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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内仍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只是一桌的菜仍未动,纸巾盒旁扔着颜时晚公寓的备用钥匙,上面系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挂饰。
“解释吧,颜时晚。”沙发上靠背坐着的女子一头亚麻棕色卷发,妆容精致,身上的牛仔灰外套和黑裤跑鞋却极具个性。正翘着二郎腿盯着对面并排坐的二人。
颜时晚葱白的指尖拽弄着卫衣的两根带子,不自觉抖了抖,听到她直呼全名,便知道她肯定气的不轻。
她微抿了唇,杏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曼曼……”
“你少来那套!”关曼使力一拍茶几,桌上的玻璃杯也随震动移了移。
颜时晚吓得一激灵,眼泪几乎掉下来,关曼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二人感情毋庸置疑。
她最怕她生气了……
白即一手护在阿时跟前,薄唇紧抿不语,剑眉凌厉盯着对面施粉抹黛的不速之客。
关曼冷笑着盯着他,“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守着她家小晚这颗大白菜二十几年,突然冒出来一头猪,还明目张胆地亲近!
“曼曼…他是我请的画模……”颜时晚忽略不提那些琐碎和缘故,向她解释着。
“我们美院什么俊男帅哥没有?!你说都不说一声就带回家!”关曼盯着白即仍护着不放的手,愈发来气。
她好不容易央求着教授放她假,从国外回来给她过生日,她倒是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呸,惊吓!
颜时晚拉下白即的手,嘟囔着,“’不一样的…他是东方脸孔,而且你看,去哪里找这样货真价实的头发……”颜时晚拢了拢他的乌长发。
“……”二人皆哑然。
“那也不行!你个黄花大闺女让一个男人住家里,我不放心。”关曼皱着眉,换了条腿翘着。
白即剑眉蹙着无言,只是低头望了望阿时,修长的指不被察觉地捏着她的衣角。
“曼曼,你跟我出来……”颜时晚起身,挽着还在气头上的关曼走出玻璃门,复又关上。
白即看着衣角从指尖收走,心口咚了一下又发愣,只觉一阵寒气裹着身子。半晌抬头望向玻璃门外的小花园,颜时晚和关曼坐在秋千上谈话。
偶尔关曼因为激动说话提了分贝,声音虽透过玻璃但白即仍辨不清内容,只是看到施着粉黛的女人隔会儿就往他这瞧了瞧。
而阿时偶尔埋进她怀里可怜样儿的撒着娇,偶时又望向他,眼里似乎装着怜惜。
他不甘只有这几分怜惜,他是嫉妒的。
白即收了收指,坐在圆凳上执起阿时拿过的筷子,学她夹着肉片在锅里煮了煮,又裹了辛辣的酱,往嘴里送。
落地玻璃门被拉开,跑了点风进来。白即微微一怔,而后慢慢抬头,蹙眉凝着走进的颜时晚,“阿时,你要赶我走了吗……”
颜时晚杏眸清澈回望,摇了摇头,“没有,你放心吧。”声色柔和。
“曼曼,坐下吃饭。”颜时晚关上门,拉着手插口袋的关曼坐下,又径直走向厨房拿多一副餐具,顺带拿了瓶啤酒和牛奶。
她发现那个蘸碟空了,这家伙……
颜时晚把盒装牛奶撕了口子,倒进白即手边的空杯子,小声朝他说,“解辣。”
“咳。”涮着土豆片的关曼盯着她,“我也要喝牛奶。”
“……行行行,我给关二爷您换。”颜时晚汗颜,换走了关曼面前的啤酒。
再坐下时,她瞥了瞥白即和关曼,二人一言不发,只是喝着手里的牛奶,空气凝结……
于是开始缓和气氛,先哄着他,“豆腐,你那个……”
吱了一声,关曼放下杯子盯着她。
“啊…我是说…曼曼你吃不吃炸豆腐……”颜时晚赶忙端了一碟放至她面前,掩着痕迹。
关曼微微瞪了她,颜时晚叹息,这个幼稚鬼……
“哎呀…关二爷您把大刀收收吧,我真的怕……”颜时晚坐近她,抱着她的手臂卖怜。
“切,你关二爷专门带着刀回来给你切蛋糕来了。”关曼瞥了她一眼,塞进一块炸物吃着。
颜时晚眨巴着杏眸愣了几秒,随即更大力晃她,“啊啊啊…曼曼你真好。”
关曼笑着,又看了看对面的白即,他只轻握着杯,剑眉轻蹙眸色微沉凝着桌面,浑身藏不住的气质,静止不动倒也着实像一幅画。
这男人的确极品,“你去哪捡的,赶明儿我也去捡一个。”关曼凑近颜时晚耳旁开玩笑,颜时晚用手肘轻怼了怼她。
她方才把缘由经过删删减减地告诉关曼,又自顾添了些,再加上她撒娇卖怜,使人听着便心软。
而颜时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他留下。
“白先生,刚刚失礼,给您赔罪。”关曼握着杯子,朝他一敬,饮下。
白即抬眸,也以牛奶代酒回了礼,“既是阿时朋友,无妨。”
关曼一愣,他端出一副家中男主人的姿态那般,令她莫名不爽,赔罪?赔个头。她不再言语,埋头气愤地夹菜。
整顿晚餐就在时而冷时而温的气氛中结束,颜时晚觉得她都快要感冒了……
夜间的风被挡在窗外,白即捧着古书坐于落地窗前,底下的垫子是阿时给他拿的。
偶尔屋里传出阿时和那位朋友嬉闹的声音,只有阿时说话发笑时,他才竖起耳朵听听。
他抬眼数着天上的星辰,不敢数剩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