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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又怎么样?明白能走吗?走?又能走去哪儿?
我的思绪已经飘忽得很远去了,我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在跟他们“交流”。
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在听。
但小英在听,而且听得很认真,很认真。
“咳咳……好了,今天暂时就聊到这儿,你们也早点休息。这样,小英就住这里,妹妹跟我走,我带你去另一个宿舍。”我哥清了清嗓子对我说。
“为什么?我跟小英可以住一起啊?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我疑惑的问我哥。
所有人都表情怪怪的看着我,我哥更甚。
“你觉得这么多人这里能住得下吗?”我哥瞪了我一眼,反问我,意思叫我闭嘴。
转回头又微笑着对其他人说:“那个,小杨,我把小英就交给你了,还有你们,帮着好好带带!”
后面的人都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小英像是被受宠了一样开心。
“好的,好的,放心吧黄总,你慢走,我们都明白,你们慢点儿,有空常来坐坐啊!”那个黑脸男孩一脸的讨好回答我哥,关切的跟我们道别。
然后我哥拉着我出门,后面的几个人齐刷刷的在门口欢送我们,我哥却拉着我走得更快。
我一路都想甩开我哥的手,一直激动的说:“你别拉我,放开,放开我。”
终于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我哥看四下无人,见我情绪激动,没好气的丢开了我的手。
然后他也气呼呼的一直深呼吸,他点燃一根烟压低声音说道:“你想干什么?我跟你之前说得不够清楚吗?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这最基本的事情你都做不来吗?我刚刚说那么多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还要我再重复一遍是不是?”
什么意思?主次弄错了吧?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我是受害者好吗?
“不用,用不着,你只要跟我说清楚,你到底要把我们安排去哪儿?这里哪有什么工厂?你带我们去的地方哪是什么宿舍?那些人是谁?你到在做什么?我是你妹妹,亲妹妹!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骗谁都可以,你不要骗我好不好?”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开始低吼。
这明显是电视上所说的传销组织,虽然我一直回避不去往那方面想,可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我不得不让自己正面面对这一切。
难过,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毕竟,这是我的亲人,至亲的人啊!
“骗你?你有什么值得骗的?你有钱吗?你知道什么叫骗吗?你现在才多大点?你能出去做什么?”我哥猛吸一口烟冷笑了两声。
“呵呵……我承认,这是一个不能见光的职业;但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四没放火,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了?他们跟着我也是想挣钱,挣钱你懂吗?你根本不了解这个行业,你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还有,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害”你?行了,跟我回去,先冷静冷静,回头再来了解了解这里,了解清楚了再说。不过,你最好记住,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对我大呼小叫……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去。”
“哼哼……送我回去?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就是骗人的地方。能送我回去最好,你明天给我买火车票,我明天就自己回去。”我很激动,心情难以平复,我哥这时候做任何辩解,我都听不进去。
心里就想着,趁着还有股冲动,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出来,赶紧离开这里。
之前把一切想得太美好,我哥只要说送我回去,我就会乖乖听话;可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又何必再浪费大家时间。
听了我这么说,我哥狠狠的把烟扔地上,似乎被气得有点上头,一脚踩灭了烟头。
然后盯着我,也不说话。就看我会不会服软……
我就是不松口,与他对视,完全没商量。
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说:“好,那今晚就回去好好休息,来都来了,还是带你去见见新嫂子!走吧!”说着,径直往前走。
“等等,小英……她怎么办?”我忍了忍,还是追了上去,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这里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我哥不以为然,我却有个冲动想回去带她一起走。
但巷子里七绕八绕的,脑袋都绕得生疼,眼下又是天黑,光线又不好,要返回去的话,我肯定找不到刚刚那个“宿舍”。
“算了,先过了今晚再说,反正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小英不会有事的。等明天一早我就来接她一起离开这里。”我一边跟着哥哥乖乖的回家,一边心里盘算着怎样离开。
“叩叩叩……”我哥没有带我回他的一居室,而是把我带到了对面的一栋楼里,轻轻的敲开了一扇陌生的门。
闻声来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扎着马尾,穿着丝绸的睡衣裙,看来是准备睡觉了。
见到我们时“新嫂子”很尴尬,嗯……准确的说,应该是见到我很尴尬。
我哥很自然的跨进了屋,我却踌躇着要不要跟进去。
“呵呵……进来呀!来来来,都是自己家,快进来。”面前的这个女孩很开朗,笑起来也很甜,她个子没小燕嫂子高,但胜在长相甜美。
我看她挺好说话的,也对她笑着说:“谢谢!”
