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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显示“奶奶”两个字。
许倾城惊的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又不敢,也不敢直接掐断电话。
她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把烫手山芋递给手机的主人。
人还没从床上爬下去,老太太先出了声儿,“丫头,靖霆在你那里?”
许倾城想装听不到也不行,这问题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嚅嗫的说,“他,他来找许愿。”
许愿真是个好借口,许倾城只能往许愿身上推了,大清早的他出现在她这里,她睡眼蒙胧的就接了起来。
老太太耳朵怎么就这么好使,她不过打了声招呼怎么就知道是她了,就不能是别人?
许倾城一边慌乱的回,一边往外跑,傅靖霆正给许愿擦脸,见到她进来问了句,“醒了?”
许倾城顾不得那么多了,手机直接塞他手里,声音压的很小,“奶奶的电话,我不小心接了。”
傅靖霆恍悟,他接过去喊了声奶奶。
许倾城忙要把许愿牵走,可小朋友不走啊,她扒着傅靖霆的腿要听电话,嘴巴里奶奶奶奶的喊个不停。
她可能以为是她的奶奶,小朋友这几天大部分时间是钟婉绣在带。
傅靖霆将小家伙抱起来,“喊太奶奶。”
“太奶奶。”
小女娃甜甜的声音让姜文玉眼角眉梢里都溢满笑意,“小愿起的挺早啊。”
“愿愿起的早,太阳晒屁股了妈妈才醒。”许愿脆脆的声音,“爸爸教我刷牙牙。”
许倾城一听这话,脑子嗡一下,想捂她的嘴都来不及,这么大的小孩儿有些发音都不怎么清楚,可是交流的欲望极大,一整天噼里啪啦的说不停。
姜文玉笑眯眯的听着,“是该你爸爸教你,能让你妈轻松一些。晚上谁陪你睡啊?”
“爸爸妈妈陪愿愿一起睡,爸爸亲妈妈也亲愿愿。”
“许愿!”许倾城真的受不了了,她强硬的把小许愿从傅靖霆怀里拖出来,不让她继续说话。
傅靖霆看她抱着孩子走开,低声训斥许愿不要乱说话。
小朋友哪里懂这些,听的懵懵懂懂。
他这才接了电话跟老太太说话。
“我听你妈妈说了,倾城怀孕了?”老太太直接开门见山。
傅靖霆听那口气就不算好,他摸了摸鼻子没吭声,听那边继续问,“怎么打算的?”
“先做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听倾城的意思。”傅靖霆这话回的也是冠冕堂皇。
老太太突然哼了声,“听她的意思?倾城要不要你就能不要了?你那么多的歪歪心眼子突然不准备用了?当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看不透你打什么主意?”
傅靖霆,“……”
“虽然我确实不舍得,但是以她的身体为重。”即便不舍,如果她真的就是不想要,那他也没什么意见。
许倾城拿了宝宝的润肤露追着给许愿擦脸,小家伙跑出来,她也跟了出来,男人的话落到她耳朵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他站在客厅里,背对她的方向,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正弯腰将许愿的木马挪到一边去,动作自然熟悉到没有半点陌生感。
姜文玉没再多说,只说,“不要去傅家常用的医院。”
“我知道。”
傅靖霆挂了电话,还没等回头,腿上就扑过来一个小家伙,仰着脸看他,“爸爸愿愿香不香?”
许愿扬着小脸,脸蛋儿上还有未曾涂抹均匀的润肤油。
傅靖霆轻笑,蹲下身去给许愿涂均匀了,一边抬头看向一侧追过来的女人。
见他看过来,许倾城垂了眸子,不跟他说话,她凑过去给许愿额头鼻子上又点了一些。
许愿就跟着学,也用手指去抠,小家伙手劲儿没有轻重,挖了满手。
许倾城刚想说她,结果小家伙啪叽一下肉乎乎的小手拍在傅靖霆脸上。
许倾城噗嗤一声,差点儿笑出来,男人英俊的脸上被许愿胡乱抹的。
傅靖霆拉住许愿拍在他脸上的小手,自己伸手抹了把,一手的润肤露,他偏头看了眼许倾城。
她嘴角带着还未及全数隐没的笑意,漂亮的眉眼因为染了笑在晨光里绽开,美到令人心动。
傅靖霆恶作心起,他站起身突然抹到她脸上,许倾城完全没料到他这样恶劣,被他抹了个正着。
她伸手拍开他的手,单手捂在自己脸蛋上,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小孩吗!”
