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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突然围了那么多人,还把围墙砸得稀巴烂,就是四姐老公不说话,我也要赶紧去把爸妈叫回来才行。
三步并两步的到了勇勇家:“爸,妈,你们赶紧回去看看,洗阿姐他们一家把我们家围墙砸烂了。”我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妈和曾阿姨聊得正开心,对我说的话也没多在意,可能觉得我还是大惊小怪了;只轻飘飘的问:“为什么啊?那围墙惹他们了?”
我爸更无所谓,我爸从来就不把他们一家放在眼里,简简单单的说:“又哪根筋不对了;七条,嘿,站住,胡了!哈哈哈哈……你点炮了;运气不错,你们先打着,我还是回去看看。”我爸胡了牌心里高兴,但还是听了我的话准备回家看看,他吧唧两口烟就往家里走。
我妈见我爸走了,也跟着往家里走。
“哎……黄叔,牌打完了?快点来,我们说个事。”说这话的还是四姐老公。
四姐的老公姓彭,不过,他姓什么不重要,我从来也没叫过他,他人不讨喜;甚至,我莫名的讨厌他。
他个子高高瘦瘦的,小眼睛总是咕噜噜的转,塌鼻梁丑得很,外加脸上没肉,颧骨又高,整个人猴精猴精的难看,一看就有点阴险小人的模样。
因为四姐嫁得近,所以经常回黄家大院儿,而且姓彭的有个优势,就是嘴巴甜,会说话,会拣别人爱听的话说;他经常哄得洗阿姐开开心心的,把三哥和五哥也哄得团团转,自然家里很多事都会和他这个“外人”商量。
他打头阵出来招呼我爸,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结果,真的不简单。
我爸把手里的烟头随便一丢,扔进了草丛,漫不经心,毫无防备的边走边问道:“啥事儿,说吧。”
我妈紧跟在我爸身后,我也就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我爸的话音刚停,姓彭的一把抓住我爸就往院子里拉。
事情发生太突然了,我耳边就听到洗阿姐他们一家人乱哄哄的声音。
“快,快,快,把院门关上,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打,打,打,使劲,使劲。”
我看见我爸被姓彭的,还三哥,五哥强拉进了院子,紧接着我妈也被洗阿姐的媳妇和女儿推进了院子。
听到他们说还有一个,我自然也不逃不过他们的魔抓,不知道被谁猛地拉进了院子。
然后我耳边就是我妈很尖锐的骂声,还有护着我爸的叫喊声。
“哎哟~打死人救命呐!洗婆娘,你这个天杀的,泥玛辣麻痹,你全家不得好死。老黄,老黄,站起来,站起来,你们滚开,我跟你们拼了……”我妈一边骂一边扒开人群救我爸。
我爸被突然一惊,也是没有防备,但是还是徒手跟他们搏击。
我爸高,他们想打倒我爸,就死命推他;推不倒就所有人一起围攻他。
我妈见他们一起围攻我爸,就急冲冲的冲过去;冲过去就是一顿乱撕咬拉扯。
看见我爸妈被围攻,我虽然被洗阿姐的孙子孙女拦住;但因为我个子也高,他们个子矮,又比我小两岁;三两下我就推开他们,连忙冲到人群堆去救我爸妈。
可想而知,我哪里能抵得过他们那些大人。
他们见一直推不倒我爸,这时候,我看见五哥抡起锄头就要朝我爸的头上砸去。
我想都来不及想,抓起五哥的手就咬上一口,他吃痛回过头把我甩开,我立马又双手握着他的锄头不撒手。
他当时很恐怖,很激动,面部都是扭曲的,眼睛因为用力过猛胀得通红;他个子不高,平常眉眼都是温厚之色,像个书生;但现在,像条恶犬。
我此刻也胆大了,这个人,在外人面前总是畏畏缩缩的;特别在我和我哥哥们面前,更加谨慎。
他怕得罪我,更怕得罪我两个哥哥,他知道我两个哥哥是如何护我周全的。
曾经他们家那条黑狗跟我们家大黄打架,我阻挡它们两个的时候,那黑狗咬了我;回头我两个哥哥就拿着肉骨头把它引到了我们家,然后用电击把狗电晕,直接剥了皮,一家人还把狗肉吃了。
听说那狗是他买回来看家的,那五哥还曾壮着胆子来我们家兴师问罪,我两个哥哥就站在他面前。
任他自言自语慢慢吞吞把事情讲清楚,然后我哥他们就一直看着他,看到他发怵为止。
我哥他们高出他一个头,不卑不亢,全无惧意,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家没找你家赔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敢来问,咬了我妹妹,它就该死;死了,能给我妹妹补补身子,算它的荣幸。怎么?想找我们算账?随时奉陪,你是想单挑?还是想和你那个“哥”和我们双挑?你们自己选,谁要不应战,谁是孙子。”
听到这里,那五哥当时是脸色又白转黑,由黑转灰,最后嘟囔了半天灰溜溜的掉头走了。
可能传闻中,说他是私生子那件事,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哥哥他们把那句“你那个哥”划了一个重点,他心里应该是难受的。
他转身那一刻,我大哥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声音很低,没有恐吓,却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说:“我警告你,我妹是我们全家人的心肝宝贝,下次你家要是再有什么狗啊,猫啊,鸡啊,鸭啊,咬到了我妹妹,或者吓着了我妹妹;估计我们兄弟两个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了。”
那五哥低着头,头也没回,以极快的步子回了家。
那时候所有人便知道,欺负谁都可以,但不可以欺负我。
可眼下,畏畏缩缩的他红着眼,怒视着我,咬着牙冲我吼道:“滚开,放手。”
我也一样怒视着他,紧紧的握着锄头,坚决的说:“不放”然后咬着牙抓得更紧。
我们就这样怒视着对方,我发现我竟然跟他一样高,我可以平视他。
最后,他咬着牙,从鼻子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像是憋着一口气艰难的呼吸出来;然后见他猛地回头冲围攻我妈的那群女人喊道:“过来人,把她拉开,快点。”
他的那声,声音很大,院子里那群女人便立马抽出来两个人朝我这里来。
