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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梦境中只有漫天大雪,飞扬的雪将她的视线遮掩,她哭着跑出去喊姑母,却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再也不见。
这个梦她做了许多年,一直不知梦中的那个女子是谁,自己又为何要喊她姑母,只知道打那以后她就成了云州人,成了爹娘膝下唯一的女儿。
楚烆刚闭上眼就听到了她这句轻声呢喃,他有几分不耐烦的睁开眼,起身坐起来。
“崔滢,醒醒。”
他伸手拍了下她,却被她抱住了手,她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再次出声:“滢滢听话,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要,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紧紧抱着楚烆的手不松开,楚烆的身子有一瞬僵硬,想抽出来自己的手,只见她脸上再次划过清泪。
“求求......”
“孤真是昏了头。”
他低声说了句,将她捞入怀中抱到床上,任由她抱着自己不撒手。
楚烆觉得自己今晚定然是被她身上的香气熏过了头,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殿下......”
崔滢轻声喊了句,他低头还以为她醒了过来,她依旧闭着眼,只是依赖的钻到了他的怀中,直到贴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黑夜中,姑娘悄然睁开眼,而后又闭上。
翌日,崔滢先醒过来,楚烆还没醒,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时,他便睁开眼说了一句。
“去收拾东西吧。”
听到这句话,崔滢惊喜的转过身看去:“殿下要带我去青木镇?”
“我这就去收拾。”
她唇角弯起,笑了起来,看来殿下,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这次去青木镇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再算上路程,小半个月就过去了,崔滢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将防身的东西放进袖子里,而后带了换洗的衣裳。
“冬月,我要跟殿下去一趟青木镇,你就在府中等着我回来。”
她去青木镇别有所求,多一个人反而不方便,冬月留在府中还安全些,毕竟这一趟,不会太安稳。
“姑娘,您怎么又把冬月一个人丢下啊。”
冬月还有些委屈,姑娘做什么都不带着自己,不过也知道自家姑娘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只好点头应下。
“那奴婢就在府中等您,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崔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嗯,我会平安回来。”
出府时,应东见到跟在楚烆身边的崔滢,又是一愣,殿下当真如此宠爱崔姑娘吗?就连去办公差都要带着她。
不管他是如何震惊,总之崔滢还是进了楚烆的马车。
他昨夜被她闹腾的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不过在往常,这也是常态,对他而言,影响不大。
听到身边人坐下的声响,楚烆睁开眼看向她问了一句:“你家在青木镇哪里?”
她的话,跟成充调查的分毫不差,不过再多的却是没有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复杂到难以调查的人。
“翡翠巷,不过七年没回去,也记不大清了。”
“崔大人不许我回青木镇,所以七年来,我还都未曾给爹爹和娘亲扫过墓,今日多亏殿下,让我能得偿所愿。”
崔滢说话的时候,语调永远都是温和带笑的,有时候活泼些,尾音上扬,一点也不藏着自己心里的欢喜。
楚烆没再回她,而是闭上了眼,那份资料上说过,她从十岁被带到云州城后,从未再回过青木镇,每日在崔家所学的也都是魅人之术。
他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懂不懂学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也不想知道。
只是在昨夜面对她那声殿下和不要丢下我时,那一瞬,也就一瞬,心软了。
楚烆闭着眼,皱了下眉,为何每次遇上她,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出去。”
崔滢手中拿着本游记正在看,突然就听到了这两个字,她转头看去,他一手撑着头,另一手在面前茶几上敲了两下。
她知道,这是他不耐烦了,崔滢面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心中却想,自己又是何时惹到了他。
这次出来,就准备了一辆马车,他不让她进去,她就只好同车夫一道坐在外面,姑娘带着个幂篱,手上撑了把伞挡住些许阳光。
“成侍卫,我们今夜是不是得在驿站歇着了?”
瞧着这路程,今夜定然是到不了青木镇,中途还得在驿站歇一晚才是,那马超阳早就起身先一步去了青木镇,美名其曰,是去先行准备,不同他们一道。
“回姑娘的话,是的。”
成充话不多,说完后就闭上了嘴,崔滢翻了翻手中的书,有些索然无味,今日的太阳倒是出奇的毒,照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咦,你身上的,是东夷国的映月石?”
崔滢目光转了下,正巧对上另一旁应东身上挂着的一对儿玉石,形如弯月,质地通透白净犹如皎月,正是东夷国特产的映月石。
“姑娘好眼力,确实是。”
应东没想到崔滢会跟他搭话,但还是规矩的回了一句,他本是爱说话的人,此时也不敢多跟崔滢攀谈。
这可是殿下的女人,他敢凑上去,除非是不要命了。
“哦,不过映月石最好还是别戴双,听闻东夷国人是将这双数映月石当做去世之人的陪葬之物。”
崔滢歪了下头提醒一句,应东脸色一变,匆忙解下一块,他当初就是觉得好看,哪里知道有这样的习俗。
“多谢姑娘提醒。”
“崔滢,滚进来。”
随着应东话音落下,里头便传来了楚烆淡漠的声音,姑娘收伞,弯腰进了马车,而后一个茶杯被扔出来,精准无比的砸在了应东的身上,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聒噪。”
应东不敢说话,懊恼的抿唇,都怪自己,又多言了。
崔滢将幂篱取下来坐到一旁:“殿下。”
“话真多。”
他靠在车壁上,敛眸说了一句,和谁都说的那么开心,可不像是个胆小如鼠,从不与生人多言语的性子。
“我只是看他身上的映月石好看,殿下知道映月石吗?”
“传闻那是东夷国双月湖产出的宝石,最是纯洁无瑕,代表了......”
她的话语絮絮叨叨,楚烆的脑中却想起了在东夷国时,被诬陷轻薄宫妃投入双月湖受折辱的事情。
“够了,别说了。”
他不想再听到双月湖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