那一眼俏生生的勾子一样只往人心窝里钻,男人喉结轻滚,多少情绪压进胸口。
他伸手过去,指腹在她一侧脸上轻揉,指腹下的肌肤娇嫩白皙,跟许愿的柔软不一样,可是一颦一笑同样牵动他的心潮。
许倾城偏头想要避开,男人手掌跟着贴过去不让她动,“别动,还有一点就好了。”
他的手指微凉碰在她的脸上,许倾城只觉得烧得慌,许愿在下面跳着脚的也要爸爸给涂脸蛋儿。
男人收回手来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揉了揉许愿的脸。
“爸爸你闻闻愿愿香不香?”
傅靖霆凑过去闻了下,“许愿真香。”
礼尚往来,许愿也凑在他脸上闻,夸奖,“爸爸也香香。”
转脸又去看许倾城,“妈妈也香香吗?”
“闻闻不就知道了。”傅靖霆笑着,父女俩一起凑过去。
眼前怼过来两张脸,许倾城偏开脸,一手一张脸的推开,斥一声,“神经!”
声音里却染上了一丝丝笑意。
傅靖霆看她一眼,男人垂眸轻笑,她笑起来的样子,于他而言,最是动人。
……
傅靖霆约了医生要带许倾城去检查,她也没拒绝,这种事早处理早利索了。
许倾城也不想拖了,她怀孕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早的处理了,将影响范围降到最低是最好的。
检查的情况一切都好。
做胎心监测时能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许倾城从检查室出来时脸色都是白的。
有些事临到了尽头,要真正的做决定才知道不容易。
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又问了问她生许愿时的情况。
问诊的妇产科医生是为女士,应该是跟他很熟,放下手里的检查单看向他们,“恭喜你们,大人孩子都很健康,没问题。”
许倾城手指紧了紧,“我什么时候约时间做手术?”
医生顿了顿,抬起头看了许倾城一眼,又去看傅靖霆,这才开口,“许小姐,你确定要做引产手术吗?”
医生合上检查单,“引产比自然分娩伤害还要大,要清宫,你生第一个小孩的时候你的医生应该告诉过你吧,你的身体状况不止不适宜引产手术,就是药物流产都要慎重,你以后可能都不能要小孩了。”
医生说完,看向傅靖霆,“我这话是实事求是,你安排在我这里检查,老太太还特意来了电话嘱咐我。”
医生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不用任何谎言,是她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适宜做引产手术。
傅靖霆脸色立时沉下来,他拉住许倾城的胳膊,“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下。”
人被他拉出来医生办公室,许倾城一把甩开他,“是你说我说了算的。”
她脸色煞白,报了一丝侥幸,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检查结果。
“如果医生说对你身体没伤害,我没有意见。”傅靖霆沉着气跟她说,“但是你也听到医生说的了,以后万一真的……”
“有伤害又能怎么样,反正我已经有许愿了。”许倾城打断他,她偏着头不看她,可攥在身侧的手臂却在不停的发抖。
傅靖霆压着自己暴躁的脾气,他将人强势的抱进怀里,“我也是有许愿就知足了,可是倾城,我不想以后想起现在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反正她也没准备再嫁人,不需要在乎别人是否在意她能不能生的问题。
她已经有许愿了,不要就不要了。
许倾城紧紧咬着牙关,生硬的话讲出来容易,可是心口却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闷闷的疼。
傅靖霆太阳穴发疼,看她执拗的杵在那里,说着强硬的话,脸色却泛着白。
他心底轻叹,“你不是下午还有活动?我先送你过去,至于手术的事,就算是你铁了心要手术,那也需要跟医院约时间吧。”
男人温言轻哄,把人劝出了医院。
许倾城其实怀孕至今孕吐都不是很厉害,可也不知是心情波动的原因还是其他,人都还没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就忍不住蹲在路边吐的稀里哗啦。
温立言从医院出来,近中午的阳光明媚,他一眼就看到路边的人,有些人就是自带气场,往那里一站就格外引人注意。
而此刻他弯着腰照顾着身侧的女人,手掌轻柔的拍在那人的背上。
“不是不怎么吐?怎么会吐的这么厉害?”男人声音里难掩焦虑,回头交代司机,“你去车上拿瓶水。”
这大约是到目前为止许倾城吐的最惨的一次,她有种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感觉,怀许愿时候噩梦般的经历突然涌了上来。
许倾城吐到眼睛都发红,傅靖霆将水递过去让她漱口。
她接过矿泉水瓶漱口,人蹲在地上没动,缓了缓才站起来,傅靖霆拿过她手里的水杯盖上盖子,一句关心的话还没说出来,许倾城突然狠狠拍向他,“都是你!”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怀孕。
如果不是他,她压根就不用做要流产的决定,也不用内心里这般惶恐不安。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吐的这么难受。
她又生气又委屈,眼眶鼻子都红红的,手掌用力拍在他胸口,傅靖霆也由着她,手臂半圈着她哄。
姿态亲昵的羡煞旁人。
女人发脾气呢,气性儿可大,可再大的气性儿男人也生生受着,牢牢的把她圈在怀里,甜言蜜语的哄着。
温立言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温馨又刺目,过去的时间里他跟傅靖霆接触的不可谓不多,可都从未见过他这般包容一个人。
这个男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他的家族背景,他本人的手腕魄力,相貌皮骨,无疑是最顶层的,这个人之前的脾气性格他不了解,但是这两年里傅靖霆给他的感觉就是冷沉寡言,难有笑的时候。
但他也是知恩图报,做事让人挑不出错处,更没有高高在上的鄙夷。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怪温翡看上他呢??