也许是叫喊声太大了,也许隔壁勇勇家看我爸迟迟没回去,院子的竹筏门突然被很多人推开了。
“啊哟,啊哟,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我爸终是寡不敌众,被推倒在地上来回滚动,他使命的护住头叫喊着。
原本高大的爸爸,此时就如同学校里被欺负的小同学,很无辜,很弱小,很无助。
姓彭的高,三哥壮,五哥虽然矮小,但毕竟是男人;我爸就算高大,曾经可以一人之力按趴下一头两百斤的猪,但此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快五十岁的他是真的敌不过这三个年轻人。
我被四姐拉住,见拉不动我,洗阿姐冲上来就拿着一根竹竿使命抽打我的脚;看我顽固,就全身乱抽打。
我吃痛的松开手,被拉到了一边;院子里依然在下雨,青苔特别滑;我很疼,疼得我脚下一软,无情的滑倒了,身上仍然被一遍遍的抽打。
我妈一身蛮劲,没有几个女人打得过她。
她一把推倒了洗阿姐的媳妇,冲过去救我爸。
她无暇顾及我,我被抽打得哇哇哭喊。
此时院子里也人多了,大家齐手都过来帮忙拉开围攻我爸爸的人。
见我还在被打,不知道哪个叔叔说了一句:“你们对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停手吧,别再打了。”
“啊……ri你仙人,三娃儿,劳资这个仇给你记下了。”我爸起了身,连忙吐了一口血骂道。
我妈也厉声的跟着骂了几句,我慢慢爬起来才注意到。
我妈的手臂血流不止,我爸吐出来的血水里有颗牙齿。
难怪我爸爬起来会突然骂一句。
我难过,好伤心,走过来扶着我妈。
我妈脸颊肿得老高,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忙问我:“三妹儿,你没事吧?”
我看着我妈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哪里会不痛,我只是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她却努力镇定,尽量缓和语气跟我说:“没事,替你爸挡了一刀,不然一镰刀下去,脑袋要开花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我妈说这句话吓的,还是天上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身上冷的;我全身不住的发抖,抖得我自己整个人都在发软。
这时候大家算是停息了,但是骂声又开始了。
我知道,这时候围观的人太多,洗阿姐他们一家肯定不敢再动手。
趁他们在互骂的时候,我赤着脚,穿着打湿了一身是泥的连衣裙,顶着因为刚睡了午觉蓬乱的头发;忍着全身被打的疼痛,往我外婆家去了。
二舅老早就跟二姨出门打工去了,但是家里还有大舅;大舅除了爱喝酒一个坏毛病,其他还是好的,至少,算得上一个老实人。
而且大舅也是高高瘦瘦的,平常不惹事,对我们家也不亲不疏,我对他虽没有太亲厚,却还是尊敬。
当我狼狈的站在大舅面前的时候,他激动的一吼:“谁?谁特么这么狠?走,去看看。”
说完,根本没有管我,率先一步朝我们家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就是害怕,我怕爸妈再受欺负,我想多叫点人到我们家。
我脑子里一个劲的想,我还有谁可以叫,平时家里不是人来人往很多亲戚吗?为什么我现在只能找到大舅一个人?
我依然淋着雨,淋着淋着就习惯了一样,脚下的路,又小又窄,而且泥巴烂得一路找不到好的地方下脚;我就那样孤零零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我这种样子也算“惊艳了”,各村都是村挨村不大点的地方,大家相互也都不陌生。
看我这么一路“惊艳”大家都立马围了过来,大家也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更想凑热闹;所以,竟一家一家的都往我家去。
最后,我感觉我身边好多人,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回的家。
我回到家时,我家院子堆满了人,大家都议论纷纷。
骂声肯定是盖过了这些声音,我外婆和满婆的声音最大。
“你们这些砍脑壳的,居然把我女儿女婿打得这么惨,我跟你们拼了。呜呜呜呜呜呜……”这肯定是我外婆,声音大是大,虚无得很,哭得比骂得凶。
“哎呀,太婆,太婆,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村干部都在这里,村干部会好生解决的,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劝架的不知道是谁,人太多,我蜷缩在一个角落,也不想去看清楚是谁。
“麻卖痹滴,洗婆娘,你还狠呢?看我外侄儿屋头现在人丁单薄,冲上来就这么乱打乱砍,啥意思?显你们一家人口多吗?威风吗?是想把人砍死哇?胆子也忒大了,你们就不怕哪天我侄儿的两个儿回来找你们算账啊?你们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哟?居然就这样冲上来打人?外侄媳妇坐好哈,不要动,现在我们这些长辈和村干部都在这儿,会为你们做主的哈!”这是满婆的声音,满婆那声音又尖又历,不用看人也知道是她。
我确实没想到她还能向着我们家说话,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好像没有太多意义。
如果她真关心我们家,她家就在我们下房,一堵墙之隔,我不信我们那样痛苦的喊救命,她会没听到?
就算她没听到,二叔和二娘听不到?
二叔二娘听不到,难道顺华和我一般大,强娃儿是个小孩子耳力会不好,他们一家人都没听到?
我不信,他们肯定是听到了的,是故意不管我们。
如果他们不想多管闲事不来帮忙就算了;只是我心里有个声音,这件事的发生,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平常她就是最看不惯我们家的人,也见不得我家好,明里暗里不知道给我们使了多少绊子。
她刚刚的那些“好”话,我是一句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