬼的情况比较复杂,交给爷爷吧。”
余小棠犹豫着,鬼阿姨却突然出声:“楠楠回来了,我能感觉到。”
“之前没有感觉?”
“没有。”
“好,我知道了。爷爷,不用你帮我,我可以的。”扔下余乾,余小棠收起黑伞就往外窜。
趁着天还没黑,整个京城都转一圈,总能有点线索吧。
余乾拄着红木拐棍,慢慢走到廊下,看着天空中艳丽的云霞,心情却无半分舒畅:“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活着。”
沉思半刻,余乾回到书房,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说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他没死。对。明天上午九点,茶馆老位子。”
天色渐暗,余小棠轮流转了附近的几个小区,都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但鬼阿姨始终坚持,她的女儿回来了,就在京城。
这种完全靠感觉的寻找,不靠谱到使得余小棠心里腹诽:下次再帮这种失忆鬼,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棠小余。”悠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
她回头,空无一人,但自己的耳朵分明因为敏感,又烫又红。
“阿姨,是你在跟我说话?”
“没有。”鬼阿姨平静的语调,只会在提到她女儿的时候,有波动。
以为自己幻听的余小棠,偏着头,摸了摸发红的耳朵,继续朝家走。
一路上都很干净,没有垃圾,也没有那些“不干净”的玩意儿,虽然她手中的黑伞里就有一只。
孰不知,它们都躲藏起来了,因为某只大鬼的出现,谁都不想被他拿来当点心。连平时只会坐在交通信号灯上数车的那只文化鬼,都被别的鬼拽下来了。
看着余小棠走进家门,厉鬼才现了形,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嗯,还是棠小余更好听。时间真是过得慢,还是这么小小一个。要不是怕那些大小术士拼命,真想直接掳走啊。”
话音刚落,厉鬼猛地伸手,抓向半空。
“小鬼,谁让你来的。”
自他的虎口处,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周身漆黑,又携带着一丝深红的煞气。小鬼被他掐住,根本无法逃脱,挣扎无果之后,正要开口求饶,却整个魂体炸开了。只剩那丝煞气,飞速逃窜。
“煞气作控符来驱鬼?倒是从来没见过,有意思了。”厉鬼看着那丝煞气远逃,并不打算截停。
他不会想到,但就是眼下这个决定,使得往后的路十分难走。
深红的煞气,在京城上空东绕西绕,最后如箭一般直射向远郊,最后落在那座破败的老房子里。
“煞气是我给的,咳,自然就收的回来。你们要是也怕死,咳咳,就全炸了。”依旧是那难听的声音,“去,跟着他。”
沉重的脚步声第一次在漆黑的房子里响起,一根蜡烛在黑暗中亮起。
微弱的光亮,勉强能看见一张男人的脸。他的手里拿着一根卷烟,凑过来,烛火瞬间变成幽蓝,点着了。
男人咧着嘴,诡异地笑了:“厉鬼,能做五千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