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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靖霆攥住她的手,脸上的痞气不经意往外溢,“搞你还有什么原因?我想了。”
许倾城一下子把自己手抽回来,恼得狠狠拍他一巴掌。
坏死了!
她是有病才会觉得他情绪低落,还想安慰他!
许倾城吃了一口煎蛋,电话响起来,司机过来接她。
盛世南门的项目是当地的形象工程,辖区内领导出席本欲搞个开工仪式,昨天的一通乱象导致今天的活动取消,上面对现在的状况十分不满。
昨天周潜传回来的信息也是,警方对百姓的骚扰没有太多办法,只要他们行为不至于过激,那说白了还是要企业方去解决。
都说好事多磨,但是难免心焦。
许倾城今天约了人,要探听一下消息,这件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没什么胃口,煎蛋吃了一口就丢下来。
傅靖霆听她说让司机稍等她马上出去,眉心都蹙起来,“把饭吃完再走。”
“我饱了。”她搪塞,现在这事情定不下来她就没什么心绪,眼皮子一直在跳,跳得心慌意乱。
“南门的项目推行得不顺利,”许倾城眉目轻沉,“还是要尽快解决。”
不然会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应,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对盛世来说凶多吉少,许倾城最清楚不过盛世的情况,她之前的决策稍显激进,好了能飞起来,坏了只能加速死亡。
但那是盛世内部的事情,他帮她到现在,心里已是感激,许倾城也不想什么事都依靠他。
他从傅氏出来,这之后的情绪似乎都不怎么对劲,许倾城心想他大约也是有落差的,只是她也没有能力帮到他,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再替她操心。
傅靖霆喉结轻滚,有些话硬生生卡在嗓子口,他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细细摩挲,许倾城抽回手,笑一声,“你干什么啊,奇奇怪怪的,我没事。”
她回手去摸他的脸,弯了眉眼,“乖啊,等我回来。”
那神情语气,调皮地让傅靖霆失笑,他伸手去掐她的脸,又警告她,“以后遇上叶听鸿,离他远点。”
许倾城一怔,品到他嘴里的酸味儿,忽地笑起来,心里莫名的有些软又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嘲笑他,“晚上吃螃蟹,家里不缺醋,你去借点螃蟹。”
“得意的你!”傅靖霆嗤一声。
今天天气不太好,下了下雨,傅靖霆撑了伞给她,看她进了雨幕中,男人脸上的笑意就全都收拢了去。
傅靖霆打了电话出去,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
“靖霆?”女人惊喜又带点儿疑惑的声音,“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有话跟你说。”傅靖霆直截了当,声音里全都是低压。
电话那端的女人静了下,唐可嘉伸手撩了下自己脸侧的发丝,她眸子轻眯起来,想起昨天唐开济临走前跟她说的话,傅聘修已经动手了,唐家正准备接手傅氏和叶家在金城的项目,这意味着傅氏内部会格外不平静。
傅明辉沉在傅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着了道,如果简单,傅平辉父子也不会拉拢唐家。
唐开济临走时训斥她,“安城是傅家的地盘,不要以为你做的小动作他们没有察觉,不过是觉得无伤大雅而已。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相中傅靖霆我乐见其成,这小子比傅聘修藏得都深。但是无论你做什么,不能影响大局。除此之外,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能拿下他。”
这话是训斥,是给唐可嘉提醒,也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
换句话说,在她与傅靖霆这件事上,唐开济的态度是表示支持的。
傅靖霆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唐可嘉心里打了个突,她脑子转了转。
她这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女人手指卷着自己脸侧的发丝,“抱歉靖霆,我今天白天都已经安排好了,商业交往不好推掉。晚上,可以吗?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唐可嘉喊了魏晓过来,“问一下,之前我们暗中做的事情,最近有没有人查过,打听过什么,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魏晓应了抓紧出去。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唐可嘉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雨水哗哗地往下淌,窗户上映着她不甚明了的面庞,酒店宽松的洁白睡衣拢着她的身体,她手落在睡衣衣领上往外扯,扯落了一边肩头,看着里面未着寸缕的胴体露了大半出来,胸前浑圆的弧度印在玻璃上,雨水贴着玻璃窗面滑落下来,像是水流落在了她的胸脯上。
她眼眸中便全成了男人的样子,野蛮又邪性,即便几年时间将他身上的那些张扬的刺隐没了大半,他依然是他,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唐可嘉轻咬了唇畔,她半阖上眼帘,想象着男人亲吻她的模样。
她疯狂的嫉妒,嫉妒他将许倾城护在怀里的样子,嫉妒他为了许倾城当众不给她脸面。
但她唐可嘉要的男人,怎么会轻易让给别人。
雨水哗哗的,下得愈来愈大。
预告是小到中雨在午后突然变成了大雨,撑开的黑伞犹如笼罩在头顶的幕布,风裹挟着雨直往身上吹,身体都变得潮湿。
雨点密集地敲在伞面上,大雨顺着伞骨簌簌地往下落,耳朵里被这天地间的声音充斥,连说话都要用吼的,许倾城摸一把脸,她看向前面围拢的村民,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劝退这些村民一步。
盛世的补偿款确实已经通过正规手续到了财政账面,拨款也到了村里,但是之前的村书记贪污被逮了,还有部分遗留问题没有解决,坦白说这事找不到盛世,告到哪里也没有理。
但是,他们这样围着闹,一是社会影响不好,二是工地一天不开工损失也巨大。许倾城今天各个部门跑,一把手二把手见得也多了,这事儿推得干干净净,希望企业损失一点解决了这个问题。
说得好听,损失一点,那能是损失一点半点吗?
他们内部也深入讨论,盛世的想法是各让一步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余声凑到许倾城身边,“许总,你先回去吧,他们不肯让步,说不通的。”
许倾城看一眼这些人,她抿紧了唇,知道这样下去无济于事,“好,先回去。你去查一下这些带头人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相熟的人去做做工作,也排查一下有没有从中煽动情绪,但有一点,这种时候对盛世太关键了,不要有安全问题。”
余声说知道。
许倾城转身要走,她这一转身,本来拒绝任何谈话的村民突然躁动起来,有人冲了上来,“怎么,这就要跑?不管我们了?万恶的资本家喝老百姓的血啊?!不能让她走!”
“哎,你们干什么?怎么动手了?”
黑色的大伞跌落在地面上,许倾城跌在地上,她手按在脚踝上,看到乱成一团的现场,大吼,“住手!都冷静!”
雨水铺天盖地地泼下来,雨打在脸上,眼睛都要睁不开,雨幕将天空的明亮全都收了起来,黑沉得吓人。
雨幕里尖刺的声音穿透耳膜,“二叔公!死人了死人了!叫救护车!”
雨哗哗地下,许倾城撑着剧痛站起来,余声跑过来扶起她来,“许总。”
“开车,送医院。”许倾城手指抓住余声的手臂,她的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害怕。
余声二话不说去安排。
雨声和人声交织,奔跑声,车轱辘压过地面的声音,混乱,嘈杂。
独她一人站在雨中,任天空泼下的雨水将她笼罩。
车子开走了,人群渐渐消散。
许倾城从雨幕中见到了一张脸,银色的跑车嚣张地从她面前驶过,车窗降下来,傅鸿信脸上张扬的笑意在雨中撕裂了她的感官。
他坐在车里,冲着许倾城举起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砰!
男人大笑的声音穿过雨幕,和着雨声落在许倾城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