站在傅靖霆身边的女人,漂亮美貌,与他般配的很。
长相这东西是父母给的,这一世的福份,谁都不要嫉妒谁,也没有嫉妒的必要,可有多少人能做到一点也不生嫉妒呢?
即便温翡不承认,温立言也明白她心底的憎恨与嫉妒,这份嫉妒可能来源于对于自己不及许倾城样貌的嫉妒,畸形到她以为傅靖霆之所以不喜欢她,完全是因为她没有长了许倾城那样一张漂亮的脸。
可是感情这东西,如果能够纯粹停留在肤浅的皮骨上,那倒是简单了。
温翡说那是他的前妻,之所以被称为前妻就是因为不爱了,为什么还要不要脸的去勾引他。
爱或不爱,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但看这副模样,谁能说他不爱?
捧着疼着都来不及吧。
温立言看着傅靖霆将女人圈进怀里,拥着她轻哄,亲她的额头,耐心的完全像另一个人。
喉咙口一阵腥甜,温立言赶紧掏出手帕,深色的手帕上血色刺目。
温立言盯着手帕,他凄惨的笑,世间之事,到底该怎么来论证因果?
他一生从医,自认对得起自己的白大褂,最后一台手术是为傅靖霆做的。
他把这个男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却也因此将他的女儿推到了鬼门关。
老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他已经一脚踏上了黄泉路,什么事他都可以担起来,只希望女儿一生幸福平安。
消瘦到近乎皮包骨头的男人仰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目,刺的生疼。
如果当初他没有动这台手术,温翡不会认识傅靖霆,她就不会这样只能呆在精神病院里。
温立言经常去看温翡,她从一开始的暴躁疯狂逐渐变得平静,最近一次他去,医院方也已经不再派医生监视温翡的状况。
温翡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爸,你是不是真的认为我是精神病?我现在治疗的差不多了?”
“不是。因为如果我不镇定下来,他们会给我打针,会给我吃药,会让我沉睡,会让我反应迟钝,所以……即便我并没有病我也要装成有病,这样他们看的我就不会特别严。”
温翡看向温立言,轻轻扯开了一抹笑,她的脸色发白,病号服穿在身上,一笑整张脸都是诡异的阴森感。
精神病院的病房外都是铁栅栏封的死死的,在这里,比坐牢都要令人崩溃,没有正常人。
“翡翡,那……你老师,你老师……”温立言用力握住温翡的手。
“爸,不管你信不信,庞老师不是我杀的。我虽然起了心思,可最后我放弃了,我想把老师救回来的,是有个人,他点了火导致的爆炸。”
温翡泪眼婆娑的抓住温立言的手,“他骗我,他让我认罪,他给我弄精神病的鉴定,他说会把我带出去的。可是从我进来后,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是谁?翡翡,他是谁?”温立言简直震惊了,“不是你做的,你怎么就能这样认罪?”
温翡哭着抱住他,“爸爸,你要救我你要救我,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出去。”
从上次跟温翡谈话之后,温立言前思后想,温翡的话说有漏洞也有漏洞,可要仔细去分辨倒也串的起来。
作为父亲,还是愿意相信她。
温立言这段时间找精神病医院的领导,想要舒缓对温翡的控制,却无意间了解到。
有人控制了温翡跟外界的接触,除了温立言,任何人无法以任何手段接触到温翡。
而这个人,是傅靖霆。
他要把翡翡生生困死在精神病医院里。
温立言眸光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耳朵里飘进男人的声音。
“是是,都是我!乖,别生气了,拍的够用力了,手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