“不会叫人吗?叫嫂子!赶紧进来,别在那儿磨磨蹭蹭的。”我哥真的变了,说话总是扯着嗓门儿吼。
我是不是应该用“财大气粗”四个字来形容他?
进门以后,新嫂子看我和我哥氛围不对,神神秘秘的把我哥拉进了房间,我就傻傻的一个人呆在沙发上出神。
等房间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却只有我“新嫂子”一个人出来。
她手里拿着好几张新展展的五十元人民币。
她加了一件薄外套,微笑着坐在我身边说:“妹妹你好!”
我也礼貌的回答:“嫂子你好!”
这氛围才尴尬,第一面,大晚上的,还是我准备要走的前一夜匆匆见一面。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继续说:“呵呵……你哥今天累了,先睡了,我去帮你收拾房间,帮你铺床。”她嘴上说,却并没动作。
我眨着眼望着她,她犹豫着说:“妹妹,我叫小群,你可以叫我小群姐姐,也可以叫我嫂子。”
“哦!”我敷衍道。
“那什么……拿去吧,见面礼!太匆忙了………你拿着想买点儿什么都可以。”她说着,就把几张钱塞在我手里。
然后握着我的手说:“妹妹,你看,这钱,可爱吧?这可是好东西啊,它可以买车,买房,买所有你想买的东西。而且还可以买时间,甚至可以延续性命。比如说,你坐火车来花了多长时间?糟了多少罪?如果有钱,一趟飞机就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吗?还有,我们父母都年迈了,如果哪一天需要我们,我们拿不出钱,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遭罪啊?”
小群嫂子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反应,确实,她说的都对,我微微的点头承认。
“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是吗?那你就应该听你哥的话,不应该总气他,他这大半年可不容易。他经常跟我说,当年你们家被人欺负打上门,如果他有钱就好了。他如果那时有钱,就可以买张飞机票飞回来保护你们,你就不用辍学,爸妈也不会有人敢那么欺负他们……可他没办法,他那时候自己每天饭都吃不饱,只能眼睁睁看你们受欺负,自己自责伤心难过了好久。”
说实话,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攻心。
她看我放下心里防线,情绪跟着她说的话在变幻,她拍了拍我的手背继续说:“我说这些你都能理解的对吗?(我仍然乖乖的点点头)你看你现在这么小,你哥哥也想好好保护你,他不仅要保护你,还要保护父母。你大哥走了那么多年音讯全无,如果这个家没有一个人支撑下去,那万一父母有什么事怎么办?我们总要未雨绸缪想深远一些才行,有句俗话叫:“无官不贪,无奸不商。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懂什么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明白话的意思,可我不明白我嫂子的意思。
“傻姑娘,我们现在做的这个行业是新型行业,电视上是把我们说得挺“万恶”的,但实际不是那样,你应该去了解一下,了解好了,再做打算。就算你再抵触,你不应该怀疑你哥啊?他现在是真的在做事业,而且刚起步,还不稳定,他需要你的理解和帮助。如果连亲人都不理解他,帮助他,你觉得他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我听懂了,这小群嫂子就是个说客,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她那张嘴真的让我叹服。
瞬间,我好像懂我哥为什么要选择她而放弃小燕嫂子了。
这女人是真的不简单,我被她说动了,我留了下来。